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小說精選月刊】第五期:時間是復(fù)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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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窗外突然響起了下課鈴聲,腦袋就像被一記重拳擊中,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晃動,隨后便失去了意識。等我再次睜開眼醒來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沒有月光,沒有燈,就連教室后面的電子表也沒有發(fā)出紅光。

我揉了揉自己的后腦勺,想要掏出手機看看現(xiàn)在幾點,伸手一摸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我用手在桌面上摸索著,手指接觸到桌子的一瞬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桌上有一層灰。我到底昏過去了多久?我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往門的方向摸索著,剛剛邁出一步,就踩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我蹲了下來,用手摸了摸,是一條腿。應(yīng)該是女生的腿,因為皮膚很軟,沒有男生的肌肉感。

腿突然動了一下,我本能的往后退去,并輕聲說:“你別害怕,我沒有惡意。”黑暗里我能感覺到她很害怕,我從小就能感覺到一個人的恐懼程度,如果恐懼達到了最后一級,恐懼就會吞噬人,那個人也就失去身體的控制權(quán),看上去跟瘋了一般,但是我能看到,他被恐懼包裹起來了。現(xiàn)在那個女生的地方,充滿了灰色。她離被吞噬只差一步。

我往后退了退,在黑暗里,任何人的感知都會被無限放大,任何外界環(huán)境的輕微變化都會立馬被感知到,我讓出了一個安全的距離。這樣那個黑暗里的女生就不會那么有壓力。

我朝著她的方向說:“你別害怕。”我看見了那個角落恐懼的顏色變得淡了一些。角落里傳來一個顫抖的女聲:“你是人嗎?我們在哪?”

我繼續(xù)往后退著,盡可能慢的退,以免突然撞到什么讓那個女生的恐懼增加。等我的手碰到桌子的時候,我回答道:“我是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應(yīng)該是一間教室,w高中的教室。”我扶著桌子坐了下來,聽著周圍的環(huán)境音,除了女孩子因為恐懼而顫抖的呼吸聲,我還聽到一些粉筆摩擦地面的聲音。

我對著女生的方向輕聲說:“你可以到我這里來,我們待在一起可能會好一些。”

女生的鞋子踩在地上很有節(jié)奏,每三秒響一次,應(yīng)該是她看不見所以小心翼翼的在試探,與此同時,我能聽見那個粉筆摩擦的聲音也離我越來越近了。女生的腳步有些亂,我能看到她周圍的恐懼越來越濃烈了。我伸出手,對她喊道:“伸手,我能抓住你的。”我指尖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手臂,我一把將她拉了過來,女生的身體不停抖著,她還沒有適應(yīng)這個環(huán)境。

她小聲的說:“我覺得我后面還有人。”聲音卻沒有從我的身邊傳來,而是在我身前的角落里。我腦子嗡的一下停止了思考,身邊有一只冰涼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女生說:“我找到手機了。”她打開了手機,在黑暗里終于有了一絲光線,女生驚恐的看著我,而我卻不敢回頭看向身邊的人,或者說東西。

2

女生站在手機光的背面,我清楚的看見她瞪大了雙眼,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努力讓自己不叫出聲音來,她的身體因為恐懼而顫抖著,恐懼迅速包裹住了她。我緩慢的轉(zhuǎn)過頭去,一個中年女士站在我的身旁,臉上有著一道刀疤,頭發(fā)挽在腦后,她的臉色蒼白,她的手依舊死死鉗住我的手,因為突然的光線,她瞇著眼睛,她的聲音沙啞:“你們是誰?”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她肯定是人,她周圍也有恐懼。

我讓角落的女生過來,女生拿著手機跑了過來,那個女士也把握著我的手松開了,我甩了甩手,她的力氣可真大。

三個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突然那個女士開口了:“你是不是叫夏儀?”拿著手機的女生疑惑的點了點頭。“你怎么知道的?”女生把手機照著地板,我們能看清彼此卻不會因為燈光花眼。

女士摸了一下自己臉上的刀疤,聲音有些哽咽:“你十五歲那年,是不是因為爸媽吵架,從家里跑了出來。”

我沒有說話,看著女生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好像刀疤臉女士說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女生難以置信的退后了一步,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你怎么知道?這件事情,沒人會知道。”

刀疤臉女士笑了起來:“因為我就是你。”女生不敢相信的看著刀疤臉女士,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問女生現(xiàn)在是多久時間?女生看了一眼手機。

“凌晨一點”

“年份?”

“2022年六月20日”

我和刀疤臉女士一同發(fā)出了驚呼,我告訴女生,我生活的那一年是2012年,而刀疤臉女士說:“她生活在2052年。”

女生問刀疤臉女士如何證明。刀疤臉女士講述了一個又一個只有女生自己知道的秘密,她們同時看向我,我看見圍繞在她們身邊的恐懼變成了一般的灰色,氣氛忽然之間變得沒那么緊張了。

“這是我的學(xué)生證,你自己看看吧。”

女生說:“學(xué)生證,網(wǎng)上一堆偽造的。”

我剛想反駁女生,刀疤臉女士開口證實了這件事:“這是真的,第一屆學(xué)生才有這樣的學(xué)生證。”

3

我開口問道:“你們是怎么到這里來的?”刀疤臉女士開口說:“我晚上修改完學(xué)生作業(yè),看到教室投影儀沒關(guān),剛走進教室,就聽見下課鈴聲響了,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醒來就在教室里面了。”

“我晚上回學(xué)校拿東西,剛剛找到東西,就響起了下課鈴聲,腦袋就像被砸了一樣,醒來就到這里了。”

女生點了點頭,“看來跟下課鈴聲有關(guān),我偷偷跑出家,回到學(xué)校,剛走進教室,就昏了過去,接著就被人摸腿了。”女生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對我剛剛行為非常不滿。

我尷尬的笑了笑,“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還能聽見那細微的粉筆摩擦聲,我示意讓她們安靜。

“你們有沒有聽見粉筆寫字的摩擦聲?”

刀疤臉女士和女生也聽到了,我們一同往聲音的方向走過去,突然刀疤臉女士想起來什么,快步拉著我和女生走到了講臺后面。

她臉上有了一些汗珠,她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女生的手機剛剛對準她的臉,臉上的刀疤在微光下顯得尤為猙獰,女生捂住了嘴。“這是怎么弄得?”

她似乎有點不敢相信,這是未來的自己,一直在搖頭。

刀疤臉女士叮囑女生待會記得躲起來,千萬不要用手機照明。待會有個流浪漢會走進教室,搶走你的錢包,慌亂中,他劃傷了你的臉。

刀疤臉女士說到這里就停止了下來,她用手放在嘴邊示意我們保持安靜。整個空氣里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走廊外邊傳來了腳步聲,往教室的方向走了過來。我躲在了門后,刀疤臉女士和女士依舊躲在講臺下面。

我死死的盯著門,只要他露出半個身子,我就狠狠的砸他的頭。

女生關(guān)掉了手機,教室又陷入了黑暗,我能聽見自己猛烈的心跳聲和粉筆摩擦聲。

腳步越來越近,我屏住了呼吸,就在他要轉(zhuǎn)動門把手那一瞬間,粉筆摩擦聲戛然而止,下課鈴聲響了起來。門外響起了我熟悉的聲音,門衛(wèi)大叔的聲音。

我轉(zhuǎn)頭看向講臺,那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一些零散的粉筆,窗戶外面的月光照了進來,大叔在門外大吼:“誰在那?”

“是我,是我”

大叔走了進來,打開了燈,發(fā)現(xiàn)是我,說了兩句,讓我馬上離校。再過幾分鐘就準備鎖校門了。

我忙收拾起東西準備離校,發(fā)現(xiàn)手機就在我桌上,我看了一眼時間,沒錯的確是2012年。但剛剛的確不像是夢。

我踏出了校門,學(xué)校又響起了下課鈴。

4

我久久不能忘懷這件事。從那個高中畢業(yè)后,每年新生入學(xué),我都會通過老師去查閱有沒有一個叫夏儀的女生,可惜一無所獲。

這件事一直埋藏在我心底,還有三天就是2020年六月二十,我要去學(xué)校證實,那是不是只是我年少的一場夢。

那天終于到來了,凌晨一點,我準時走進了學(xué)校,和我讀書時沒有什么改變。白天的校園充滿了生機,而夜晚的校園就顯得尤為幽靜。

我來到了教室外面,里面似乎有個人站在那里,我有些猶豫,但同時我很好奇,她是不是就是夏儀。

最后我走進了教室,推開門的一瞬間,那個人轉(zhuǎn)頭看向我了,沒錯,她就是夏儀,那個晚上不是夢。是真實的。

她并不意外我的到來。她微笑的看著我,我被她盯得有些難受。

“那個流浪漢在哪?”夏儀沒有回答我,而是示意我走過去。她滿臉笑容,好像這一切她都知道。

我走了過去,她示意我保持安靜,我們就這樣站在教室里面。風(fēng)吹過,一根粉筆慢慢的在地上滾動著。

“那個流浪漢在哪?”我側(cè)過頭問夏儀。夏儀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依舊保持著笑容,再過三分鐘也就是之前夏儀遇害的時間了。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我想要拉著夏儀躲起來。

夏儀一把甩開了我的手,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門口。

我往后退了退,做出搏命的準備,結(jié)果走進來的是刀疤臉女士,我松了一口氣。不過,為什么刀疤臉女士會出現(xiàn)在這里,刀疤臉女士是未來的夏儀,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刀疤臉女士臉上也保持著微笑,夏儀說道:“這間教室是時間的裂隙,你知道嗎?時間并非是線性存在的。時間是由無數(shù)個節(jié)點鏈接在一起的。”

越來越多的腳步聲出現(xiàn)在了教室外面,不同年齡段的夏儀出現(xiàn)在教室里,我被她們嚇到了,楞在原地。

夏儀接著說:“時間往前推移,過去你并未消失,不過是所處的節(jié)點不同了而已。”

我想我明白了,夏儀修改了時間節(jié)點。“那你為什么要讓我今天來?”

夏儀慢慢走到了我的身前,我才注意到,她被恐懼吞噬了,身邊的無數(shù)個夏儀都被恐懼籠罩著。

我突然意識到,當(dāng)年那個不是我的時間節(jié)點錯誤了,是夏儀,是她被恐懼吞噬,恰好她出現(xiàn)在了我的時間節(jié)點。

夏儀猛地從背后掏出了一把刀,刺向我的臉,我躲閃不及,被她劃中了。

我想我知道了,當(dāng)年她說的許多年后,那個流浪漢是夏儀,而我才是那個受害者。

我閉上了眼睛,周圍許多夏儀向我涌了過來。

下課鈴聲響了起來,粉筆也終于停止了滾動。門外傳來了門衛(wèi)大叔的吼聲。

5

早間新聞:“昨日,一名男子在w高中被一高中女生刺傷,據(jù)悉女高中生患有精神疾病。建議社會各界加強對病人的看管,以免發(fā)生意外。”

我躺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夏儀不是有精神疾病,她只是被時間復(fù)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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