暗沉的膚色、緊簇的眉頭，歲月在臉上留下一道道的溝壑，握著你并不溫熱的左手，針頭扎在暴起的青筋上。

這一雙手，做過很多很多頓的飯菜，曾在黑板上寫了多年的板書，曾在鋼板上刻過很多份試卷，曾手握釣竿熱衷于去湖邊釣魚，也寫過很多份政府工作報告。在三年多的時間里，為癱瘓在床的父親擦拭身體 、掛剃胡須、修剪指甲、按摩身體。也為外孫洗過尿布、洗過澡，教孫兒學步。

年二十九，你開車200多公里帶我們回家，中途擔心你累了，想幫忙開一程，你說不用。

大年三十，相比往年你寡言了一些，動作節奏慢了一些。

“爸，我們簡單一點 ，少做一點菜吧！”。

你說好。這次我去廚房幫忙，你沒有像往年一樣把我趕出來。吃飯時，你還是像往常一樣給每一個人夾菜。

大家看春晚，你在廚房煮年三十的砧板肉，切出來拿給大家吃。我還是像以前一樣不太愛吃肉，你也不再像以往一樣勸說我。

大年初一，一家人簡單吃了團圓飯。你不再囑咐我們什么。你做菜的節奏慢了，行動有些遲緩。和平日里行如風坐如鐘的風格有點不一樣了。

你說，好像有點奇怪左手和左腳好像有點麻木不聽使喚了。我們勸說你去醫院看看。

初二一早天沒亮，我在被窩里給小帆講故事。聽到你關門出去的聲音。我站在窗臺看，你似乎花了很長時間才下了2樓的臺階，直到看著你慢慢走到拐彎處。弟弟晚你一步追出家門。我洗漱后，接到一個未知來電，“你是XXX的家屬嗎？請來醫院辦理住院手續。”

我帶小帆去醫院，原來你一早就自己獨自開車去了醫院，沒有家屬簽字，無法辦理入院。你忘帶手機，只記得我的手機號碼。

記得你上次住院是四年前的蕁麻疹。聽別人說淮山有營養，為了給我煲淮山湯，淮山過敏引發蕁麻疹。咳嗽幾乎沒有間斷過，煙還是照樣吸。

初四我們轉到湘雅醫院，當天沒床位。沒想到，第一次和爸媽住酒店，不是帶他們出去玩，而是去醫院求醫。

長大后，也曾聽起媽媽說，我小的時候，你很少抱哄我們。回想到小時候的我感受到的父愛是嚴厲。當我在外念高中、大學的時候，才感受到父親對我的愛護，超出了大大咧咧的母親。他的心思細膩不放心、愛操心。

爸爸，我愛你！請快點好起來吧！

我也懂得了，孝順，光有孝心是不夠的，還要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