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

溫溫頗有感觸的向朋友說起今天在公交車上看見一個老爺爺為自己的孫子問一個女孩子要電話。朋友眼一斜,“溫溫,我說你也畢業了好幾年了吧,怎么還跟個學生一樣的單純呢。明顯那個老頭子是個老色鬼啊。”“不是的,那個老爺爺……”“行了,不想聽你那套小孩子一樣的理論。不過,我跟你說啊,以后你遇到這種事情可別傻乎乎的上當。”

回到家里,溫溫習慣性的喚阿寶,才想起阿寶已經自己走了。算了,只希望你能自己過得好吧。溫溫有些落寞的想。阿寶是溫溫半年前撿的流浪貓。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阿寶遇到了同樣瑟瑟發抖的溫溫,于是就免費與溫溫同居了。疲憊的爬上那張小小的單人床,不一會溫溫便迷糊了。窗外雷雨陣陣,溫溫耳邊似乎聽見阿寶在尖叫,又似乎是汽車瘋狂的鳴笛聲,還像……爺爺葬禮上的喪樂。

溫溫是長孫,又是爺爺唯一的孫女,從小便在爺爺跟前承歡膝下。爺爺養了一頭牛,溫溫經常跟著爺爺去放牛。老牛在田里地間優雅地啃著草,溫溫坐在田埂上一邊啃零食一邊聽爺爺講故事。爺爺的故事里有他六十來年的所見所聞,還有各路神仙鬼怪和爺爺最近從雜志或者電視看來的讓他憤慨反社會主義的事情。再大點,溫溫上學認字后,便不再跟爺爺去放牛了。溫溫從家里各個角落翻出書,一邊啃著爺爺摘得野果一邊如癡如醉的讀著。爺爺的抽屜里有很多八十年代流行的小圖書冊子,溫溫最喜歡看的是《百花仙子》和《慈禧罪惡史》。爺爺去世多年后,溫溫才知道《百花仙子》節選自《鏡花緣》。而那本《慈禧罪惡史》則讓溫溫每每看到宮斗劇都很驕傲自己七歲就了解這些橋段了。

跟著爺爺撒歡的那十年,溫溫過得神采飛揚。5歲那年在村里同齡的小孩里第一個學會騎自行車,同年學會跳繩。在班里成績是最好的,獎狀從來沒有缺席過。在那個小小的村里,溫溫是那種“別人家的小孩”。對于這些溫溫時常心里竊喜,但是最開心的事情還是和爺爺瘋鬧。在外人面前,溫溫是個懂禮貌有家教的好孩子,爺爺也是個有規矩的好爺爺。但是祖孫倆私下打鬧的時候可就沒那么多規矩了,你追我趕的游戲總是玩得不亦樂乎,追到了溫溫就猴子一樣掛在爺爺脖子上,這個時候爺爺總是把臉笑得皺皺巴巴的,花白的頭發似乎都在歡快的跳動。當然,祖孫倆也不是時時都左右鬧騰。溫溫經常會屁顛顛的跟在爺爺屁股后面幫院子里的各種花捉蟲,有時候捉到螞蚱便會把家里那只大白貓喚來,溫溫拿著螞蚱喜滋滋的在大白貓跟前獻殷勤。那只大白貓最愛的是爺爺,第二喜歡溫溫。冬天,爺爺為大白貓做了個木桶,底下放著炭火,上面有兩層木板,大白貓可以根據自己是一點冷還是很冷來選擇睡哪一層。而溫溫,經常會趁大家不注意把大白貓抱進被子。若不小心被爺爺發現了便拼命拉住爺爺不讓他向奶奶告狀。當然,從來都沒有成功過,爺爺總會大聲喊奶奶:“桂花桂花,快來看,溫溫又把貓抱到床上來了。”溫溫一邊氣急敗壞瞪著爺爺,一邊趕在奶奶過來掀被子仍貓前把大白貓小心翼翼的抱出被子。

雷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溫溫睜開眼,不是很清楚剛剛是回憶還是做了個夢。望著這個小小的雜亂的小單間,溫溫才想起今天是7月半,中元節。以前,每逢初一十五爺爺都會讓溫溫上香拜觀音菩薩。自從爺爺去世后,溫溫再沒拜過菩薩了。拜菩薩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這些年,卻活成了塵埃。溫溫自嘲的想著。窗外似乎劃過一顆流星,溫溫趕緊雙手合十,默默許愿。

希望以后能過得好點,別再這么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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