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和他接觸之后便再也不想接觸第二次,他無可奈何卻又無能為力,一切都只是他的職業規定。
母親又給他安排了相親。
“你不用管那些什么工作限制,再這樣下去你怎么找女朋友啊,你的老媽啊還等著抱你的孫子呢。”母親又在一旁絮絮叨叨準備著飯菜。
他用消毒水洗干凈自己的手。
“我知道了,我會去的。”
對方和母親給自己看的照片有著一些差別。沒事,反正自己做的工作性質也差不多吧。
“你好,我叫方艾。我是一名醫生。”
“你....哦.....嗯......”
“那請問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嗯......這個不方便告訴你......不好意思。”
氣氛略微有一些尷尬。
“那你平時有什么興趣愛好呢?”他主動問道對方。兩個人的對話總算繼續了下去。
很快這次相親到了告別的時間。
“再見,今天挺開心的。”姑娘對他點了點頭。
“嗯。”他又沉默不語。
她覺得奇怪,就揮了揮手。
他點了點頭。
“你這個小孩啊,人家小姑娘的媽媽說她回家就說你這個蠻奇怪的,不打招呼不說再見工作也不肯說,我直接告訴她媽媽你的情況了,你呀......唉......”
“媽,你這樣嚇到別人了,算了,反正我打一輩子光棍吧。”
他,是一名入殮師。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首先要用殺菌皂清洗尸體,按摩僵硬的尸體。然后抽干血液和氣體,注入消毒防腐劑。進而整理面部,用金屬絲固定臉部,用膠水把嘴部封好。還可以給遺體做身體美容,修指甲和剃須,在喪禮前給他穿上得體的衣服。他會接觸到有毒的化學清潔劑,也可能在處理尸體時染上疾病。處理尸體時,除了需要法律保證,他還要與死者家屬良好的溝通。
沒錯,他的工作是一件非常沉重,壓抑的事。雖然對外美其名曰是能讓死者維持永恒的美麗,但當每天面對生死離別的悲痛,聲嘶力竭的痛哭,不愿接受的崩潰,他還是會陷入情緒的波動,為那些逝者惋惜,感嘆生命的不易。
而更重要的是,在殯葬界,一直有一些不成文卻成為行業規定的習慣:不參加親友的婚壽喜筵,不主動告知別人自己的職業,不遞名片不握手,不對訪客說“你好” 、“再見”、“一路走好”等。
本來就看起來不太外向不太幽默的他在人際交往中在別人眼中變得更加奇怪。而以往交談的女朋友也總因他的職業問題而分手,連朋友在平時的交往中也會有所芥蒂。
他拖著沉重的身軀和壓抑的心情回到家里,母親似乎不在家,他用消毒水清潔自己的手。
手機的屏幕亮了,他用還未擦干的手指劃開鎖屏。
“你好,我是方艾,你不用回我你好。我也是一名醫生,完全不會介意你的職業。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明天晚上一起吃飯吧,不用說再見,以后這些,我來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