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隱藏在充滿著欲望權利的城市中的咖啡店,每天有無數從慢的人路過這里,卻總是注意不到,它是那般的不起眼,隱藏在一個角落里,靜靜的存在著,不爭不搶,若遇有緣人,總是給他一絲心靈上的慰藉。
鳥瞰這座作為中國的最大最繁華的城市,遼闊且干凈的藍天,散發著陽光的味道,每一道明媚的陽光,總是穿過厚厚的積云層,打破時光的束縛,但是一棟一座高大的樓群,
一個一個穿破天空,刺破云端的高樓,陽光讓它們披上了巨大的陰影,如同一把又一把的鐮刀,割裂著這個城市的每一寸,沒有被陰影覆蓋的地方,少之又少。
左手的旁邊是一幅巨大的風景畫,上面是鳥瞰整個上海的鳥瞰圖,昏暗的燈光,打在橡木做的酒柜上,上面一瓶又一瓶的紅酒,上面字恍恍惚惚,昏黃的燈光下無法看清,只有那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白晝燦爛的陽光打入整個空間,夜晚如水的月光灑滿這個幽靜的空間,店主總是躲在幽暗的桌案后,每一位顧客走進,他總是問
“你有故事嗎”
大部分顧客總是默默地走,店主從不露面,仿佛永遠隱藏在這個被光明鋪滿的空間,只有在黑夜,幽暗的路燈打出他面部的輪廓,靈活手指每一個夜晚總是彈奏一首曲子,不知名字,也從不有人問,即使有的人知道,仿佛也是一個巨大的秘密。
“你有故事嗎”
“我有”
一杯黑色的咖啡,抿一口,時光被拉遠,回憶在靠近,落地窗邊的曾經墜入大海的古船,浮出一本書,上面沒有字,只有一枝筆。
我的故事開始,只是傾訴,只是為了讓回憶成為過去。
愛情—自己把影子丟了
2012,我們在小學畢業后的第一年,我們在圖書館中相遇,我們是偶然的,我拉出一本書,一只手取走了我旁邊那本一摸一樣的書,兩本書同時抽離的瞬間,時間仿佛慢了,我知道這是宇宙在與我們開玩笑,但這個玩笑,卻讓我們彼此在某一個階段糾纏在一起。我看清了你的臉,我那時還不知道這只是一個玩笑,我覺得這是一次注定的相遇,我們在并排的長椅上坐下,我們看著同一本書,我記得那本書是《情書》,那還真是一本情書,可惜它也就是一本情書罷了。
我們并不如那些偶像劇里或者小說中的故事,順利的在一起,究其本質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為什么彼此連一段錯誤的愛情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個人獨自的傷心。
2013年,我向她表白了,換來的是我的人生第一張好人卡,可惜當時我竟然天真的以為我依舊有機會,在后來的這些年,我們依舊保持緊密的聯系,每年的生日,圣誕,我都會精心準備禮物,她的生日在烈日炎炎的七月,我在火爐一般的中午,一等就是一中午,為的只是送她一份自己的心血全部凝聚的禮物,然而我的付出貌似與收獲并不成正比,換來的只是一句淡淡的謝謝,寒冷的十二月,在凌冽的風雪下,換來的也只有一句令人墜入谷底的謝謝。
但是這種情況也并不是沒有改變的,我們逐漸熟知成為了無話不說的朋友,就是現在所謂的藍顏,正如所有人說男女之間不可能有純潔的友誼,一定有一方是懷有想法,而我就是懷有想法的那個。
一年又一年,花開花落,我陪她看看了一年又一年,我陪著她一起旅游,出行,傷心,哭泣,努力。我甚至認為我已經算是她的男朋友,這么多年她也沒有想找一個男朋友的念想,直到在一個明媚的下午,我們在一起喝下午茶,我點的是最甜的荔枝奶昔。
“你知道我發小吧。”
我低頭刷著手機,隨口說了一聲恩。
“我覺得我喜歡上他了,我想表白但是不敢”
語音剛落,我的手機就啪的一聲摔在了木地板上,手機屏幕如同花一般的綻開,陽光打入了那一絲又一絲的裂縫中。
“看我的手機屏幕都為你找到你愛的人而開花了”
她大聲的笑著,明亮的牙齒,透露著晶瑩的光澤,我低頭吸了一口奶昔,覺得如同喝入了中藥,苦到心臟一陣的抽痛,隨著蔓延至全身,仿佛被抽取了靈魂。
我并不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她開始每一天說他有多么的好,每天為他寫下無數的情書確從不敢寄出去,我看著她給我發的一張又一張的圖片,我將抽屜中和字典一樣高的紙拿出來,一張一張的用打火機點燃,丟入垃圾桶,那一行又一行的字,在赤炎的燃燒下消失,化為黑色的灰,整個房間蒙上了一層灰色。我燒了一個半小時,灰燼都有一層高。
我開始為她的戀愛大計出謀劃策,比如什么雨中送傘,每天送便當,周末一起看電影,去游樂場,整個計劃順理成章,我在中無比的忙碌,每天找各種新奇好玩的地方,然后就鏈接給她,我還在他的生日,一起陪她為他買生日禮物,買的是我最喜歡的水晶杯,但是這一次她不是問的我,而是他喜歡。
有時自嘲,為什么我們兩個本應該是情敵的人愛好卻那么相同。
他的生日,他們在一家日式餐廳吃壽司,那天雨下的很大,大到模糊了我的視線,大到整個城市變得灰蒙蒙的。
我一個人在一家日式酒館,喝了一晚上的酒,身上穿著她送我的襯衣。
23:34,我打開手機微博,一條特別關心的提示,我點開,內容是:
“我們彼此相識好多年,但是依舊不能阻擋我們要在一起的緣分”
我關掉了手機,在夏夜的大雨中,我脫掉了那件襯衣,獨自在雨中前行,雨水打入我的雙眼,身體越來越冷,但是心的溫度已經是零下,還在乎什么大雨。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只是記得回家之后,將鑰匙串上的那把鑰匙進家之后丟掉了,然后直接倒在地板上,之后便不醒人事。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中午我把她約出來,
“恭喜你們在一起了”
她羞澀的笑了笑,臉上又一絲泛紅
“我把我家鑰匙不知道丟哪了,我的唯一一把備用鑰匙在你那,給我哇,不然我進不了家了”
她將鑰匙環上的鑰匙取下來,遞給我,我覺得我們之間的縫隙一瞬間變大,無法再靠近,仿佛進一步就是無底的深淵。
自此我的生活,便只有我一個人,我總是獨自走在街頭,獨自去我們一起去過的餐廳,直到某一天,我遇見了,那個男人,在一個平常只有我一個人去的酒吧。
我們面對面坐下,我點了一杯占姆雷特,他和我一樣。我們就這樣靜靜的坐著,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無聲的對峙。
“我知道。你喜歡她很多年了。”
我驚奇的感到,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覺得我們彼此太像了嗎?”
我第一次有這種想法,我突然間腦海中突起一種令自己恐懼的想法,這種想法如同惡魔一般在我腦海中閃過,我覺得自己在這個瞬間失去了原本一直獨有的冷靜。
我驚悚的看著他,眼神中露出了驚懼的眼神。
他點了點頭,將杯中的酒喝光,一瞬間陽光消失了,時光靜止了,我覺得我的人生如同玻璃一般脆弱而且透明,我覺得整個人真的失去了靈魂。
他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 我的一切都是跟你學的,當年我就喜歡她,只是你一直伴隨著他,我一直膽小不敢問他你們是不是男女朋友,我我想她是不是喜歡你這樣的男生,我就跟你學,我模范你的一切,有的時候我甚至認為我繼承了你的一切,但是我一直知道我根本沒辦法超越你,但是,當我在某一天發現她喜歡上了我,我開始主動地迎合他,我發現他送我的傘是你送他的,便當的飯盒也是你的,電影票也是你定的,這時候我開始懷疑你們真的是男女朋友嗎,直到那個雨夜,我向她表白,我這才意識到,原來你們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但是我這么像你會不會是你的替代品。”
我突然覺得整個人生,仿佛灰暗了,我這么多年原本可以的與她在一起,原來只是我自己一昧的膽小,我害怕再一起被拒絕,直到她適應了有我的一切,有了一個和我一樣的出現,她自然會與那個人在一起,原本這就是我們兩個人的愛情,只不過是我自己的放棄了。就像一個人被偷了影子一樣,而他本人卻被拋棄了。
“我不是你的替代品,原本你可以你已經得到了,你卻自己漸行漸遠,最終把自己流放了,把自己拋棄了,現在你成為了我的影子,我成了那個現實中的你,原因只是因為我比你勇敢,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放棄的,你把她推開了。”
雨落,巨大的落地窗,雨嘩嘩的下著,苦澀的咖啡,沒有一絲的甜味,一只夾子,夾著一塊冰糖慢慢落入黑色的液體,泛起波瀾。
“這一場巨大的雨,和當時一摸一樣,淹沒整個城市,打碎著一切,隨風的一切,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大雨沖刷了一切。”
一盞燈突然亮起來,桌案旁邊的那燈如此的明亮,一雙滄桑的雙眼,一瓶紅酒,白色的標簽,一只黑色的簽字筆。
“簽上你的名字,和這個故事的名字,放在那個酒柜里,你的回憶如酒,幫你用木塞封住,用酒柜隱藏,只愿之一切如風,不要迷失,而是要發現自己的回憶只是回憶,它不是擋住你向前路的緣由與借口”
酒柜厚重的門被推開,在這一瞬間,我終于看清了這上面的每一瓶酒的字,一個人的名字與故事的名字,撲面而來的回憶的齒輪,在這里瘋狂的轉動。
時間的痕跡,推動齒輪的轉動,交替著冬日的蕭瑟,春日的溫和,夏日的酷暑,秋日的蒼涼。我們轉身,將回憶留在這里。
“我走了,謝謝你,對了能問你鋼琴曲的名字嗎?”
一杯威士忌加著冰塊,遞在我的面前,我依然沒有看清他的臉,他走上鋼琴臺,這臺舞臺鋼琴,白色的琴身,黑白的琴鍵,晶瑩的酒杯酒杯架取下,回憶的酒柜被打開,一瓶只剩半瓶的酒,上面寫著2002,琴之魂。
琴鍵的起伏,回憶的漩渦再一次轉動。
“你走了,這臺琴還有人彈嗎”冷靜的聲音飄出,但是那一絲絲的顫音根本無法掩蓋。
“用這臺琴,幫助每一個走出回憶,用我們譜的曲,不需要華麗,走入人的內心即可,我們是回憶的釋放者,我們是故去回憶的收集者,我們將過去淹沒,將回憶擊碎”
錄音筆里的聲音用巨大的音響釋放,仿佛詮釋了全部的靈魂,琴鍵飛速舞動,一切被賦予了靈魂。
“這里存在的意義,就是釋放一切,作為一個傾聽者。在這個被稱之為魔都的城市,我們缺乏聆聽者,同樣我們缺乏敢于說出自己內心的人,回憶的酒柜,一共1463瓶,第一瓶酒是我和我弟弟寫下的,就是那瓶琴之魂,直到現在已經有了這么多的酒,但是第一瓶酒的的人已經消失了。
永遠的消失,但是我會永遠的守著這里,這里的每一瓶酒都是一個故事,每一滴都有不同的味道,都有不同的韻味。”
琴音落,最后一滴雨在落葉飄零下,最終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一個身影被昏黃的燈光逐漸拉長,最后只有一個黑點。
“把自己影子丟了,這是一瓶好酒,可惜它的創造者再也不回來了”
2015年的9月,店主的手機傳來一條短信訊
“幫我把酒送到他們婚禮上,謝謝—影子人”
一瓶酒,一段故事,這個故事的結尾,用這瓶酒結束,而他卻消失在茫茫人海,終究再也沒有回到過這個城市,而這咖啡店,依舊存在這個角落里。
鳥瞰上海,放大焦距,無數陰影,避開了這所咖啡店,周圍被切割成一個正方形的方塊,仿佛畫地為牢。但是有的人卻認為——
無陰影,也許才是真正的自由,陰影之下才是真正的畫地為牢。
未完待續,咖啡溫熱,我們的故事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