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影神刀(4)(連載短篇)

月寒瑟瑟恨離愁, 相思苦,總不如。

珠簾未卷心先縛,萬世長歌,盡看風花雪月,獨上心頭。

和風熏柳,花香醉人,江南之地,此時正是春光無限漫爛之季,特別是蘇杭一帶,文教發達,美麗富庶,是古往今來文人雅客神往之地。(江南,最早出現在秦楚兩漢時期,今湘贛浙瀘及鄂皖蘇長江以南地區)

中原大地,數天下奇景,獨江南風煙俱凈,天山共色,未有能與其奇者。

江南《蘇州》:自古有“人家枕河,河枕人家”之稱,其中著名的“京杭大運河,蘇州河,山塘河”盡匯于此。

其沿河兩岸,青瓦人家,小橋流水,大人小孩,川流不息,一片祥和。河中舟船輕蕩,捕魚撒網,其碧波藍天之下,盡眼之中,天水共長,美渙絕倫。

《紅樓》在中原之地,盡皆有之。

它是一個讓女人唾棄,讓男人欲罷不能的地方,它同時也是公平的交易場也是最不公平的,至少對男人而言是不公平的,可是在這種地方,就算是世界上最大的不公平,男人們只怕也不在乎了。

江南蘇杭一帶,自古女人清麗而脫俗,男子英俊而風雅,這里若是有紅樓,自然讓天下無數男人動心,

只是這里沒有樓,有的只是船,它的名字叫做“花船”。

蘇州河上,燈火通明,一艘艘裝扮的五彩斑斕的紅木船上,喧鬧不堪,有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淫笑,有劃拳的,有站在船頭作詩的,還有琴聲輕繞,在喧鬧聲中忽隱忽現。

這里本來就是尋歡作樂之地,文人富商,士子俠客各類人物不遠千里匯聚于此,為的就是盡情的樂,盡情的喝,盡情的玩。

只是在一艘名叫:“風月舟”的船上,三年前開始,卻來了一位不同尋常的客人,這人每天吃喝拉撒全在船上,幾乎是日夜沉醉,他不尋歡,不做樂,不叫姑娘,只是獨自一個人在那里默默的喝悶酒,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就喝。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還偏偏有人每月送大量的銀子給他付酒錢,這樣一來,老板自然歡喜,不但不嫌棄他每天把船吐的骯臟無比,還每天叫幾個姑娘專門伺候著。

今夜,這人剛剛睡醒,只見他慢慢爬起,凌亂的頭發又長又亂,胡子更是一尺有余,衣服臟亂不堪,活像一個乞丐,三年來不是沒人想要幫他打理,可每次只要一動他他就會醒來,并且發瘋似得砸東西,打人。長久一來,便再也無人理他,只是將他所住房間打掃即可。

此時他醒來后,一如往常那般大叫:“酒,拿酒!” 伺候他的女子立馬把早已準備好的酒送了上去,濃郁的烈酒到了他手里,卻像是白開水一般,一壇一壇的往嘴里灌,這樣一個一心求醉的人,他若不是一個酒鬼,就是一個心癡。

“心癡者,往事不能忘,愛恨亦難放,昔日榮耀身,此后墮沉淪?!?他是個酒鬼還是個心癡,只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知曉。

舟船之外,一處清橋之上,陳小影立身望著遠處燈火闌珊,越發成熟的臉上看不見任何表情,他就像一尊石像在清橋上屹立了無盡歲月,經歷了數載風霜。

他的右手握著一把劍,劍生寒光,一滴還未凝固的血液從上“嘀嗒”一聲,落入橋下黑暗的河水中,那聲音與不遠處的喧鬧比起來,似乎極為的安詳。

三年了,當初還有些稚氣的少年,如今也漸漸成熟,他望著血液落入的黑暗,感覺下方似是無盡深淵,有一尊巨獸,張著大嘴要將他吞噬。

輕嘆一聲,他越加覺得,用三年時間只用來做兩件事,而且是每天都做,可笑極了。

“殺人”“付錢”這就是他每天做的兩件事情,在他眼里,雖然覺得有些可笑,但卻沒有覺得不妥。因為殺要殺他朋友的人,他沒有錯,因為替他最要好的朋友付錢,也沒有錯。

風月舟上,如同乞丐般的男人似乎又要醉了,只是醉了三年,他這一次是否還要繼續醉下去。

陳小影一到風月舟,老板娘立馬變的眉開眼笑,帶著十幾個姑娘就奔了過去,只是看見他手中那把還有血跡的劍,卻只能隔著兩步阿諛奉承。

陳小影看都沒看老板娘,左手一扔,一大袋銀子便是落入了老板娘的懷中,隨即轉身朝屋內走去。

屋內酒氣熏天,陳小影望著那醉醺醺的乞丐,臉上卻露出一絲罕見的笑容,只聽他道:

“我今天又幫你殺了一個要殺你的人,算上三年來一共所殺,你欠我八百多條人情,我今天又幫你付了二十兩銀子的酒錢,算上三年來一共該欠我兩萬一千兩銀子,你要還我?!?/p>

乞丐拿起酒罐,慢悠悠的開始往嘴里倒,似乎已經神志不清。陳小影望著身前人,笑了笑,轉身準備走,身體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轉回身望著此刻已經一動不動的乞丐道:“蕭逆云休了樂小蝶,并在江湖揚言不殺你誓不罷休,我聽你的話,沒有去殺他。”

他說完這句話,將手中的長劍放回劍鞘,又道:“我于半月前遇見了樂小蝶,她是個可憐的女人,所以我告訴了她你在這里,不管她有沒有找過你,希望你原諒在這件事情上我沒有提前給你打招呼?!?/p>

說完這句話,他想到還有最后一件事情,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不舍和留戀的神情,只聽他加重語氣道:“你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所以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也許今天過后,不會有人在為你付銀子了,一葉秋風約戰無影神刀李無憂,斷劍崖決生死,我會替你去!”

我會替你去,一句帶著堅定和決然的話語,從陳小影嘴中說出,旋即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已經熟睡的乞丐,轉身走出了房門。

歲月隨著時光流轉,落葉畫地為泥,一朵花開了又迅速凋零,幾百年后的重疊,是不是還會有同樣一個心癡的人,一個重情的人?

是不是還會有一雙帶著痛苦而無助的眼神,望著那帶著決然離去的背影,怎能忘了那是足以一生難忘的畫面。

每個人生命中,總會遇見一個讓你違背一切誓言,一切良心,總之是一切一切的人,男人遇見的是女人,女人遇見的是男人,或許是在細水流長中遇見,或許是在遙遙相望間領悟,若那個人在清橋之上,便愿一生為石的瘋狂。

她有著讓人自行慚愧的高雅和氣質,面上雖帶有些許生活歷練的滄桑,卻依然紅潤美麗,即使已做他人婦,還是讓人看起來那么遙不可及,高不可攀。

樂小蝶緩緩走上風月舟,望著那舟船上晃動的人影,看著那疊立的房間,就像是看透了整個花船的每一寸地方,她望著那深處某個地方,冷若冰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是羞愧,是喜悅,還是不知所措?

每個人都有一次在人海之間,一眼望去,就能找到自己要找那個人,錯過了,就再也不會遇見。

本來醉酒的乞丐,不知道何時站了起來,他的身體似在發抖,眼神死死的看著他的前方,卻充滿了蒼白空洞的神情,沒有害怕,沒有喜悅,有的只是復雜和難以言喻。

樂小蝶站在那里,望著那個她再也熟悉不起來的身影,心如刀絞。

“砰” 乞丐手中的酒罐落地,兩個相對無言的人,終于有人沖出了束縛,樂小蝶強忍著心底的悲傷,用盡了她這一生最柔的聲音,輕輕的道:“你還好嗎?”

在無涯的荒野,風吹雨打,草木榮枯,生命周而復始,在起點的流沙邊或在盡頭的輪回處,經過一代一代生長的彼岸之花,花開葉落,葉落花開,不相見不懷念,即使命運轉輪停止一刻,也不過一句問候的時間。

這世上有些事情,終究需要一個結果,乞丐望著眼前的女人,知道了他所要的結果,原來,她愛的是李無憂,天下第一的李無憂。

樂小蝶望著眼前這個再也熟悉不起來的乞丐,痛苦無邊蔓延,可她卻不得不承認,她心里也有了結果,原來這世上所有的事情,真的錯過了就再也無法彌補。

當真是“相見不如懷念,再見只是惘然,莫等那年花開,來年在尋真緣。”

約無影,樂小蝶出現,告訴他陳小影才是他最值得珍惜的朋友,陳小影待李無憂出戰,重傷而回,李無憂第二次為朋友重新站起,約戰一葉秋風,勝,人只要有了信念,結局,大把道理先,希望你找個女人,樂小蝶是值得你愛的女人。

一葉秋紅和陳小影三年之約,一葉秋紅托李無憂如愿

“風雨停,花殘雪,長恨歌,明月缺,濃郁枯秋,葉落紛飛,情有終愛亦別,歲月無聲茫茫劫”

想了許久,看了許久,憶昔年,再回首,終究一行清淚,悄然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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