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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余光（一）

不巧這日周竣因懶癌發(fā)作未來上學，數(shù)學老師親下講臺檢查作業(yè)。所幸馮予薇福大命大，攤開作業(yè)本放桌上，再壓一本草稿薄做樣子寫寫畫畫，縱是在數(shù)學老師眼皮子底下，也就這么躲過去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周竣缺席，倒霉了程東曉。巡視完畢，沒寫完作業(yè)的既然被拎出來了就自然坐不下去。《科學室》的作業(yè)素來是五十本練習配一本答案，答案被牢牢攥在老師手里，老師向來不講評，講評的任務(wù)全權(quán)交給正確率堪比標答的數(shù)學課代。臺上的人眼光一掃，寶貝課代表不在，便大手一揮交由同桌講評。

程東曉寫作業(yè)糊里糊涂，答案一個一個報下去，臺上人的臉也一點一點黑下去。

程東曉的聲音都快沒了。臉紅得不像樣。

＂算啦，別報了。你先坐下，放了學把訂正完的作業(yè)拿給我檢查。＂

環(huán)視全班。目光落在了馮予薇上。

＂那個?馮予薇，就你來報吧。＂

從尷尬到窘迫再到為自己的好友捏了一把汗，大概是東曉的全部心路歷程。

馮予薇崩潰了一秒，而后迅速作出反應(yīng)。趁老師低頭喝茶的功夫扣了扣正趴在桌子上小憩的同桌朱鞅的桌子，朱鞅會意把作業(yè)推過去。大功告成。

＂8，D；9，C；10，A；11，C＂

＂不對吧！＂班長張述茗叫了出來。＂這是上一課的答案！＂

＂嗯？＂數(shù)學老師非常危險地瞇了瞇眼睛，＂怎么一個個都不清醒了？作業(yè)給我，我來報。＂

＂對不起，我剛剛看錯了，我自己報。＂－－一定不能露出破綻，馮予薇心下提醒自己。

＂也行，那接著報。＂＂下課后－－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意味深長。 ?

數(shù)學老師入行二十余年，閱人無數(shù)。 心中有底氣的學生，檢查作業(yè)時不會一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態(tài)。何況草稿薄攤開的那一頁上，招搖過市的是物理公式。低頭喝茶時輕輕瞟一眼，便落實了學生的罪狀。

姜，還是老的辣。

下課鈴響，數(shù)學老師走下講臺，揮手示意馮予薇跟上。

滿臉愁容的某薇路過東曉時不忘貧了一句：＂死了替我收尸。＂

－－ ?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推開辦公室的門，一陣涼意襲來。馮予薇打了個寒噤。

＂報告！＂

＂進來吧。＂

＂胡老師，我…＂

胡老師從辦公桌邊的立柜上取下一疊入學考試試卷。從后往前翻，第八張是馮予薇的。抽出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推給身旁愣了眼的人。

105分 。沒改錯也沒統(tǒng)錯。

＂滿分6個，一百一十分以上36個。印象里，你的試卷應(yīng)該是排頭的，而不是掃尾的。你，怎么了？＂

驕傲的人不會承認自己的驕傲。

＂這次就當你是失誤了。我且不追究。

＂聰明不能當飯吃，小聰明更不能。

馮予薇自始至終沒敢抬頭。畢竟是姑娘家家，話講到這個份兒上，就差淚灑瀟湘了。

＂暑假作業(yè)，想必你并沒有好好做。我再給你一本新的，兩個禮拜，寫完了自己交到我這兒來。寫不完，就翻倍寫。

＂試卷拿走，發(fā)了。比較簡單，就不講評了。跟他們說一下回去要訂正簽字，明天交上來檢查＂

＂胡老師＂馮予薇穩(wěn)了穩(wěn)顫抖的聲線＂那…我先回去了。＂語畢抱起試卷和一本新的作業(yè)。

＂嗯，去吧＂

馮予薇轉(zhuǎn)身。感覺身體被抽空了一樣。沒抱穩(wěn)，滿分的一打六張試卷掉在了地上。

所幸沒散開。

胡老師幫忙拾起，重新疊好。沒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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