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騷》香草圖集之二:辟芷&秋蘭

《離騷全圖》里有一個香草集,羅列了《離騷》里出現的所有香草。 細數共十六種:江離、芷、秋蘭、蕙、蘭、留夷、揭車、杜衡、菊、荃、蘼蕪、杜若、薠、三秀、薇、薺。

《離騷》有云:“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前日,圖解“江離”和“蘼蕪”;

今日,且芷且蘭幽香無限。

那么,芷為何物?蘭為何物?

此處所說的“辟芷”,指的就是“幽香的白芷”。

在附錄里香草集中解釋道:芷,就是白芷。其葉婆娑,佩之可以辟惡。

文中指出芷在河東川谷水邊道旁濕地,處處都有,主長肌膚,潤澤顏色,可作面脂。

葉子還可以用來沐浴,故有詩云:“浴蘭湯兮沐芳。”

可見,芷不僅可以用來護膚,還可以用來沐浴。

《荀子·勸學篇》又稱蘭槐之根為芷。

"蘭槐之根是為芷,其漸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勸學》中有名句:“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

昨日下班約一友人相聚,恰好提到此意。

20年匆匆過去,他已經是一個發福的中年油膩大叔,當年那個香草少年已不再。

言語之中,回望過去的生活多有遺憾,悔不該被世俗所污,世上有幾人能永葆高潔呢?


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和屈原一樣“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

設想屈原這一身妝容在今日,定是COSPLAY第一吧。

畫中翩翩一少年,香草傍身臨水挑。為何事為何物,不得而知。

這幅畫源自于清乾隆年間文人門應兆,曾官至寧國知府,善樓閣、人物及花卉。時任四庫館繪圖分校官補繪蕭云從《離騷圖》,這本《離騷全圖》的插圖基本上都來自于蕭云從和門應兆兩人之手。畫風一致,簡潔到底。

有時候會想,倘若屈原自己作畫,應該是怎樣的震撼。

讀到這里,想起一個成語“岸芷汀蘭”。

岸芷汀蘭,郁郁青青。——范仲淹《岳陽樓記》

岸芷汀蘭,岸邊的香草,小洲上的蘭花,香氣濃郁,顏色青蔥。

人就該像芳蘭一樣美好,品德高尚,志向高遠。

秋蘭

和芷一樣,蘭生于大澤旁喜水。秋蘭屬菊科,多年生草本,莖葉均有香氣,秋天開紫色小花。

蘭花品種繁多,這里所指秋蘭應該只是其中之一。

也許正是因為屈原《離騷》的香草美人開始,后世經過代代演繹,文人墨客無不喜愛。

而如今,蘭花已是家喻戶曉的知名花卉,世人追捧,蘭花都被視為高潔典雅的象征。

“氣如蘭兮長不改,心若蘭兮終不移"。

終究是從屈原開始的,本書還有一處有秋蘭。

《九歌·少司命 》

秋蘭兮麋蕪,羅生兮堂下。 綠葉兮素華,芳菲菲兮襲予。 夫人自有兮美子,蓀何以兮愁苦?

秋蘭兮青青,綠葉兮紫莖。 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入不言兮出不辭,乘回風兮載云旗。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讀到此處,我又一次想象味道,應該是一種淡淡的幽香吧。

目力所及,美景如是,還可以用文字描述,可以作畫留影,到現代可以用攝像來記錄。

耳力所聞,歌之曼妙,古時沒有錄音功能,尚可以譜曲得以流傳,口口相傳,代代傳唱。

唯獨味道,用文字總不盡興,這是一種不可描述的感覺,總是不能全然體會,唯有想象。

然而大自然是神奇的,用它特殊的密碼傳承味道著。

我記得蘭花的似有似無的馨香,也記得曇花難得一現時的幽微香氣。

也許這香草“白芷”也是這樣的幽靜,這樣的體悟比起旅游美景的沖擊更加猛烈。

這是一種面向內心深處的感知,我期待著,盼望著。

就這樣想著,似乎空氣開始彌漫著令人愉悅的馨香,環繞著我。

我深呼吸了一下,那香味真的就在身邊,相伴相隨,永不消散。

沐在辟芷香蘭之中,該是怎樣的況味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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