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章在路上就想好了所有細節。
? ?葛玲是趙章的第二個老婆。
? ?自行車在路上咯吱咯吱的響,本來趙章是有輛廣本的,可是為了離婚,他把廣本給了前妻。想到前妻開著那輛銀色廣本,副駕駛位上坐著自己的兒子,兒子被街道上五顏六色閃爍而過的燈光弄的興奮的大叫大鬧,手舞足蹈的時候,趙章不由的一陣抽搐。
? ?旁邊的車子一輛輛的呼嘯而過,絲毫不理會帶動著寒風吹向趙章,只把冰冷的,冒著白汽的尾巴留在趙章無神的眼睛里。趙章把腦袋埋在大衣里,機械的蹬動著自行車,出現,又消失在一個個路燈下。過了熱鬧的商業區,就是葛玲的家了,哦,不,應該是我自己的家。趙章想。東二路是商業區,以前趙章在這里經營著好幾個花店,偶爾有一天,葛玲出現在趙章的花店里,雖然只買一朵花,可是葛玲每天都來,就這么著,葛玲成了趙章的老婆。葛玲沒想到的是,趙章為了能離婚,把所有財產都給了前妻,包括她天天光顧的那家花店。
? ?趙章住在葛玲那套不足40平米的一間半里感到很幸福,可是葛玲不這么認為,葛玲認為幸福在這房間里能體現的地方太少,尤其是趙章坐在衛生間里的馬桶上不慌不忙的看報紙,而她急需化妝出門的時候,她的心情就更加惡劣。趙章以前的家里,只是衛生間,就有三個。葛玲曾經幻想過無數次,自己能獨自占用那間最大的,在里面跳舞、旋轉,累了就躺在帶按摩功能的浴缸里睡一覺,睡醒了就坐在化妝間里細細的描。
? ?趙章把自行車放在樓下,細心的鎖好。隔著衣服,他摸了摸兜里那把長約40公分的藏刀,那刀透露出來的寒氣,侵淫到了他的五臟六腑,冰的他不禁打了個寒戰。樓道里的燈光昏暗暗的,趙章努力的睜著眼睛,卻仍然感到壓抑。到了頂樓,趙章掏出早已預備好的醫用手套費力的戴上,手凍麻木了,加上不停的顫抖,足足十多分鐘才戴好,肉色的手套戴在手上,不仔細看,仿佛什么也沒戴。趙章深深的吸了一口冰涼的,略帶點霉味的空氣,冷靜下來,隨后,掏出鑰匙打了門。
? ?葛玲沒在家。葛玲有晚上外出的習慣,為這個,兩人婚后爭吵了無數次,越是爭吵,葛玲回來的就越晚,一直發展到最后經常夜不歸宿。有時動起手來,吃虧的總是趙章,雖然葛玲挨了打,可是趙章總有一個星期出不了門,逼不得已出了門,遇到鄰居就笑,喲,趙章,又被貓抓了吧。趙章總是尷尬的笑。趙章的前妻是個很果敢的女人,出了什么矛盾,那女人總是很輕松的解決,這讓趙章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可是時間長了,趙章覺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來,他感覺自己不是娶了個老婆,而是娶了個姐姐,或者阿姨。一切事情都用不著他動手,家里的,外面的,甚至在床上,也是老婆主動他被動,于是趙章就開始郁悶,覺得自己不象個男人。葛玲的出現,把他變成了一個世界上最棒的男子漢,尤其是葛玲把腦袋偎依在趙章胸前撒嬌的時候。
? ?趙章躺在沙發上,眼睛直直的望著天花板,天花板上是卡通圖案,這是趙章離婚后帶的為數不多的錢裝修的,是按照葛玲的意思。趙章的想法是用那點錢做啟動資金,做點生意什么的,可是葛玲不干,說就那么點點錢,能做什么生意,晚上看著白晃晃的天花板,一點情調都沒有,于是,錢就變成了天花板上那一只只可愛的小動物。那些小動物蹦著跳著爭先恐后的要擠進他的眼睛里來,擠的眼睛脹脹的,趙章睡著了。
? ?葛玲使勁的把趙章搖醒,尖叫著質問趙章為什么不脫鞋,弄臟了沙發布,趙章兩眼發直,形同僵尸。直到葛玲看到趙章從兜里掏出那把刀,才停止了嘶喊。葛玲這才發現,這個男人和往日大不一樣,好象冰箱里的死魚一般,眼睛里沒有了正常人應該有的光芒,渾身散發出冰冷的,腐朽的氣息。趙章緩緩的站起來,手里攥著刀子,步履緩慢而異常堅定的靠近了癱坐在床沿的葛玲。
? ?葛玲瘋了。
? ?沒人知道那天晚上在葛玲的家里究竟發生了什么,只知道,葛玲用刀在她的男人的胸膛上劃了很多刀,似乎要那男人的胸膛剖開,取點什么出來。男人只受了皮外傷,葛玲卻因為似乎經歷了某種極度恐怖的場面,瘋掉了。
? ?我看到了一篇日本推理小說,說的是一個陽痿的男人,為了報復偷人的妻子,服用了為數不多的一些安眠藥后拿著一把沒有自己指紋的刀,強行放在老婆手里,然后讓老婆坐在自己面前,攥著老婆的手,一刀,一刀,一刀的劃開自己的皮肉,當老婆看著嬰兒嘴一般的傷口一道道的,慢慢在自己眼前綻開,驚訝的只發出沙啞的“赫、赫”聲。男人覺得自己象個真正的男人了,女人卻受不了那刺激,瘋了。警方接到男人的報警電話趕到現場,女人只會尖叫和歇斯底里,男人則有氣無力的說,老婆騙他喝了安眠藥,然后用刀對他進行了殘害。
? ?趙章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