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懷孕了,不過已經打掉? “五十萬,能解你的燃眉之急,離開他吧。”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將面前兩疊厚厚的牛皮紙袋推到她面前。現金而非支票,是上位者對如她這般螻蟻的施舍和羞辱。“好。”蘇懷染沒有猶豫,伸手接過。“你是想出國留學還是怎樣,我都可以幫你安排,別再回云城。”中年男人頓了頓又說:“至于不該留下的孽種,你做的很好。”中年男人臨走前,蘇懷染握著手里的牛皮紙袋。“江伯父,聽說您最近剛新婚,祝您和我媽百年好合。”之后幽靜古樸的茶莊包廂里,只剩下蘇懷染自己。她閉著眼睛,耳邊卻傳來包廂的門被打開的聲音。一抬眼間,那個逆光而立的修長身影落入她的眼簾,是她熟悉到骨子里的人。江潯安沉默的看了她很久,一步步向她走來,目光低垂看到了桌上的東西,眸光瞬間沉冷如霜。“這是什么?”蘇懷染在他面前打開其中一疊牛皮紙袋,漠然笑說。“五十萬,你爸給的。”只聽得他聲音在她耳邊近乎咬牙切齒。“小染,我就只值五十萬?”蘇懷染忍住心里翻涌而起的疼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怕看到的,都是對她徹骨的失望。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毫不猶豫地摘下來,又從包里拿出妊娠診斷證明放在他面前。“我懷孕了,不過已經打掉了。手術只用了三千塊,但是你爸給了我五十萬,很劃算。接近你,是因為你的錢和家世,現在我們分手,畢竟我從來沒愛過你。”她抬眸看著他的猩紅的眼底,從隱有希冀,到盛怒,最終變成現在的……死寂。江潯安盛怒之下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奪過她面前的東西,霎時間,洋洋灑灑落了一地的紙幣。有些紙幣打在臉上,疼得讓她抬不起頭。她微閉著眼睛,復又輕笑。“你說你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小三,我媽逼死了你媽,怎么,江公子還能真的娶我……”她彎腰蹲在地上撿起一張張紙幣,頭頂的灼灼視線像是要將她焚燒殆盡。江潯安攬過她的身子,握著她的肩膀將她抵進一旁的沙發上。“說清楚!”“你還不懂嗎?”蘇懷染掙扎著,卻又凝著他寒冽的眼神笑開。“你只知道我有個養母和弟弟,卻不知道我有個親媽,接近你就是為了能讓她成功嫁給你爸,她嫁入豪門我的日子自然也好過!”她的話還沒說完,江潯安一把掐住她纖細的脖頸,不想聽到她的聲音。他的手掌一點點收緊,沒頂的窒息感越來越重。“你怎么會變成這樣?”而最終,江潯安面無表情地松開她,居高臨下看著她在一旁劇烈咳嗽。蘇懷染面色發白,緩過來那陣勁兒后,卻兀自低笑。一疊照片甩到她面前,背景是聲色旖旎的場所,而那些不堪的畫面上每一個都是她。她微微咬牙,手指有些顫抖拿起其中一張。“有錢人不都是愛來這里玩嗎?既然早就決定要和你斷了,肯定要找好下家。”“你現在這樣子,連小三都不如,你……就這么喜歡錢?小三的女兒,就是這么下作。”聽著從江潯安寒冽入骨的嗓音,眼淚打濕了她手里攥得發皺的照片。“下不下作不要緊,我們沒關系了,不過,你若是能給我錢,我倒是樂意再多坐一會兒。”她從沙發上起來,繼續將地上的紙幣撿起來。江潯安踩著她指尖剛觸到的那張錢幣,寒涼的聲線里,是掩飾不住的嫌惡。“小染,你給我的地獄,我會如數奉還。”他轉身離開。蘇懷染知道,她徹底走出了他的世界,也成功的讓他恨了自己。撿起地上所有的錢,再起裝進牛皮紙袋里,她對著電話那頭哽咽地說。“媽,醫院那邊又催錢了是嗎?沒事,我這里有,一會兒就去交上。”“你哪來的這么多錢?你那狠心的親媽還會給你什么,我們不稀罕她的!”電話那邊的女人焦急地問。蘇懷染苦澀地笑。“不是她給的。”她切斷電話,起身準備離開時,一陣眩暈感襲來,小腹處像是翻攪一般的疼。同一時間,她看到了侍者驚恐的眼神。“小姐……你流血了……”剎那間她站都沒法站穩,殷紅的血跡由她的裙擺處順著小腿不斷蜿蜒落下。她痛的面色發白,卻是緊張的捂著自己的腹部,喉間發不出音節,只有用唇形無聲地對著侍者說:幫我……而之后她陷入一陣長長的黑暗,腦海中回蕩的,還是江潯安那一句話——‘小染,你給我的地獄,我會如數奉還。’可是江潯安,遇見你,何嘗不是一場萬劫不復?那天過后,云城大學又開始熱議一件事,而話題的中心圍繞著一個人。再后來,被人慢慢遺忘。關于蘇懷染有兩件傳聞——其一,是她追上了云大男神江潯安。其二,是江公子甩了她,一走經年。至于他們分手的原因……眾說紛紜。
02、他,已經結婚了?? ? ? 四年后。盛夏的一場大雨。蘇懷染在沉悶的雷聲中驚醒,指尖觸過自己潮濕的眼角,可真沒出息。她聽著臥室外有動靜,掀開薄被就下床。顧豫澤看到她俏生生的立在他面前,眸色微沉。她扶著他往主臥的方向去,讓他躺在沙發上,脫下他身上已經濕了的西裝外套。“我去幫你煮醒酒湯。”她說完便起身準備離開。哪知道帶著微微醉意的男人握著她的手腕,將她扯向自己,隨之狠狠壓下——她的后背抵著柔軟的沙發,動彈不得,卻不停推拒掙扎。“豫澤,你醉了,放開我……”她這話,換來的是男人更進一步的侵犯,他用力地扣著她的雙手抵在頭頂上方。微瞇著眼冷笑道:“結婚三年,你有把我當成你丈夫嗎?還是說,還要為那個人守身如玉,還要繼續犯賤?”顧豫澤撕開她的睡衣,狠狠壓著她的脖頸親下去。她避開,因為害怕而渾身顫抖地哽咽,“豫澤……你這是婚內強.暴!”顧豫澤冷笑起來,平日里的儒雅在這一刻被一種憤怒和嫉妒焚燒殆盡,“知道他要回來了,所以又裝起矜持來了?”蘇懷染心里一緊,“你胡說八道什么……你先起來……”“你是我合法妻子,我想干就干!”男人止住她的掙扎,彎腰抱起她摔進柔軟的大床。“豫澤……你清醒點……”蘇懷染躲避著他的觸碰,聲音哽咽而又顫抖。結婚三年來,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場景,可顧豫澤都是到最后會為了自己的失態而道歉,像今天這樣的反常,沒有出現過。顧豫澤的眼里帶著猩紅,他迫開她的牙關強勢地吻上她的唇,在她的唇齒間侵犯翻攪。她的掙扎漸漸小了,顧豫澤卻在她的唇齒間嘗到了苦澀的咸味。所有的動作頓住。顧豫澤起身,微瞇著眼睛看著自己身下滿面淚痕的女子,喉間輕滾。忽而就想起了三年之前的新婚夜,她曾經在他面前跪下,只說這是一場假婚姻,不要做成了真的。她求他,不要碰她。如今想來這般荒謬的要求,當初他竟然點了頭。“阿染,你以為我娶你是為了什么?”男人的手掌落在她的發頂,醇厚的聲線夾雜著些微的不甘。蘇懷染咬著唇瓣,半晌才止住了哭聲,“對不起。”男人的手臂撐在她身側,最終一個字也沒說出,離開。關門聲很響,她知道今天晚上他不會回來了。……第二天一大早,蘇懷染下樓陪著婆婆向蘭吃早飯。“太太,昨天少爺這是又沒回來?”向蘭看了眼傭人,抬眼就看到了蘇懷染往這邊走來,語氣不陰不陽地說:“沒回來不是很正常?家里的這個嫁來三年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就算是只雞也該下個蛋了。”她就當沒聽見這些話,恭敬地站在向蘭面前。三年如一日,她將泡好的茶放遞過去,“媽,您喝茶。”向蘭看著她這低眉順眼的樣子,怎么看心里就是不順。原本顧家娶了這個媳婦,就已經讓人非議了,要不是顧豫澤當初一定要娶她,這種又喪母又拖個生病的弟弟,怎么能進顧家的門。“嗯。”向蘭伸手接過,手下力道故意沒拿穩,一杯熱茶盡數翻在了蘇懷染手上。“媽,對不起。”她抽過一旁的面紙擦了擦自己通紅的手背,一句抱怨的話也沒,只是說:“我再去沏一杯。”“長些眼睛,別又再灑了。”蘇懷染把地上的碎瓷片撿起來,再起身的時候視線內一份財經報紙吸引了她,訪談的畫面上男人清俊英朗,深邃睿智的眸,矜貴而又漠然。大肆報道江家公子回國接手,分析云城經濟走勢云云……而蘇懷染只注意到了一點。是他左手無名指上的素戒,婚戒。匆忙撇開視線,有些人就像是烙印一般,是心底經久不愈潰爛的傷疤,觸不得。他,已經結婚了?……當天晚上,顧豫澤的助理來接蘇懷染。今天是她和顧豫澤的結婚紀念日。頂級西餐廳包間內,燈光旖旎而又昏暗。“先生讓我先帶您過來,現在先生臨時有事情,可能會耽擱些時間。”助理倒了杯紅酒放在她面前。她接過,挽唇柔柔地笑:“謝謝,我等他。”顧豫澤和她,除了沒有真正上過床,其他夫妻之間應該做的事情都做過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蘇懷染依舊沒等到顧豫澤出現。杯子里的紅酒也不知什么時候換成了白水,腦子渾渾噩噩渾身無力,剛站起身子,便是一陣天旋地轉。有人扶著她的肩膀往她嘴里喂了些水。她抓住那人的衣袖,輕喃:“豫澤?”沒有人回應她,只感覺眼前的光線忽然消失殆盡,陷入一陣黑暗中……?
? 03、江先生? ? ? ? ? ? 再有意識時,蘇懷染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她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一片黑暗,眼睛上被蒙著層東西,她想要拿下來,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沒有。陌生的情潮從深處蔓延而出,她輕哼了聲,下巴被人用力捏住,她痛苦地皺眉。“豫澤,我看不見……”她輕軟的聲音像是撒嬌一般,喊著另一個人的名字。豫澤?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眼底生出一片寒涼冷冽,不知是否是幻覺,她聽到了一聲譏諷的冷哼。隨之一個火熱的吻狠狠壓在她的唇上,醇香的酒液渡入她口中,強勢不容抵抗。呼吸間全部是熟悉而陌生的味道,忽而身上一涼,蘇懷染的衣服被粗暴的扯開。沒有絲毫準備猝不及防的侵犯,下身的撕裂感疼的她驟然緊繃起了身子,她意識到了害怕,開始不停地掙扎。她和豫澤不能這樣,絕對不能……“豫澤……不要這樣對我……”她想讓他停下來,出口的聲音已經成了破碎的嗚咽。男人頓了一下,隨即掀開唇冷哼。他張嘴咬在她的肩膀上,如愿聽到了她的痛呼,卻非但不憐惜,直至嘗到了血腥味才放過她。一整個晚上,她不知道何時才結束,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心底碎裂,再無法完整。清晨,蘇懷染被浴室內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睛卻是陌生的環境,剛動了動身子就疼的她又躺了回去。絲被從她身上滑落,露出了肩頭輕輕紫紫的痕跡。床頭放著的是男人的腕表和手機,她認得,是顧豫澤的。她瞬間怔住,昨夜的記憶紛至沓來,她用雙臂環抱著自己,眼淚不爭氣的就這樣流了下來。顧豫澤走出來看到她身上青紫的痕跡,眸底隱著怒意像是要噴出火來,卻又生生壓下。“醒了?”蘇懷染看到他,立刻撇開臉擦去眼淚,掩飾般地穿上衣服。顧豫澤拿起腕表帶上,背對著她整理衣著。穿上衣服后,蘇懷染忍著身上的疼痛走到他身后,深呼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伸手從后面抱住他的腰。她下定決心般,小心翼翼開口:“豫澤,以后我們好好過吧。”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樣,她好像也沒有堅持的理由了。好好過?顧豫澤眼底噙著譏諷和寒涼,拿開她扣在他腰間的手。“別忘了吃藥,我不想要孩子。”蘇懷染沒想到會等來這樣一句,鼻間有些酸澀,“其實我吃不吃無所謂,你知道的……我懷上的機會很小。”他的目光轉涼,像是要將她吞噬,“那也不行!”“豫澤,你怎么……”蘇懷染不懂為何他會這樣,指尖剛觸到他的手臂,就被用力揮開。“陸秘書會送你回家,我先走了。”說完,顧豫澤大步離開。而蘇懷染沒有忘記方才他看她的眼神,滿是嫌惡。是在嫌棄她早就把身子給了另外一個人嗎?可這些在結婚之前,她就已經明說了。走出酒店后,顧豫澤接到一通電話。“顧總,江先生明天約您見面商討融資的事情,他讓我帶句話給您,說您這次送的禮物他很滿意。合作愉快。”“告訴江先生,三個億的案子不要反悔。”說完,顧豫澤狠狠摔了手機,身后一干人等驚得不敢發一言。“江潯安……”他咬牙切齒念出這個名字,整個云城還有誰能被稱一聲江先生?蘇懷染在陸秘書敲門之前就徹底收拾好自己。打開門,她看著來人說:“陸秘書,我可以自己回去。”“顧總已經吩咐過了。”穿著職業套裝的女子公事公辦地說著。實則對于她這位顧太太,別說是他身邊的助理,就連家里的傭人都不見得能把她放在眼里。“好。”蘇懷染不著痕跡地咬了咬唇,她的面色發白,連走路的姿勢都有些不自然。電梯間的門打開。蘇懷染剛走出去,恰好此時旁邊的電梯門也同時打開,迎面而來似是幾名記者打扮的人向她身后而去。身后的動靜很大,她不經意的回頭,目光不偏不倚撞上了那道修長身影,一瞬之間腦海中空白一片,無法思考。她沒想過會在這樣的場景下再見到江潯安。
04、名存實亡的婚姻? ? ? ? 她沒想過會在這樣的場景下再見到江潯安。-----------男人一身深色的手工西裝清雋矜貴,挽著身側的女子,不緊不慢從眾人的目光中走出來。“江先生,聽說您和許小姐大婚在即,江家和許家這次是珠聯璧合,兩家之間的合作是否又是更加密切?”“江先生,早就聽說您在國外已經注冊結婚,這次是回來補辦婚禮的嗎?”蘇懷染愣在原地,腦海里面閃過無數個念頭,到最后依舊是倉皇地轉過身,逃也似的想要離開人群。他還是她記憶中的樣子。眼角的余光掃過那道清俊修長的身影,他抬起與身側女子十指緊扣的手,對著記者大方說:“我太太喜歡低調,但婚禮總是要補給她的。”那是她熟悉到骨子里的聲音。周圍一片奉承贊好之聲。蘇懷染沒有勇氣再回頭看一眼,慌不擇路下和一個記者迎面撞上,她踉蹌了下還是重重摔在了地上,腳踝處傳來的疼更是鉆心一般。“太太……”陸秘書見此,立刻過來扶她。她嘗試著站起來,卻又一次跌在地上,渾身都疼,疼的差點掉出了眼淚。人群往她這邊走來,蘇懷染立刻低下頭,自欺欺人地不想被別人看到。在場的人群中也沒有人會注意到不起眼的她,甚至連江先生走過那抹纖瘦的身影面前時,面容清雋平淡,眼角處帶上的淺笑疏淡依舊。蘇懷染是落荒而逃。從沒想過哪一天她會這么怕與江潯安遇見,不愿看到他,更不愿被他看到。陸秘書很快追上了她。“太太,顧總說要送您回去。”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向在外人眼里是個軟柿子一樣的蘇懷染竟然起了脾氣,她說話的語氣并不好,“我認得回家的路,不用一直這樣看著。”陸秘書面上有為難之色,只不過也不能強行來硬的。她保持著不失儀態的笑容說:“那我先送您去藥店吧。”蘇懷染反應過來,顧豫澤走之前和她說了那么一句話……別忘記吃藥,他還暫時不想要孩子。她看著陸秘書臉上得體的笑容,忽然覺得莫名諷刺,大概他們夫妻不合的這件事情早就已經人盡皆知。“我知道了。”說完,蘇懷染轉身便走。腳踝處的疼導致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隱隱有鉆心的疼意。從藥店走出來后,她就著一瓶冰涼的礦泉水瓶咽下去兩顆藥,似乎是知道有人在一旁監視她,她把手里拆過的藥盒拿出來扔在垃圾桶里。不遠處的陸秘書看到這一幕,這才搖下車窗離開。這個季節還沒有到這座城市最冷之時,蘇懷染在街角的露天咖啡椅上坐下,遍體生涼。離開江潯安的四年里,她和別人有了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沒想成再見會是這樣的場景。有些人的名字就是爛在心底的傷疤,經年不愈。蘇懷染沒法像正常的故友相見那樣,走到他面前大大方方說一句,江潯安,好久不見。下過雨的原因,這個季節又是潮濕又是悶熱,惹得人心里也開始漸漸煩躁。
05、陳年舊事? ? ? ? ? 蘇懷染有幾天沒有在家里見到顧豫澤,只有在公司里能和他才能和他有匆匆見面的機會。三年前她嫁給顧豫澤之后就在這里工作,同樣的也沒有人知道她是他的太太。也是因為他們這段距離保持的太好,已經兩年多了,整個公司上下都沒有人看得出他們兩人之間有任何的不尋常。若是放在正常的夫妻身上,這是很不正常的一種現象。可這放在她和顧豫澤這,就可以說得過去了。大概知道她是顧太太身份的,只有平時一直接她回去的司機,還有顧豫澤身邊最近的陸秘書。這天下班后,司機在老地方等她。蘇懷染坐進車內才發現車里坐著另一個人,許久沒有和她出現在一起的顧豫澤。她面上扯出些淺淺的笑意在他身側坐下,問道:“今天這么早回家?”三年如一日,她在他面前始終是一個最完美的妻子形象,亦說得上溫柔體貼。顧豫澤的臉色有些冷淡,“不回去,跟我去一個地方。”“好。”她也沒問他要去什么地方,一口應下。司機把車開到了熟悉的地方,蘇懷染大概知道了今晚有什么事情,這是一間私人造型工作室。這些年里她有陪他出席一些場合,只是次數也很少,他也不怎么愿意把她帶出去。不知是哪家的酒會,整個宴會廳定在酒店的頂層,燈光綽綽奢華氣派。她挽著顧豫澤的手臂,在場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只能跟在他身邊用禮貌的微笑回應。在璀璨的水晶燈光,有幾個人正聚著輕笑交談,目光只是堪堪觸到其中那頎長高大的背影,她心里就莫名的慌張起來。是令人窒息的熟悉感。顧豫澤似是發現了她的緊張,沁涼的眸子里生出些譏誚。也不知身邊是誰說了一句,那個人跟著回過頭來,歲月只在他身上更添矜貴內斂,可除了這張臉還是熟悉的,其他好似又全是陌生。蘇懷染對上他的目光,唇角的弧度陡然消失。江潯安微微瞇起眸子打量著眼前的人,那雙孤傲的眸底蘊著太多不為人知的情愫,但蘇懷染感受到他眼底的冷,僅僅是對著她才有的冰冷。轉瞬即逝。江潯安身邊站著一個漂亮的女人,與他一起在最璀璨的燈光下,明眸善睞儀態大方。那是他的太太,許甯。云城許家的掌上明珠,和他正是絕配。席間,有人要敬江太太酒,無一例外都被江潯安代下。不知談到了什么話題,蘇懷染聽到有人問:“聽說顧總和江先生以前是校友,按照年歲上來說應該差不多是同屆,那您二位以前見過面沒?”江潯安輕笑,目光云淡風輕地看向對面的人,“時間隔得久遠,就算見過怕也都是不記得了。不過我倒是知道,顧總和顧太太是校友。”話題瞬間就落到了蘇懷染身上,這時候那些人的目光才有些恍然所思。顧豫澤從進來到現在就始終沒有解釋他身邊這位女伴的身份,還以為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伴而已,沒想到竟是他的太太?可看這個樣子,也不像啊。許甯俏生生的抬眸看身邊的男人,玩笑道:“你還認識人家太太?”“陳年舊事。”江潯安看著她的目光里滿是寵溺,語氣云淡風輕。這四個字卻像是尖銳的刀子刺在蘇懷染心上,鮮血淋漓般的疼。眾人笑過,這話題便被輕松地岔開。自那之后蘇懷染一直心不在焉,她就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好不容易挨到酒會結束,她跟著顧豫澤離開。顧豫澤喝了一點酒,她在他身上聞到了些酒味。可當門童取來車子的時候,他卻遣走了司機,自己拿過車鑰匙準備坐進駕駛座。“豫澤,我來開吧。”蘇懷染想制止他,卻被男人沉著臉甩開。他一言不發坐進駕駛座,見此情形,她心里雖然著急卻也只能在副駕駛座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