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勾起了很多年前……（其實并非真正的小島，只是沿河而居的人多，便成了一個小村，村名里恰好有個島字罷了！）
01 寒冬晨時
至冬而寒，龍河上的霧像是知道岸上有溫暖的火把，一大早就涌來，也許是昨晚就出發了，天微亮，便伺機而動。勤勞的人們在雞鳴時便點上了一天的第一束火苗；燒水，煮飯，炒菜，取暖……寒冷的風中，煙囪冒出的濃煙沒有了直沖上天的勢力，開始亂了軍心；但看著裊裊的炊煙，人心還是暖暖的！
街上沒有什么人，倒是有幾個早起的老嫗在掃自家門前掃昨夜吹來的木葉；這時全村的雞得到了指令，開始肆無忌憚地鳴叫，守在門口的小黃像個帝王，慵懶地睜開了眼，又馬上閉緊……
老屋深處，廚房里早就沒有了冷冰冰的寒氣，鍋里的粥冒出的泡頂起了鍋蓋，最原始的糧食迫不及待地跑了出來。阿娘坐著小木凳，把手伸到灶口，去撫摸跑出來的火苗。粗糙黝黑的雙手，高傲地告訴人們，這個女人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
小水被阿姐的一個翻身驚醒了，睜開了大大的深邃的眼睛；在被窩里拱了拱，就爬了出來。阿姐再次翻身，把被子圈了起來。小水穿好衣服，就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朝著那個暖烘烘的廚房去?？缱陂T檻上揉揉眼睛，呼出冬天的寒氣，“阿娘，我起來了！”阿娘把目光移到了早起的小女兒身上，肯定她把衣服都穿上了，便開口“去刷牙洗臉吧！”然后站起來從大鍋里舀了小半瓢熱水放到盆里。
這會兒，小水又坐在了大門口的小凳子上，拉了拉小黃的耳朵。小黃一個驚起，抖了抖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主人，又轉頭聞了聞自己的碗。小水咯咯地笑出聲，拉著小黃頭部的毛皮，小黃干脆把頭枕到小水腳上。
阿娘走出來，看了看街上，就低頭對正在地上亂畫的小水說“小水在這替阿娘看著，等會兒賣豬肉的阿叔來了，就喊喊阿娘，今晚阿娘給你做甘草蒸肉！”小水聽到甘草蒸肉，乖乖地點頭。
街上關著的門陸陸續續地打開了，走出來的人都左右看了看，似乎在試探自己是不是第一個打開大門的人，以示自己的勤奮。掃大街的阿爺推著垃圾車出現在街頭，竹掃把與水泥路奏響的“沙沙”的聲打破了清晨的安靜，也叫醒了所有。
小水還在門口等著，太陽照到她紅紅的臉蛋時，摩托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小黃撒腿就沖著聲音跑去，它身后馬上又沖跑來了幾只狗。小水朝著廚房的方向大喊“阿娘，來了，阿娘，阿娘……”直到阿娘答應“好，馬上就來！”
阿娘抱著小水來到了早就被圍起來的賣豬肉阿叔的摩托車旁。早起的婦女都是為了能買上最新鮮，最漂亮的豬肉給家人吃。這似乎成了村里約定俗成的習慣。鄰村的屠夫林阿叔每天風雨無阻地騎著他的老摩托出現。里層人，外層狗，小水被阿娘抱著，看到了被切成幾大塊的豬肉，時不時又看看地下的狗，從阿娘身上掙脫了下來，拍了拍沒出息的小黃。整個村子從這一刻開始鬧騰起來……
“老林，這豬幾斤重??？這么肥？”
“給我來三斤！”
“便宜點咯，天天幫你買！”
“這塊我要了，別動！”
“我要兩只豬腳”
“五花肉來一斤”
“死狗，走開！”
? “……”
“老林，把豬腦給我！”聲音從遠處傳來，大家不用看都知道是阿花她阿奶，為了天天喊頭痛的兒媳婦，這幾天都跑來要買豬腦，說是要給兒媳婦做天麻燉豬腦，還不是為了能早日讓兒媳婦給她生個大孫子。
“知道了，給你留著呢，豬腦都是你家的！”林阿叔手上忙著笑道。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連流著口水的狗也叫了幾聲。
不到半個小時，林阿叔的豬肉就被買光了，阿娘買到了一塊上等好豬肉，嘴里念叨著今晚該怎么做著吃，拉著小水回家了，大家都拿著豬肉散場了，買不到豬肉的人還在跟林阿叔抱怨，林阿叔只能每人送幾塊豬紅作為歉意！小黃還在那里到處嗅嗅聞聞，只能聞聞又吃不到，似乎快要發瘋的模樣……
小村子又恢復了安靜，人們都回家準備早餐去了！家里的勞動力也快起來了，孩子也要去上學；得讓他們一起來就能吃上燙嘴的早餐，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母親！
回到家，阿娘便喊“阿姐，起來了，上學要遲到咯！”跟著又走去廚房。小水拿著阿娘給的糖酥坐在門口吃，一邊踢踢又回來趴下的小黃?！班钡拇晜魅攵∷R上跑去房間，推推還在睡的阿姐，“阿姐，阿姐，阿爸回來了！”阿姐咻的一下坐起來，眼還沒睜開就開始穿衣服，跑去刷牙洗臉！等弄好一切，開始吃早餐時，天還沒亮就去河里收網的阿爸提著兩個裝滿魚的木桶回來了，小水笑著跑跳過去，用嘴在手上哈了口氣拉著阿爸的手，阿娘接過兩個木桶，小黃跟著阿娘進了廚房，阿姐用碗盛了一碗熱粥。
“小水給阿爸暖暖手”，說著用力搓搓阿爸的手，阿爸蹲下來用另一只手拉拉小水身上的衣服，“小水真乖！”
阿姐站在桌子邊看著他倆，“阿爸，過來喝粥，暖暖身子！”這時，阿娘在小黃的碗里放了幾個魚頭，然后坐下，一家人開始了一天的第一餐。
“阿玲，上學咯！”門外是和阿姐同班的同學阿芳，阿姐聞聲，馬上把碗里的粥一口喝了，“來了！”站起來，“阿爸，阿娘，我去上學了！”阿爸，阿娘點點頭，小水看著背起書包跑出去的阿姐道“阿姐，再見！”，小黃抬抬頭，又繼續享用它的大餐！
早餐過后，門口開始有人走來走去，大聲寒暄，各家各戶的人拿著工具趕往山上田里，上學的也紛紛出發了，家里還剩下要做家務的婦人和像小水一樣未能上學的小孩！
一天的時光在寒風和太陽斜照中開始慢慢出現生機，最普通的農民也要為了生計忙開始活起來……
02? 尋找寶貝的奶奶
小水跟阿娘到河邊洗衣服，冰冷的河水在陽光的照射下卻也帶著一絲絲溫柔，河邊的風吹得小水的頭發七零八亂，小黃也不情愿地躲到小水的身后。小水坐在石頭上，手里拿著一條竹枝到處戳，眼睛這里看看，那里瞧瞧。
屁股一挺，從石頭上滑下，彎腰撿起了一根生滿銹的鐵釘，拿在手上仔細端詳；然后短短的腿開始往前跨步，雙手扶著膝蓋，弓著身子，眼睛一直盯著地下。困惑的小黃也跟著小主人，到處嗅。小水幾步就從地上撿起一根鐵釘，一會兒功夫，一只小手上就抓滿了鐵釘。
手上的鐵釘掉了幾根，小水本想再拿起來，卻發現手上沾了點點脫落的鐵銹，緊握的五指打開，手上的鐵釘都掉落了，原先白白的手變得黃黃臟臟，湊近鼻子，臭臭的。小水用腳踢踢地上的鐵釘，小黃嗅了嗅又走開了。
九月天，風多干燥，是把船拉上岸維修的好月份，有船的人家都把自家的船拉上岸整頓。零件換的換，要上油的也得趕緊了！粗魯的男人才不會從地上撿起幾根生銹的鐵釘。因此每年這個時候岸上到處可見生銹的鐵釘和用剩的鐵片。
“囡囡，你的小手手臟了呀？”說話的是一個駝背的老奶奶，穿著暗褐色的衣褲，上衣是斜扎繩的老款式，給人一種老古董的感覺；正在彎腰撿小水掉下的鐵釘，放進另一只手上的袋子里?！斑@可是寶貝啊，得有多點，才能賣得好價錢！”
“囡囡來，阿奶給你拍拍手，就干凈了！”說著咯咯地笑著蹲下拉起小水的手。小水嘟著嘴，睜著大眼睛看著阿奶給她拍干凈手。
“這是誰家的囡囡啊，長得真漂亮？我家阿寶也像你這么大咯！”阿奶拉著小水的說笑著說。
“小水是阿娘家的?！闭f著用手指指正在河邊洗衣服的阿娘，又看了看阿奶的袋子，里面除了鐵釘還有幾個飲料瓶子。
“哦，原來是趙大嫂家的小女兒啊，像阿娘，真漂亮！我家阿寶也是像他阿娘，可俊了 ，你肯定喜歡”阿奶驕傲的說，又站了起來。
“你家阿寶是誰，我可認識？”小水疑惑地抬頭看著阿奶的臉，發現阿奶看著遠方，臉上的皺紋像一條條小蟲子趴在臉上，一點都不好看，心想她說的阿寶肯定也是這般的。
“過年就回來了，過年就回來了，得買多點好吃的等阿寶回來！”阿奶看著遠方，像是沒聽到小水的問題，不理會小水，自言自語，又低頭走去找鐵釘了。
小水又在地上發現了阿姐跟她說的火石，就又開始找火石去了，兩只手各拿著一塊火石，輕輕敲打著，嘀咕著“火花呢？阿姐說會有火花出來的！”試了幾下，還沒出火花，就又扔了出去；小黃見狀，跑過去嗅，又趿拉著舌頭，無奈地低頭回來了！
小水又坐到石頭上，看著河上開來開去的船，心里想著阿奶說的阿寶……
“小水，回家咯！”阿娘朝著小水的方向喊了喊。
“小水過來了！”聽到阿娘的聲音，小水反應過來，踢了一腳趴睡著的小黃，撒腿向阿娘跑去！
“阿奶，給你”，第二天小水又去河邊玩，把剛找到的鐵釘遞到阿奶的面前；用兩只手指輕輕叼著，好似快要掉下來了。阿奶裂開嘴笑，“原來是囡囡啊”說著把袋子敞開，鐵釘掉了進去?！皝?，拿這個找，囡囡的小手手就不會臟了”阿奶在口袋里拿出了一塊用繩子扎著的磁石，放到小水手里。
小水像是得到了什么寶貝似的，拉著繩子跑來跑去，一會磁石上就沾滿了鐵釘，跑到阿奶跟上，“阿奶看，小水找到了好多！”
“好、好、好”說著蹲下來把鐵釘都放到袋子里。“等阿寶回來，你也過來一起玩，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小水沒聽阿奶說話，又跑開了……
“阿奶，這些寶貝要藏到哪里去啊？”小水拉著阿奶的食指，踢著腳下的石頭
“藏到家里去啊，等過年前賣了，給阿寶買好吃的！”阿奶掂掂手上的袋子。
“阿寶？他去哪了？”
“阿寶去大地方咯！”
“幾時回來啊？”
“等鞭炮響的時候就回來咯！”說著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小水走著走著，心里“?！表懥似饋?，放開拉著阿奶的手，跑著說“阿娘該找我了！”
阿奶看著小水的背影，眼里滿是說不盡的思念?！翱瓤取眴伪〉纳碛霸诤L中，顯得格外刺眼。
南國的天氣越來越冷，風里好似藏著利刀，吹在臉上，像被刀割……
“阿奶，都沒有鐵釘了！”小水拉著磁石走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鐵釘，皺著眉頭仰起頭跟阿奶說！
“小水天天來找，都被小水找完咯！沒有咯！”阿奶看著空空的袋子里只有幾個瓶子，無奈地說；剛說完，就又咳嗽起來；眼淚都咳出來了，拉起衣角擦了擦。
“那我們去那邊找！”小水拉著阿奶的手向著手指的方向走去。
阿奶任由著小水的拉扯，到處看著找著……
“阿奶家里的寶貝可夠給阿寶買好吃的？”還是沒有找到鐵釘的小水一臉嚴肅地問。
“不夠啊！好吃的貴，我們繼續找吧！”阿奶頭也不抬地繼續找著！
小水沒了耐心，跟在阿奶身后和小黃玩，也不急，只是很討厭阿寶是個貪吃鬼，就知道要好吃的！
“阿娘，咳嗽了，怎么辦？”小水在飯桌上，楞楞地問！
“小水咳嗽了？難受??？”阿爸擔憂地盯著小水！
“沒有啊，睡覺也沒聽到她咳嗽”阿姐含著飯說！
阿娘放下碗筷，來到小水身邊，溫柔地問“小水不舒服？”
小水搖搖頭，“不是小水，是阿寶他奶！”
家人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阿娘摸著小水的頭開口“阿奶是大人，知道看醫生的！我們家小水會關心人了！”，滿心欣慰。
“這雨來得比往年早！”阿爸抱著小水坐在門口看著外面不斷下的雨自言自語。好不容易阿爸不用去工作，小水窩在阿爸懷里，暖暖的，都不想下地。
阿奶還是早早起來，穿上衣服，看著屋里的一袋袋的寶貝，自言道“再去找找，可能還有！”便撐著破舊的雨傘走出漆黑的房子。河水上漲了，沒有了鐵釘卻漂來了很多瓶子，阿奶拿著撈魚的網把水里的瓶子一個個撈了起來。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吹來的雨水打濕！
這雨一下，就是一個星期久，天氣比往年冷多了。窩在家里一個星期久的小水，天氣一好就跑去玩了，走到河邊沒有看到阿奶的身影，見河水漲了不少，又想起阿娘說不能去河邊吹風，會感冒的；就轉身跟小黃回家了。
小水都快忘了阿奶，那天阿娘洗小水的衣服，發現有一塊磁石，拿著問小水，這才記起來阿奶；“這是阿奶給小水的，找寶貝用的”說著從阿娘手上拿走了磁石。心想肯定是阿寶回來了，阿奶要給貪吃的阿寶買好吃的才不去找寶貝的！
直到一天，天又下起雨，小水一如既往窩在阿爸懷里看雨，鞭炮聲響起，一陣陣地傳來。小水仰起頭看著阿爸的胡須渣，笑著說“肯定是阿寶回來看阿奶了！”阿爸嘆了口氣，看著外面，手又抱緊了小水……
03? 上學記
“阿娘，這是阿姐的新書包嗎？”小水在門口呆望了一天，去趕集的阿娘終于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書包，小水歡騰地圍著剛回來的阿娘問！
“這是給小水的新書包，小水要去上學了，阿娘不是早跟小水說了嗎？”阿娘把書包給小水背上，一邊笑著說。
小水聽聞，掙脫著把書包從肩上弄下來，“不是說要再長大幾歲就去的嗎？怎么這么快就要去上學？”
“早點去，才能知道多知識啊，像阿姐一樣。”阿娘把書包放好，認真地說。
小水不說話，走了出去，踢了一腳瞇著眼的小黃，“整天就知道睡覺，也把你送學校去！”，生氣地走遠了。
小水一個人，晃來晃去，就到了學校，因為是放假，學校沒有開門。從大門看進去，里面有好多樹，也有阿娘最喜歡的玉蘭花；可是一道門卻讓小水覺得進入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阿姐總是抱怨上學太多作業，沒有時間玩；小水也是天天看著阿姐寫完作業才能上床睡覺；考試考不好也會被阿爸罵……
小水越想越害怕，只希望自己能一直窩在家里，跟小黃玩；和小伙伴在菜園里過家家。如今阿娘又告訴她，該上學了，還買了書包，小水一點也不想去。想著想著，眼睛都紅了起來……
“你不想去讀書嗎？”在菜園里和小水一起抓蜜蜂玩的阿花問悶悶不樂的小水。小水想也不想就點點頭。
“我也不愿去，學校有老師，還得上課，不能天天玩！”阿花停下手上的動作不開心地說。
這些天小水不愿和逼自己去上學的阿娘說話，也學會了賴床；每天等到阿爸回來才愿意起來。每天晚上都想著上學的事，比平常都晚睡，能不晚起嗎？
每天低著頭，沒有一點精神，像極了門口沒肉吃的小黃。阿爸以為她生病了，跟阿娘說要帶她去看醫生。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小女兒是為了上學的事不開心。
每個孩子都不喜歡上學，可卻沒有一個父母會很認真地跟孩子解釋學校并不會讓她失去擁有的；也沒有父母會知道孩子為什么會害怕上學，只知道孩子就是不懂事，不聽話……
八月份，那些個最尷尬的日子，開學在即，總有那么幾個 不愿上學的孩子正在苦悶中度過。小水還是天天擺著個苦瓜臉，她想讓上學的日期再晚一點；可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提醒她，自己真的要去上學了！
小水正在和小伙伴在空地上玩，好不容易忘記了上學的事，可卻……
“小水，還在玩??？什么時候上學?。孔约旱拿謺懥藛幔坎粫?，老師會把你留在學校的哦！”路過的三叔笑著調侃小水。
小水抬頭向三叔拋了個白眼，沒有說話，繼續玩自己的；三叔捏了一把小水的臉，笑著走開了！
“小水真的要去上學了嗎？”比小水小一歲的鄰居子麗問！
小水沒有回答，就站起來說“該回家了，我不玩了！”
小水討厭這些人，總是提醒自己要去上學，急得都想哭了，卻又不愿自己那般無用地哭出來。
“阿姐，我不想上學！”小水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毫無睡意地小聲說著。
阿姐聽聞，仍然閉著眼睛說“幾點了？還不睡覺？上學有什么不好的？阿娘還會給你零花錢！睡覺吧，困死了！ ”打了個哈欠……
小水再也忍不住了，一抽一抽地哭出來，越哭越大聲，阿姐終于起來，沒了睡意，打開燈；看著正哭得厲害的小水，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聞聲的阿娘和阿爸跑了過來，看著兩個女兒，一個躺著哭，一個坐著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阿姐，發生什么了？”阿娘看著用手擦眼淚的小水問大女兒阿玲。阿爸一把把哭鼻子的小水抱起來！
“她不愿去上學唄！”阿姐笑得眼睛里都含著水霧，無奈地說！
“傻孩子”阿爸幫小水擦了擦臉。
“小水……小水不……要上……學……小水還不會……寫自已的……名字”說完，哭得更大聲了！
“原來這樣啊，阿爸明天就教小水寫自己的名字！咱不哭了啊，乖……”阿爸抿嘴笑著說。
“小水干嘛怕上學??？你看阿姐不是每天快快樂樂地和阿芳姐去上學嗎？阿姐上學還能得獎狀呢！等小水上學了也能像阿姐一樣多好啊！”阿娘說著，從阿爸懷里抱過小水。
小水還是一抽一抽的，卻不再掉眼淚，“真的，老師……不會……不會不讓小水……回家？”
“老師干嘛留你??？你又沒有干壞事，老師喜歡乖孩子，你乖乖聽話，老師就喜歡你了！”阿姐忍住不笑說。
“真的……”小水水盈盈的眼睛看著阿姐。
“嗯”阿姐躺下來說。
“行了，睡覺吧！”阿娘把小水放到床上，撓了一下小水的癢癢肉，小水動動身子，破涕而笑。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似乎什么也沒發生……
第二天，阿爸抓著小水的小手，一筆一畫地在紙上寫下小水的大名，稚嫩的字像跳躍在紙上的小精靈，雙眼紅腫的小水認真地學著！
九月還是不顧一切地來了……
小水早早就起了床，把阿姐拉起來，喝完粥就背上小書包坐著等慢吞吞的阿姐！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么背著小書包……”
其實每天都會想起好多好多過往，只是沒動筆時，它就只是一閃而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