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余淶
11月,當秋風還遠不能用蕭瑟來形容,梧桐的葉子卻逐漸發黃,在沒人時候,悄悄離開樹的懷抱任性地在地上轉著圈。我有時候就平靜的坐在木椅上,看著周遭的變化,突然覺得不能就這么下去,應該還有比看書、談戀愛更重要的事,就像人的一生這么短暫,身體和內心,至少要有一個在路上。
我是個特別感性的人,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一旦喝醉,卡的密碼都能直接告訴你。而且別人趨之若鶩的事情,我是不屑參與的,因為這樣可以充分體現我的特立獨行。例如別人都喜歡坐動車去廈門,我卻要坐臥鋪大巴。而這種選擇,至今都讓我后怕。
在約定的地點,我終于等來了久違的臥鋪大巴。這車比普通車要高大許多,上車就要換鞋。我挑選了稍微靠后的地方,這樣至少前面上下車的人不會影響我。那時候,夕陽西下,太陽的余暉透著玻璃照過來,把我的臉襯的紅紅的,我看著窗外的行人、樹木如電影膠片般飛速的變換,仿佛自己正坐著時光機,隨時準備回到過去。在我思緒萬千,無限陶醉的時候,車慢慢停了下來。才開了不到一個小時,司機就要我們下車吃飯。我料想自己中午吃的還沒有消化就要進行下一餐,萬萬是受不了的。只喝了幾口水,其余時間全用來站著擺造型。
飯吃的差不多,車才慢慢發動。和夏天不同,越往冬天過,天黑的越早。不多久,路燈也亮了起來,幾分鐘后,車陡然轉了方向,原來要上高速了。高速上并沒有燈,只有遠處的村莊零星的亮著。蛙聲蟲鳴也聽不到,因為全被后面的發動機轟鳴聲蓋住。我就側躺著看著窗外,有時走了好久四周只剩下了漆黑,有時會有小車從身邊走過,卻很少看到江蘇牌照的。
約莫兩小時,車又停了下來。原來是到了服務區,但我都懶的下去。這司機大概身體不好,總惦記著上廁所,似乎持久力不夠呀。15分鐘左右,抽煙的、小解的都如散兵游泳般紛紛上車,一臉滿足的躺下了。我只靜靜地看著一切,不出聲。因為早就聽說,越往南就越亂,包里幾乎放了我全部家當,萬一遇上打劫的,得不償失。就這樣,在一片恐懼中,我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大約凌晨1點,車又停了。原來司機又餓了,正指導大家就餐。此時已經到了福建的莆田,當然那時候莆田遠沒有現在出名,我只看到飯店里行人交織,絡繹不絕。看來出來一趟,都餓得不輕啊。但我是輕易不吃這些的,水滸傳里提到過,菜園子張青和母夜叉孫二娘專門在人飯里下藥,然后自己就成了肉包的餡。飯干不干凈另說,關鍵還貴的要死。我為魚肉,君為刀爼,我也不愿意任你宰割。終于,司機吃飽喝足才慢慢晃上了車。我已經毫無睡意,只是把手機里的照片反復的回放,有上課拍的ppt,班級聚餐的合照,各地旅行的抓拍等等,而此時我的肚子已經干癟,精神消耗大半,體力嚴重透支,我的腦海里居然浮現出汶川地震有位男孩被人從廢墟抬出的場景。不同的是,他想喝可樂,我只想吃飯。又不知過了多久,車又停了,我已經出奇的憤怒。這車走走停停,正事沒有,不是吃飯就是撒尿。古語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為何不能一鼓作氣往終點開?后來我知道,高速有規定,三點后卡車和客車是不許上路開的。看來只能等天亮了。
終于,天慢慢變亮。車里的空氣卻開始污濁。我已經分不清是饑餓還是疲憊,抑或是兼而有之。而我能做的只是等待,等車到站,我發誓,再也不坐大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