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大寒,余事勿取。
天空飄著雪。嵇康無奈地看著一切,多年的情愫在一瞬間涌上心頭,無論愛恨情仇,抑或躊躇滿志,而如今,終將化作一絲縹緲。也許這是最壞的結局,但或許,這又是最好的結局呢?
三千太學生跟隨著囚車一路哭喊,向著儈子手、監斬官求情,一直到刑場待斬,也絲毫沒有停歇,呼喊聲反而愈加大了起來。儈子手雖然砍過頭顱無數,但今天這場面,也算是幾十年來頭一回見??吹奖娙丝尢鞊尩?,難免有一絲動容。
“時辰到!”監斬官準時報點。
“大人!大人!手下留情啊!”太學生們紛紛向前叩首。一位年老一點的學生,甚至匍匐在了嵇康的身上,不讓儈子手行刑。
嵇康倒沒有眾人的悲愴,倒是增添了不少遺憾。心里暗忖,我死之后,《廣陵曲》的絕響,還能由誰來彈奏呢?腦海里不禁想起這再熟悉不過的旋律,一切,又將自己帶回了十多年前的那一段如真如幻奇遇。
一、空谷絕響
那年,嵇康18歲,身高七尺八寸,算下來有今天的1米95,為人做事風力倜儻、放蕩不羈,又酷愛喝酒,常常喝醉了就發酒瘋,名詞佳句還張口就來。一天晚上,嵇康照舊喝酒吃肉,不知不覺三大碗下肚,漸漸意識有點模糊,不知是睡去還是醒來,忽然隱約聽到門外有人歌唱:
蕭蕭肅肅松下風,高而徐引譜清辭。一念紅塵麈尾去,半世功名利祿藏。
嵇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