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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先生說:門外漢有兩種,入不了門,又不肯離門而去,被人看在眼里,稱之為門外漢,如果不在門前逗留,無所謂內外,漢而已。另一類是溜進門的,張張望望,忽見門內又有一門,欣然力推而出——那是后門,成了后門的門外漢。后門的門外漢絕不比前門的門外漢少。“哈佛大學”的新解是:有人在此“哈”了一下,沒有成“佛”。 木心先生的很多話看似平常,卻深藏哲理,往往有幡然醒悟、眼前一亮的驚喜。
現實中的門外漢很多。既有確實沒入門的,比如有的人下了一輩子棋,仍然是一個臭棋簍子,雖然看似在門內,但并沒有真正入門;也有裝行家的,比如有的人對一門學科或技能并沒有深入研究,也缺乏真知灼見,只是知道了皮毛,便大言不慚的稱這專家那專家,豈不貽笑大方;還有不自知的,比如有的人練了一年半載書法,便覺得小有成就,在別人的稱贊中飄飄然,好像頃刻間成了書法家一樣,豈不知沒有幾十年的功夫,根本還沒有入門。
照木心先生的說法,后門的門外漢就令人深思了,因為這些人曾經進了門,卻匆匆而去,這跟從未經過并沒什么高明之處,有的甚至更可悲一些。有一位朋友想學攝影,開始學習理論、研究技巧,好不容易像那么回事了。可是,有一天他跟一位報社的攝影記者請教。這位攝影記者已經從業30余年,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雖然搞了一輩子攝影,現在好像還沒有弄明白似的。這位朋友一聽,便打了退堂鼓,從此再也沒去研究攝影了,其技術跟門外漢沒什么兩樣。這也說明,要想成為行家,必須在門內潛心修行才行。
有一種門外漢是自謙的門外漢,當贊揚他是某方面的行家時,他便謙虛地說,門外漢而已。一位教唐宋詞的老師,沒到40歲就被破格提拔為正教授。應該說,他在這個領域是很有影響力的。他在上課時,給我們感覺是所講內容簡直是聞之未聞,確有瞠目結舌之感。當我們以仰慕的語調稱贊他時,他總是微微一笑說,還剛入門呢。臺灣作家寫過一本書叫《門外漢的京都》,他自稱門外漢是覺得站在門外看京都。可是,他的書一出便成了一種旅游指南或了解的窗口,被公認是寫京都書里最有見地的一本。誰有能說,他是門外漢呢。其實,自謙的門外漢并不一定是門外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