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盧盧
第五十二章
白果樹這地方,地理景致都稱得上世外桃園。中國地大物博,若以小農養家,山青水秀,詩意盈盈地,真的不勝枚舉。
來到這兒,景生仿佛被大自然的可親可愛迷了。不管怎么說,在他的心思里,義父,親父這生養之恩,清明時節,縱不知他們的墳在什么地方,對天焚燒香紙祭拜,也可算盡了孝道的。這是凄涼的無奈的設立了的孝道。關鍵是后代,自己無妻室,而光陰,則如一江春水向東流,對誰都不會倒流,沒有如果。
尋找唐燕這些年來,他已經學了不少獨個兒存活的能耐了。書乃只那么幾本,只能視它們為最好朋友,肯定是要不離不棄,尤其是那本《紅樓夢》,翻讀著,眼前便會走出美人來,于是便神往進去……那字里行間,便有了他的世界,有了他想入非非假定出來的如果,有時,會一滴口水滴在書上,幾滴眼淚灑在書上。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怎么可以彈眼淚書上呢,他自記解釋不了,說他柔弱,卻有很多事實證明他夠堅強了……
他是從福建那邊沿著一條古老的石塊鋪就的路來到白果樹的。這條路已荒蕪不知多少年,但由于樹林郁茐加石塊鋪就,只是石塊間和有些石塊上會長些青苔,草倒不多,同時山里常有人在這幾十里無人煙的山勢險峻大山中抓石雞和五步蛇買。這些抓蛇山民都有祖傳蛇藥,而且手之準疾也非等閑,可抓住起飛的山雞。抓蛇老手的可如鷹捕食,閃電般一抓抓在蛇頭上,然后往蛇皮袋里一塞,便是一條。大的五步蛇有胳膊粗大。這是種非常毒的蛇。兩眼是瞎的。這種蛇活抓回家剖,他們會在山上過夜一連七八天。
景生多年流浪己有了經驗,見了這樣的路就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是百分百。但這路到底多長,他不知道,通常走這種路,是性急不來的,得一腳一腳力透腳板,貼緊石鋪的路面,尤其是這個時侯是六月,雨水多,走這樣的路會如履薄冰。所以一定要帶足糧草。
除了衣鋪,幾部書,他還帶了一把二胡。后來,他這個演小生臺柱帥哥,便以藝討流浪了。這使他積了不少的人民幣。有些時日,他累積一個月,竟有三四百。哈哈,在那時,省級領導的基本工資收入還不如他呢。一個伐木工,一級出滿工才五拾四元,農村農民賺工分,一天才二三毛錢。如果那時姑娘都把錢放在首位,他只要一玄富……
他最大的煩腦不是生計,他有手有足有頭腦,又不畏苦……
他心缺一塊是沒有找到唐燕,婚姻事,對眼,單有外表的對眼畢竟是會被歲月改變的,富貴也是難絕對恒久地甚至有如云煙。燕兒被滴水巖奪走,逼他去想很多問題,于是在婚姻問題上,他竟有自己創造性的獨思。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斷了尋找唐燕。
他竟忽然生起著書發表出去的心念。他想,如果自己將自己與唐燕相處的那些事情兒寫成書,出版了,唐燕看見了,不準會是尋找到唐燕的最有把握最巧妙的法子。
他尋白果樹這樣一個處所落足,就是這個心念越來越強烈的原因,故在這個心念鐵定后,他便拼命在這方面進行著努力了。
“不想書中黃金屋,拼用寫書找獨愛……”他想,拿出準備用來澆愁的一整瓶酒,喝了一口,眼睛有些濕潤。
此時己是夜深,他燒了堆火,獨個兒立在白果樹下,浮思聯翩,便一氣呵出一首詩來:
滿天星斗,
冷月幾藏,
花浪早睡久
梅花獨不眠,
我亦醒,
意與聊,
將經過想過讀過寫過笑聊泣聊,
讓字兒去尋覓對眼的夢。
見過月圓月缺,
想過悲歡離合,
讀過《紅樓夢》哭,
愛似雪花兒,
紛紛飄落流水,
也在兩岸徘徊,
欲敲梅窗,
又想梅倦夢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