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5
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不是黑與白，而是存在了大量的灰色地帶，可是在進入社會之前，學校的教育很成功的讓我認為——這個世界只有優秀和失敗，至少在意識上我是工作的第二年才明白，這個世界很多事情不是努力了就一切順利。
在待人接物上，我一直都有“光環效應“的心理。就是認為一個人好，他就什么都好，若是他不好了，那么之前的無論什么全部都是偽裝或者假的。
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我是分不清好人和壞人的，不知道該和誰交朋友。大家似乎在很多地方和我想得不一樣，或者說與我想的一個優秀的人是不一樣的，我懷疑著問自己，到底能不能和這樣的人做朋友？
再看這兩本書，可能因為讀了很多遍相當熟悉了，才會不自覺地把關注重點從主角身上轉移到配角身上，從開始的義憤填膺、惺惺相惜、打抱不平，到現在看清起承轉合之后，才知道很多后面要發生的事情在之前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實際上都是有預警的，只是當時自己的心思都在故事主線上，關注點也在大是大非上，自然忽略了那些不想看到的東西，就像一個正面的角色無論做什么都是為了大義、守護家庭，而換做反面角色的話，這就變成了人人唾棄的行為。
蔣勛先生在講《紅樓夢》的時候，反復提到一個小角色：賈瑞。
他就是愛戀王熙鳳，就是一根筋，聽見鳳姐的一句關懷的話都能“木了半邊身”，一次一次被鳳姐戲弄不僅不能悟出其中的拒絕和鄙夷，反倒是一心一意欣喜著得到了回應。夜半冷風吹不醒的癡兒，被人設計抓捕有口難辯，一桶污物澆濕了衣衫臭了氣味，讓賈瑞命去三分，卻又丟了四分在鳳姐不甚明顯的話語間，一場病來勢洶洶，奄奄一息時就算得了仙人指點，拿到了風月寶鑒，卻仍然執迷不悔，選擇和鏡中虛擬的鳳姐顛鸞倒鳳，最后落得精盡人亡的下場。
這樣的一段故事，世人帶了很多有色態度，以前的我，更是把關注點都放在——他是一個竟敢覬覦嫂子的淫欲男子!可是從今開始細思量，確是一個癡情的傻人，不是假傻，是真傻！竟然看不出人家只是戲弄于他，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當真。
古語說的真好啊，旁觀者清！在今天仍有多少這樣的癡男怨女，當我們為他們凄凄婉婉的愛情故事，或追愛路上的坎坷而唏噓的時候，當我們為一些如"松子"一樣的姑娘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時候，他們自己也許是甘之如飴，根本聽不進去任何勸告，只有心中的那個人才是對的，才是有意義的，才是值得付出的。我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也只是為他/她遞上紙巾，倒杯溫水，言語的告誡此時全都失去了力量。
大約情到濃時，只聽得到、看得到、感受到的，都是自己愿意得到的消息，若是今天的我們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與其嘲弄，不如尊重！不能接受的愛都該被尊重，不接受是不接受，這是我們每個人的自由，可是別隨意踐踏。陷進去的對方，真的是接收不到隱性的訊息。
《京華煙云》里至純至惡的牛懷玉
《京華煙云》我看得最多的是電視劇版，原著也讀過，電視劇改動的地方真的挺多，但還是更喜歡電視版的情節，更貼近人性。劇情里的牛家的姐弟：牛懷玉和牛素云給我流下了深刻的印象。爸爸牛似道是臭名昭著的貪官，為了斂財無惡不作，哥哥牛同義喜歡欺男霸女、橫行于世、比黑社會還要喪心病狂，老二牛素云張揚跋扈、聰明虛榮，老三牛懷玉單純浪漫、軟弱仗勢。以前看了三四遍，總是不明白，一個人的本性是可以完全改變的么？——從一個為愛癡狂的少年到送姐陪睡、賣國求榮、燒殺搶掠的漢奸，只是短短幾個月？
現在再看，其實這并不難理解，年少時有一個強權的父親，黑社會的哥哥作后盾，牛懷玉就是一個天真的公子哥，雖看不慣父親和哥哥，但是依然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切帶來的各種便利和優渥的生活，紈绔子弟呀，連趙匡胤的“傳國玉璽”都能拿去換一個價值只有其幾分之一的“大唐美人雕”！若是他自己的東西，那他喜歡什么就換什么咯，可惜的是，這玉璽是他偷他爸爸的，除了家里對他的溺愛，他還有什么可以拿來依仗？
反而是他姐姐牛素云，這個一直不被大家喜歡的、牙尖嘴利、囂張傲嬌的官家小姐，卻在她父親出事的時候挺身而出，第一時間想盡所有的辦法——能留住一點財寶就留，留不住就求，求不得，對方看上她的美色，萬般無奈下也是丟掉一切曲意逢迎，回到暫住的破屋只言事情辦成了，卻沒有一句委屈和不甘，給了母親和弟弟一個家。
而在這段時間里，牛懷玉只是放任母親坐在床上顫顫巍巍的喝稀飯，坐在破爛的土坯屋、木桌椅前，頹廢地借酒消愁，堂堂七尺男兒，在家族敗落的時候，就沒想過要挑起家庭重任，拿出男兒的魄力為自己的家人爭取最好的生活么？更可笑的是，后來為了保住家里僅剩的財產和為自己找一個出路，居然把自己的親姐姐送上了一個軍統男人的床，看著曾經嬌生慣養如眾星捧月一般被寵愛的姐姐摻著肥胖的中年男人進了內室，他居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嗚呼哀哉，若不是本性中的懦弱，不肯吃苦卻期待走捷徑，仰仗別人的勢力讓自己收獲，怎么會一夜之間性情大變，淪為漢奸？自己不出頭，總期待別人為自己鋪路，其實他早已是將別人踩在腳下，只想讓自己過河的人。
可嘆最開始讀的時候，我的關注點一直都在他愛莫愁這件事上，認為他敢愛敢恨，為真愛愿意付出，卻忽略了在追求莫愁的全過程中，除了給莫愁當車夫拉過一次鋪滿玫瑰花的黃包車之外，甚至沒有他不借助外力和關系就做到的事。可惜啊，就這么一點美好的回憶，竟然成為牛家人討厭莫愁的開始，矛盾不斷升級，為了攀龍附鳳，牛家人要給懷玉娶親，可是懷玉一心一意都是莫愁，他哥哥牛同義竟然利用鋪了鮮花的黃包車為誘餌，把莫愁騙入咖啡館，找了幾個混混毀了莫愁清白不說，還送懷玉去現場親眼見證，他氣極了只是在捶打自己的哥哥，卻沒有跑出去追上已經支離破碎、一心求死的莫愁——他的愛人！
一次浪漫的情侶軼事變成了毀滅的工具。在災難來臨的時候，他最關心的是自己的情緒，卻忽略了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這是一個愛無能的表現啊！對了，連開始的時候，請莫愁吃飯都沒有足夠的現金只能用金表抵賬，最后還是莫愁付現贖回了手表，這就是再提醒我們讀者——他這個牛二少爺啊，其實沒有什么能耐。
可這些細節，在開始幾遍看的時候，我是完全忽略的，大約那時候是單純很羨慕，羨慕可以那樣心無旁騖的只是關心兩個人的情愛世界，只要心里喜歡，眼里有對方，其余什么事情都不重要。除此之外的什么訊息也接收不到的狀態。
但偏偏，世界——很多時候和我們想的都不一樣。
走下神壇，褪去光環，其實都是俗人一個，可惜啊可惜，哪能就這樣明白？若不是經歷千般磨難，只怕還是簡單的善惡兩種分法的人生觀，又怎么能悟出這一路走來的種種？
誤解，怕是無處不在，無時不在人心。
【未完待續】
Ps：
這個《空空記》，寫的是最近一段時間的各種零碎感受，寫出來成為文字，讓日子再鮮活一次。我們一起向后、向前，偶爾走神，最后專注。
PPs：
4月5日與閨蜜聚會，偶有心得，喜不自勝～ ? ?貼張美食、咖啡與書的合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