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人志·聯合征文|《親愛的》,你怎么不在我身邊

第一次看《親愛的》,我正處于懷胎十月的初期,因身體瘦弱,動不動就見紅,醫生再三嚴令:若想保胎就要臥床休息,連下床也不要。彼時我脆弱之極,一丁點兒和孩子有關的消息都會引發我不好的聯想,所以基本上隔絕了和外界的接觸。有一天實在躺的無聊,打開電視,赫然看到黃渤一張飽經滄桑的臉,屏幕下方提示,正在播放的電影,名叫《親愛的》。

看了十分鐘,我馬上關了電視,因為,在當時的情況下,這絕對不是一部我會想要去看的電影。實際上,黃渤雖然以喜劇為大眾所熟知,也成功塑造了“青島貴婦”的綜藝搞笑形象,但這確實是一部挖人心窩的現實主義打拐題材的電影。

是的,我當時只看了十分鐘就很難受了。好的演員,就是能駕馭各種角色,并且不讓你出戲。

親愛的

世人常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跟其他眾生相不同,黃渤在海報上,是閉著眼睛的。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這其中包含的驚懼、悔恨、歉疚、苦楚、驚喜與無奈,反倒比硬擠出幾滴眼淚要豐富許多,個中心酸,不足為外人道也。

電影一開始,著重描寫了一番男主居住的環境,雜亂無章的電線幾乎充斥了整個屏幕,黃渤飾演的田文軍出場,想要找到自家的線,扯扯這根、扯扯那根,戴著幾分輕松的語調說:“我之前這個線上我綁了根紅繩兒那是哪一根兒我怎么找不著了?”白話的口吻體現了主角的身份,幾番拉扯之下,終于找到目標,隨手將口中的口香糖取出,重新粘在電線上。黃渤噌噌爬下梯子離開了電線,鏡頭一轉,一根紅繩兒陷在電線的深處,繩結已開,繩子慢慢掉了下來。

電影的起始就道盡了最后的結局,綁緊——迷失——又綁緊。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作為陜西街知巷聞的童謠,這首歌有著典型的地域特征。電影中田文軍唱了兩次,第一次是從前妻手中接過孩子,自然而然的教孩子唱到:“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前妻指責他不教兒子說普通話,田文軍初次展現了他執拗的一面:“陜西娃不說陜西話說啥?”第二次是在找到孩子以后,不同于開場的戲謔與輕松,這個時候的田文軍激動異常,說話都帶著顫音:“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你怎么能不記得呢?”

黃渤展現了他一貫的影帝實力,第一次的自然與第二次的失控都拿捏的恰到好處,沒有絲毫生硬造作之感,開場兒子進門時他并沒有表現的特別欣喜,而是很自然的摟過孩子唱起了童謠,就像每天和孩子一起做的事情一樣,對前妻隨口應付的方言對吵也流暢無比,就像他們以前每次吵過的一樣。

日子都是平常的日子,如果不是經歷了什么痛徹心扉的大事,哪里會每天都過得像電視劇上一樣驚天動地,不過就是陪著孩子打打電腦游戲罷了。

而童謠的第二次出場恰恰就是一番驚天動地,這也與開場的平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當黃渤一邊緊張的的搖晃著孩子的肩膀,一邊顫抖著唱到“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的時候,不遠處就是追擊的村民,他緊張的不能自已,不是怕被村民攻擊,而是怕兒子記不起來這首歌,想起這首歌,就是想起他這個爸爸來了啊!

說方言,是一種歸屬感的體驗,曾經寫過一篇有關方言的文章:“不出門認識不到自己是哪里人,出了門,但凡有熟悉的鄉音都會豎起耳朵聽了又聽,最好再搭個訕,啊!你是不是XX人啊?原來以為,這是方言的魅力,其實,是家的魅力啊!”田文軍一開始執意讓孩子說方言,因為陜西話是老家話,可在影片后期,卻執意不讓孩子說方言,因為,此刻,孩子口中的方言已經是安徽話了,在田文軍聽來,句句是刺,深深的扎在他心里。

圖片發自簡書App


你說孩子被拐到那一家,他是多久才叫她媽媽的。

影片一開始,田文軍和前妻爭吵的時候,說了一句:“我和你不同,我認命,你不認命。”然而他錯了,他才是最不認命的那一個,他不相信,他的孩子就這樣丟了。為此,田文軍開始了漫長的尋子路。每個平凡的小人物,在跟孩子有關的事情面前,都會變成英雄。他錄著蹩腳的尋子VCR,目光閃爍,卻又無比堅定,他清晰完整的訴述了自己的請求,明明緊張的說話都帶著顫音,卻還要在一番常理的描述之后,故作鎮定的加一句:“請買到鵬鵬的人家善待我的孩子,別讓他吃桃,他過敏。”

但到后期,他似乎又成為認命的那一個。孩子初初歸來,和前妻生分異常,好像他們才是拐帶的壞人,田文軍無奈的安慰前妻:“你說孩子被拐到那一家,他是多久才叫她媽媽的。”前妻哀怨的看了他一眼,田文軍無法回應,此刻的他,之前尋子時的堅定、對付騙子時的聰敏、找到孩子時的激動和發現孩子不認他時候的茫然,都蕩然無存。事已至此,他別無所求,只要能靜靜守著孩子便好,至于其他,恐怕也只能用自己的溫情靜待花開了。

與母親的熱烈不同,父親的愛,大多充滿了隱忍,不愛表達是他們的天性,可他們的愛卻比他們的言語要深沉許多。黃渤在采訪中曾經說道:“拍戲的過程其實是被虐的過程,你要感性的理解情緒,又要理性的控制表演,還是挺難的。”一開始在警局里面對前妻的指責和拍打時,田文軍選擇沉默,在前妻勸他不要去找騙子時,他掛了電話,在前妻前妻面對孩子不肯相認的絕望時,他輕聲安慰。面對親人時,這位父親一直是低沉的、壓抑的,讓人在動容的同時,不免為固執尋子的田文軍,多了幾分心疼。

曾經一位做了媽媽的好友在看到人販子的新聞時,恨恨的說:“所有的人販子,都該被判死刑!”此刻,我多么希望,田文軍也能撕心裂肺的大聲哭出來啊!

圖片發自簡書App


你不是孩子他媽,我最多也就做到不恨你,這到頭了。

找到孩子以后,田文軍從此對其寸步不離,甚至倒垃圾也要把熟睡的孩子抱起來一起去倒,他再也經受不起這樣的打擊了,他再也不想弄丟孩子了。對于人販子,他恨到骨子里,但對于人販子的老婆,那個把他的孩子當作自己孩子來疼的女人,他沒法恨。在電影的最后,他看到她躲在角落里,他厭惡、他煩悶、他總會想起之前孩子被拐的經歷。他不愿意見到這個女人,可是心底隱隱的善意又在提醒他,這個女人并沒有錯,畢竟她曾經那么疼愛他的孩子,作孽的是她死去的丈夫,正所謂“一人作孽,眾人受苦”,她也是整個鏈條里的受害者之一。于是一剎那的光火交融之下,他說了一句:“你不是孩子他媽,我最多也就做到不恨你,這到頭了。”失而復得,往往更加珍惜,更何況,這是他的孩子,他要保護他。

“當我們受苦,愿所有的苦難成為拯救一切眾生苦難的補償,當我們慈悲,不再以吸干別人喂飼自己,這是對別人的慈悲,也是對自己的慈悲。”電影里埋下的伏筆,到最后一一對應起來,這段最開始在尋子救助會里眾人念誦的禱詞,也為最后田文軍對人販之妻的憐憫留下了空間。當看到這個女人在田文軍抱著孩子轉身離去時,依依不舍的說出那句:“大哥,別讓孩子吃桃,他過敏”,我竟五味雜陳,想必田文軍也是一樣。

昨天在網上看到一句話非常動容:一場秋雨一場寒,天冷了,一年眼看就要過去了,有了孩子,也許這平常的一年,就變成了人生中最特別的一年。

觀影全程我都非常壓抑,借用黃渤的話說:“好像有一只手伸到你的心里面,抓住你的心在不斷的撕扯。”此刻我不是一個筆者,只是一個媽媽而已。

愿世間從此沒有拐賣,愿迷失的孩子,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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