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北京,比以往年,都冷很多。
四年前,我曾在五道口的華清嘉園住過幾個月,那時候鏈家的自如才剛興盛沒多久。四年后的今天,我聽之前的中介說,我曾經住過的房子因為把客廳做成了另一間臥室,哪怕它地理位置很好,哪怕它的小區很新,哪怕它的裝修很好,都沒有逃脫過整治的命運。……。
我曾經這么深愛這座城市,愛他的包容,愛他的大氣,愛他的兼容,更愛他的并蓄,愛他的摩登,更愛他的古老,每一種人都可以在這里找到同類,每一種生活方式在這座城市都不突兀。縱然我也曾被早高峰的十三號線擠到過哭,縱然我也曾經因為這個城市的霧霾得了麥粒腫而變成大小眼……,這些的這些,都沒有影響過我對這個城市的熱愛。在留京的同學和朋友一次次詬病北京的房價、北京的環境的時候,除了滿滿地羨慕外,就是滿滿地遺憾,遺憾當時畢業為什么沒有一起進京。于是,在沒有小寶之前,我頻繁往返北京,不只因為這座城市有我的愛人和最好的朋友,還因為我對這座城市的無比喜愛,這種喜愛一如北京的胡同一樣,綿延又悠長。
每次去北京,我熱衷坐大巴,因為每次我都可以從國際機場到五道口的路上看到這座城市的改變,哪怕改變很細微,但始終可以給人欣欣向榮的朝氣和蓬勃。在我的概念里,這座城市就是青春不老的神話,幾百年的歷史卻始終像十七八歲的青年,活力無限。
我最愛的大姐,沒有血緣卻勝似有血緣的大姐,只大我一歲卻是我生命之光亮的大姐,在鄭州呆了三年已經買房幾乎要穩定的時候,毅然決然放棄了一切,奔赴北京,尤記得當年大姐的這段話,“帶著夢想來到北京,連空氣都是充滿希望的,不一定能成功,但是在這里,我卻能離我的夢想最近”。誠然,北京承載了多少人的希望和夢想啊。
然而,今年冬天,這座城市變成了無數人容得下精神,卻真正容不下肉身的城市。一場大火燒掉了十個人的生命,也燒掉了好幾十萬人在這座城市安息夢想最后的棲息地。看著這幾日視頻里寒風中瑟縮著的搬家人,看著比我家小寶還小的孩子一臉興奮又茫然地看著浩浩蕩蕩的搬家隊伍,我第一次,對這座城開始有了失望。
為了遏制悲劇重演整治居住環境沒有錯,“今天通知,明后天搬離”的雷厲作風也沒有錯。只是,能不能給他們一些選擇,即便選擇給不了,給一點點時間也好。
有人說,“我們一定要讓每次的災難都發生的有些意義”,但如果意義是名正言順地使數以萬計的人們在北京的街頭無家可歸,那么,我個人認為,這種所謂的偉大意義一點都不偉大。
今天的北京,除了讓我感到失望,還有就是比之前的魔幻城更加魔幻,他除了可以幫你實現你天方夜譚般的愿望之外,也可以變成摧殘夢殺手,讓你瞬間無家可歸,瞬間打落底層。
愿,今年冬天的北京氣溫不會跌破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