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愛你,得跨過千年幾個朝代,時間更迭,桑田滄海,在你的王朝里當個最虔誠的子民,世世代代,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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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時候,唐送就問過自己的父親,唐宋元明清究竟有什么意義,父親放下手中的報紙,輕回道,是一個個朝代,是一種信仰,是永恒的不朽。
那我和袁明清又有什么關系?青梅竹馬,指腹為婚。
哦。
那時候唐送還小,不是很懂父親的回答,但又仿佛懂了一點點,說到底,袁明清應該是對我很重要的一個人,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年幼的唐送暗暗在心底下了個決心。
殊不知,后來這個名字成了他一生的羈絆,無盡的悲傷,委屈,歡喜,統統給了這個叫袁明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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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幼兒園直到高中,唐送都跟袁明清一個班,可能是雙方家長有意為之,總之過去的十二年里,兩個人都是彼此生活里最熟悉的人。
袁明清從小就很可愛,一張精致的娃娃臉,越長大越漂亮,膚白貌美,成了無數人心中的女神。
唐送則長得比較磕摻,小的時候還好,別人都說他是丑萌丑萌的,還能拿幼稚當擋箭牌,后來仍舊沒有翻身,身材矮小,五官平平。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袁明清的身邊有了細碎的嘲笑聲,“知道么,聽說唐送和她是青梅竹馬,兩人還指腹為婚呢,真是嘲諷。”“袁明清是唐送的未婚妻?啊哈哈哈哈,笑死啦。”“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的故事。”....
蜚語流言最傷人,無情,冷血,不經意間輕易摧毀最單純的美好。
每次袁明清騎著單車回去時,看到身后悄悄跟上的唐送,心里無奈而彷徨。她知道唐送對她好,很好很好的那種。
唐送額頭上的那道傷疤就是在幼兒園時替她擋住班里小霸王欺負所留下的印記;唐送每天都會陪她回家,因為曾在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幾個小混混,所以后來唐送成了她專屬保鏢;她房間里的儲物柜里都是唐送給她買的小禮物,每到節日都會精心挑選她最愛的禮品......
袁明清都記得,也都清楚唐送的好,可,可....青春是場虛榮的盛宴,她想當最美的公主,萬眾矚目,無限光芒,想遇到騎白馬的王子,想和喜歡的人去普羅旺斯,而這些,唐送不能給,也成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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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很清楚,那是初二的上學期,袁明清第一次要求唐送別跟著她回家。
那一天天氣很好,西下的陽光都帶著無盡的暖意,一路上袁明清都推著粉色的腳踏車,臉上是抹不開的笑容,身邊翩翩少年英俊帥氣,一路上聊不完的話題,一路上陽光暖風。
第二天,袁明清看到坐在教室里的唐送,問了句,昨天回去的時候怎么沒看到你停的車?唐送低著頭看著課本,回了句,昨天走回去的,沒騎車,哦,好吧。說完袁明清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打開了將要上的語文課本。
從那天后,唐送很少出現在袁明清的身后,只是在那個叫劉浩的男生不在時,他才默默騎著單車,踩著那道靚麗的影子。
白云蒼狗,中考在一片歡呼聲中結束。班級最后聚餐的那一天,大家推杯換盞,仿佛彼此再不相見,而事實上不過只是一段小小的別離,誰都有,都會感慨唏噓。
填志愿的那天,唐送問袁明清報那個學校,袁明清說劉浩要去第二高中,那我肯定也要報那里,唐送默默應了聲,便轉身離開,最后交上去的志愿表上第二高中,字跡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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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某些男生的發育確實來的比女孩晚,直到高中時,唐送才開始猛長個子,那張平凡的臉也愈發堅毅俊朗。
唐送,袁明清和劉浩都進了第二高中,當然原本唐送能穩穩進入第一高中的實驗班,因為他是學校今年的狀元,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去第二高中,除了袁明清。
青春的戀愛,無限美好,也無限青澀,不懂愛或是愛的太淺,所以多了很多遺憾。
當袁明清哭著打電話給唐送時,唐送第一時間騎車到大壩上。
路燈一排排,河水沿著堤壩向下不息地流著,晚風徐徐,袁明清坐在凳子上不停地抖著肩膀。唐送沒有出聲,脫下了外套披在袁明清的肩上,然后挨著她坐了下去。
劉浩和他班上的薇薇好上了,說要和我分手。他說我們不合適,說我脾氣不好,不懂得照顧人,唐送,他說的是真的么?
不是,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唐送一字一句回道,然后雙手插袋,看著壩下急流的河水,雙眼不斷閃爍。
很晚唐送才送袁明清回宿舍,路上給她買了份最愛吃的紅豆羹,在揮手時,唐送輕輕說道,好好睡一覺,明天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神情恍惚的袁明清應了聲,便走向自己的宿舍。
后來的日子里,唐送一直陪著袁明清,陪她吃飯,帶她逛街,和她一起去操場散步。這段艱難的日子里,唐送一直無微不至地呵護著袁明清,像守護著最無價的珍寶。
慢慢地袁明清走出了失戀的陰霾,融入了緊湊的高中生活,唐送也開始規律地上課,因為唐送和袁明清并不在一個班,所以兩人也不會時刻碰面,甚至有時候各忙各的好幾天都見不到一次。
這天袁明清在操場上碰到唐送,剛打完籃球的他渾身汗水,忽然她發現唐送變了好多,變高了,變帥了,也變迷人了,唐送和幾個同學一起搭肩胡侃,忽然看到了袁明清,便一下子收斂了起來,微笑示意,然后快速走開。
但,袁明清好像看到了唐送臉上的幾塊淤青,嘴角好像也結了疤,想去問問情況,卻欲言又止。
樹葉上的悲傷,是清風看不見的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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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艱辛的高中生活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唐送和袁明清也這樣平凡地相處著,唐送進了理科班,袁明清則去了文科,兩人在教學樓的兩面,隔著巨大的回廊。
袁明清愈發漂亮,可愛又迷人,追她的人依然很多,而唐送也熬出了頭,漸漸地有女孩給他寫情書。
高考前的日子,煎熬萬分,唐送把袁明清喊了出來,說請她吃頓好的。這種事情,唐送已經很久沒做過了,他從同學口中了解到,最近袁明清的成績很不穩定,很浮躁。
吃了頓袁明清最愛的烤肉,然后唐送提出到堤壩上走走,袁明清應允了。
兩個人走的很近,有風,初夏的夜很空,有星。
你打算去哪個大學,唐送開口打破了沉寂。額,我一直想去北大,可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可能會去廈大,那里是我喜歡的地方。
那里有海,有云,有花香鳥語。
唐送挨著袁明清,聽她說著夢中的地方,沒有說話,就這么輕輕走著。
再堅持點,總會熬過去的。唐送柔聲道。
恩,一起加油。
袁明清一直沒問唐送,沒問他想考哪里,沒問他夢想的學校是怎樣,沒問他究竟還會不會一直陪著她。
席慕蓉說,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手指輕觸便翻過了多少難忘,我們含著淚,只能一讀再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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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唐送拿著北大的錄取通知書,坐著離家最近的高鐵只身上路,他沒讓父母相伴,就一個人,一背包,一個行李箱。
未名湖畔,唐送拍了張自拍,發給了遠在廈門的袁明清。
大學四年,發生了很多事,唐送在北大里小有成就,他很努力,也很出色。袁明清在廈大過得很開心,這里有她喜歡的海和花。
這四年,歲月和生活被無限堆積,人生總有段日子被放大,被銘記,在那里,有黑暗開辟出的光亮,有暴雨洗刷的彩虹,有塵埃掩埋的刻苦。
云和海分隔兩地,想念的人會喝著烈酒,被思念的人會彈著吉他,錯過的抓不住的,都會被放在歲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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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唐送問過父親,究竟唐送袁明清有什么意義?有點蹣跚的父親瞇著眼,它是一生的羈絆,是不能分割的延續,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存在。
是呀,沒有唐宋哪來的元明清,沒有了袁明清,唐送又如何走下去?
看著身邊酣睡的袁明清,唐送輕輕拂過她的秀發,像嬰兒般的她,抿著嘴可愛至極。
傻姑娘,愛你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事,我愿在你的王朝里,做你最虔誠的子民,守護著你的名字,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