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年的冬

  冬毫無征兆的來了,白色的雪花在空中打著圈劃下一條優美的弧線,最后,隨風而去。看那滿天的雪花,你又曾否覺得他們是孤獨的,沒有定向,只能隨風飄著,飄著,飄向那不知何處的遠方。

  道新安像往常一樣起得很早,可今天卻沒有溫暖的陽光陪伴著他。

  “雪?又下雪了嗎?”道新安看著那茫茫的雪景,搖了搖頭,他不喜歡下雪,因為雪是冷的,孤獨的,就像曾經的他一樣。

  與昨日七色彩虹照耀下的無盡花海相比,今天的村子銀裝素裹,顯得更加寧靜。道新安還記得與唐皓月的那個約定,當他去看那棵如老朋友般的笨蘋果樹時,他驚訝了。偌大的果樹竟只有一顆笨蘋果,但是這顆是笨蘋果是道新安所見過的最完美的一顆。它的表面如同閃耀著紫色的光澤,光滑,細膩,如同一件雕刻的藝術品。道新安覺得這一定是自己父母給自己的祝福,這也會成為他與她之間友誼的見證。

  道新安很期待唐皓月見到這顆笨蘋果時的表情,她一定非常驚訝,甚至會抱著笨蘋果原地轉圈,想到這兒,道新安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

  但是,道新安沒想到的是,這一切,已不可能發生了。

  當道新安拿著這顆笨蘋果到學校時,迎接他的,只有一張孤零零的桌子,和桌子上的一張紙條,紙條很簡短,只有五個字,可就是這五個字,卻令道新安付出了一生去追尋。

  “我走了,勿念!”

  道新安臉上那溫柔的笑容漸漸消失,眼神也開始變得空洞。迷茫,第一次出現在了這個少年的臉上。他的嘴里一直在重復那句話“我走了,我走了……”。道新安從教室里走了出去,仿佛帶著一種出奇的平靜。

  道新安一直在走,迎著風雪,踏著腳印。走哪兒?去哪兒?這個問題,就算他本人也不知道,道新安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如同隨風而去的雪花般。

  直到道新安看見了那棵笨蘋果樹,他才停下來,坐在那熟悉的樹枝上,看著那熟悉的村子,拿出那熟悉的《loveless》,開始頌讀:

  “三個朋友去了戰場,”

  “一個被捕,一個…離去,一個……離去……”

  隨著聲音的逐漸斷續,道新安終于還是流出了眼淚,淚水布滿了他稚嫩的臉龐,打濕了長詩《loveless》,也打濕了那顆笨蘋果。淚水在笨蘋果的表面上慢慢滑落,落到了笨蘋果樹下,那朵紫色的丁香上。這個可憐的少年第一次覺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如同自己的心靈缺失了一塊般,很痛苦,很悲哀。

  萬籟俱寂,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刻。有人曾說,人在最傷心的時候不會哭,只會泣。

  涼風斜過,滿天的雪花飄落各處,在一個山頂之上上,有著一棵笨蘋果樹,上面坐著一個手捧書和笨蘋果的少年,沒有任何言語,只有淚水從他眼中不斷滾落。

  沒有人知道他是多么痛苦,只知道一個少年在風雪中呆了一天,臉上結了一層冰霜,嘴唇干裂,面無表情。那個少年就那樣在風雪中走著,走著……最終,倒在了雪地上,手里還拿著一顆笨蘋果。

  道新安被一個善良的村民發現,帶來回去。這個期間,道新安做了一個夢,沒人知道他夢到了什么,但是現在的他卻露出了笑容。也許對于現在的道新安來說,夢里才是最好的選擇。

  對于道新安來說,唐皓月是他現在最重要的人,就在昨天,他們還在一起迎著微風,看著花海,而今天,她卻消失不見,沒有告別,什么也沒留下,只留下了那五個字。

  那一年的冬,她走了,他哭了。笨蘋果樹仿佛也帶上了人的情感,昨天還是無盡的花海,而今卻只剩下那白色的樹干,仿佛它們也在為道新安的痛苦而傷感。

  那一年的冬,注定是不平凡的冬。“笨蘋果之鄉”奇跡般的只結了一顆笨蘋果,那是只屬于那個少年的一顆,或許也屬于她。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沒資格得到這樣一顆完美的笨蘋果。不為任何事,只為它所夾雜的情感 ,那是一個純真的少年所蘊涵的世間最純粹的情感。也只有夾雜著這樣情感的笨蘋果,才可以稱為“女神的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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