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紫荊花開的季節正是一年畢業季。那一年,校道上的紫荊花洋洋灑灑,煽動著少女的幻想。但,人們經過它們后留下的痕跡,又像過去直接夾在日記本上的花瓣,美得有些殘缺,倒像青春的送別詩。這一年,學校的紫荊花又再次吟誦起夾雜憧憬與憂傷的詩歌,一如既往地傾情,毫不含糊。
朋友圈里,師妹畢業照里紫荊花依舊爛漫,夢幻的紫色為笑靨又添了幾分美麗。嗯,一年了。對此,不悲也不喜。抬頭,窗外沒有紫荊花,華燈卻已初上。
公車搖搖晃晃,后座機箱間斷地吱呀作響。這座城市,好像在上下班的時刻,忽然變得好大,回家的時間差不多需要多上一倍。夜晚的人們,似乎比清晨松懈了不少。車廂里,依舊擠滿了人,但人們帶著一天的疲憊,懶懶散散。很少有人再去觀望經過的地標,很少有人再去關心前方路況如何,紅燈何時變綠燈。懈下身子,任由司機帶著搖晃,如睡在小時的搖籃里一般。
大多數人,都低頭看著手機。或聊著微信,刷著朋友圈;或閱讀各種文字書籍;或戴著耳機,看著手機,輕輕哼唱……我右手邊穿著西裝的男孩,稍稍往最后的車壁挪了挪身子,卸下鼓鼓的,看起來很重的一個背包,彎下身子,將背包緩緩地靠著車壁放下,微微呼了一口氣。站起身,重新筆直地站著。坐在我身前的女生,戴著白色耳機,連著手機,我粗略掃了一下她的手機屏幕,全是英文。她就微微側著頭,緩緩地刷過那一行行的英語。掠過她紅色細細的眼鏡框,可以看到她專注的的眼神。而我左手邊站著一個微胖的小哥,單肩背著一個黑色的背包,將包包放在胸前,鏈子上扣著一個穿著綠色背心的小熊,這給他添一些可愛的憨氣。小階梯那里的大叔,興許累壞了,剛上車站了一會,就靠邊坐了下來。坐了兩個站,人來人往,有些不便,他便又依著桿子站了起來。車子就這么伴著耳朵里的音樂晃悠著前進,走走停停。擁擠的車廂,因為滿身的疲倦,伴著昏暗的燈光,有了些相互依靠的溫暖和安靜。
就這么靠著椅子,搖著搖著,勾起了一些睡意。微微瞇上眼睛,依稀聽到小時的歌謠:“搖啊搖,搖到外婆橋……”斷斷續續有人從擦身而過,車廂越發清靜。睜開眼,感覺睡了一覺那么清爽。車廂也已經變得稀稀拉拉一些人,位子也有了空余。他們都回家了,公車也駛入了空曠的道路,載著我回家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順著手邊的座位坐下,又挪到靠窗的位置。窗外已經沒有了鬧市多彩的燈光,只有整齊的路燈伴著已經完全暗下的夜色。“日出而作,日落而歸”不只是古人的生活,現在的我們有過之而無不及。漸漸沉入到這片黑暗中,也許因為車窗微開,仿佛感受到了穿梭而過的風。我在想,小時候躺在搖籃里的感覺是不是也是這般?媽媽也這樣搖搖停停,慢慢搖出了倦意,舒適又踏實。如果用力過猛,又會不舒服。就這樣愜意地胡思亂想,車就到了站。大城市里,除卻上班睡覺吃飯,剩下擁有的時間都異常珍貴,而能這樣愜意時刻更是廖廖。這個城市,偶爾也會給你一下安慰,這大概是生活的溫度。
下了車,到了飯館,剛坐下,男友點好的菜就恰恰上了桌。嗯,剛剛好,真好。兩個人,一菜一湯,兩碗飯。飯后,牽著手慢慢走著走著……有些攤位正在收,有些攤位準備擺。
時間也像搖籃,載著這個星球,白天,黑夜,晃呀晃。偶爾,我們享受;偶爾,我們厭倦;偶爾麻木、無奈、感恩……
我們也許都是搖籃里的孩子,都需愛惜,又渴望成長。如果世界是搖籃,可不可以待我們如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