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成為你的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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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海先生與初戀女友分手了,因?yàn)榕迅O壬呐笥褲L了床單。海先生覺得很不可思議,心情煩悶的他到街邊便利店去買了一包煙,遇見了小魚姑娘。

小魚買了一包價格昂貴的好煙,海先生頓時像看傻逼一樣看著小魚說,你竟然花這么多錢買一包煙。小魚撇了一眼身邊這個看起來一臉菜色像是便秘好多天的男人,勾勾嘴角挑眉說道,越好的煙對身體的傷害越小,雖然我愛抽煙,但我更愛自己的身體。語畢,點(diǎn)燃一支煙叼在嘴里,扭著身姿走出了便利店。

海先生呆愣了幾秒,覺得這姑娘有些意思,看看手中已經(jīng)抽了好幾年的這個牌子的香煙,心一狠,放了回去,重新拿了一包小魚姑娘買的牌子,肉疼地走出了便利店。

一出門,海先生就看見小魚姑娘正蹲在馬路牙子上,夾在手中的香煙在夜色中火星閃閃,頗有一種落寞神秘的感覺,海先生心中一動,也點(diǎn)燃一支煙蹲在了小魚身邊。發(fā)現(xiàn)動靜的小魚轉(zhuǎn)頭瞄了海先生一眼,又看看他夾在手中的同品牌香煙,嘲諷似的笑笑,不說話。

兩人沉默著抽完了手中那支煙,正當(dāng)海先生準(zhǔn)備起身離開時,小魚姑娘開口了。

“今天是我生日,可我男朋友為了一個該死的樂隊(duì)拋下了我。”

海先生想安慰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生日快樂。”海先生最終還是只說了這句蒼白的祝福。

【2】

海先生第二次遇見小魚姑娘,是在一個二手書店,他看見她抱了滿懷的書,笑意盈盈地沖他打招呼。如果說那晚的小魚像一個性感落寞的美人蛇,那么今天的她就像是單純不知社會險惡的美麗少女,海先生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直到小魚走到他面前,用手肘撞撞他,他才如夢初醒般地對小魚說:“嘿,好巧啊!”

“是啊,你怎么在這兒?買書嗎?”

“哦,我隨便逛逛,你呢?”海先生看著小魚懷里抱了好幾本書,幫著她接過一些,一看,全是不同版本的《簡愛》,“你拿這么多《簡愛》干什么,收集啊?”

小魚的眼眸暗了一瞬,隨即又恢復(fù)光彩,“我爸爸在我18歲生日那年送了我一本《簡愛》,那時我還不高興他只送了我一本書,可是沒想到幾周后,他就出車禍離開了,這是他送我的最后一樣禮物,后來搬家的時候弄丟了,這些年我一直在找,我一定會找到那一本的。”

海先生瞧著眼前這個眼里閃著光的姑娘,心頭一軟,“嗯,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的。”

兩人離開書店后,一起去吃了晚餐,小魚興奮滿滿地告訴海先生,自己已經(jīng)甩了那個不靠譜的男朋友,準(zhǔn)備辭了工作去旅行。她還要了海先生的地址,說要給他寄明信片。

然后小魚真的去旅行了,此后幾個月,海先生不停收到從各地寄來的明信片,從字里行間感受著小魚姑娘的喜悅。同時,海先生公司來了一個漂亮的新同事,兩人互有好感,一來二去,就發(fā)展成了情侶關(guān)系。

小魚姑娘在第二年春天回來了,但她沒告訴海先生,偷偷地來到海先生工作的地方,想給他一個驚喜。海先生確實(shí)被驚喜到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拉著她走說要請她吃飯。

小魚見時機(jī)正好,于是開口說道:“我在旅行途中遇見一個男人,他人很好,長得有讓人把他撲倒的沖動,我倆互有好感,本來可以發(fā)展成戀人關(guān)系,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一碰我,我心里就會想到另一個人,我意識到原來我已經(jīng)喜歡上了心里的這個人,于是我就回來了。你知道這個人……”

話還沒說完,就見海先生起身走向了一個女人,牽著她的手向小魚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

小魚怔愣了幾秒,壓制住心里的情緒,用得體的微笑向那個女人打了個招呼。海先生說一起去吃飯吧,小魚拒絕了:“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小魚漸漸地和海先生少了聯(lián)系,將心事埋在心底。海先生也忙工作,忙戀愛,忙得無暇顧及這段友情。

【3】

海先生還是分手了,因?yàn)楣ぷ骼娴臎_突。失戀的海先生落寞地走在街上壓馬路,路過一家舊書店,看見櫥窗里擺放的《簡愛》,他想起了小魚姑娘,鬼使神差地走了進(jìn)去,從櫥窗里拿出這本書,打開,書的扉頁寫著:“給我親愛的女兒小魚……”

海先生知道這就是小魚一直在找的那本書,心里一喜,趕緊買了下來,包裝好,想要給小魚一個驚喜。

太久沒有聯(lián)系過小魚了,海先生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小魚最近過得怎么樣,他有些期待跟小魚回到以前的日子。

海先生來到小魚家門口,站在門前仔細(xì)地整整衣襟理理頭發(fā),深吸一口氣之后,敲響了小魚姑娘的家門。不多一會兒,門開了,海先生揚(yáng)起最燦爛的笑容想跟小魚說一聲嗨,一抬眼,看見的卻是一個裸著上身濕著頭發(fā)的男人。

男人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頭發(fā),問海先生:“你好,找小魚的嗎?她出去了,過會兒回來。”

男人的話驚醒了怔住的海先生,連忙回答:“不好意思,找錯地方了。”

海先生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原來小魚談戀愛了呀,還同居了,挺好的。可是拿著手里包裝精美的書,海先生感覺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海先生回家把書放進(jìn)了箱子底部,仿佛刻意地去遺忘這本書,還有這本書的主人。

【4】

生活過得越來越好,在三年的時間里,海先生換了工作,小有成就,買了房子,告別了出租屋的生活。

搬家那天,海先生從堆放雜物的箱子里翻出了那本來不及送出去的《簡愛》,當(dāng)初的包裝已經(jīng)蒙上了灰,有些破損,海先生卻突然發(fā)現(xiàn),這三年,他以為已經(jīng)忘記了小魚姑娘這個人,可是今天才知道,原來她一直被他放在了心底。

他決定去找小魚姑娘,經(jīng)過多方打聽,他知道了她現(xiàn)在的住址,迫不及待地就找了過去。小魚見到他也很是驚喜,邀他進(jìn)家里坐坐,好久不見的兩人看似親密,可寒暄了幾句之后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氣氛一下尷尬起來。

海先生拿出了那本《簡愛》遞給小魚,小魚以為是久別重逢的見面禮,笑著接過去打開,一下子眼淚就涌了出來,這正是自己尋找了好多年的父親最后的禮物啊!

小魚正想感謝海先生,可海先生說,自己在三年前就找到了這本書。小魚一下變了臉色,海先生明知道這本書對她來說多重要,可是卻過了三年才給她,這讓她既感激又氣憤。情緒中的小魚客氣地說了聲謝謝,然后冷著臉把海先生“請”出了自己的家。

海先生有些無奈,他知道小魚為什么不高興,換做自己也可能會一下無法接受吧。海先生想著給小魚幾天時間冷靜,然后再來找她。

一周后,海先生敲響了小魚的門,小魚從門洞里看見是他后,并沒有開門,而是隔著門問他:“你來干什么?”

海先生說:“小魚,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跟你道歉,當(dāng)時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找到這本書之后沒有立即給你,可是現(xiàn)在我知道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回到當(dāng)初,我也會做同樣的選著吧,因?yàn)椋@本書是我唯一擁有的你的東西。”

海先生說:“小魚,我有個故事想講給你聽。”

【5】

海先生在門口站了很久,小魚沒有開門,也沒有回話。

海先生默默地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欲走。

“喀嚓”一聲,門開了,露出小魚看似平靜,眼睛里卻充滿著喜悅與期待的臉。

“什么故事?”

海先生注視著眼前這個悄悄占據(jù)他心的姑娘,走過去輕輕擁住她。

“故事很簡單,名字叫做,我愛你。”


——“我想成為你的鹿。”
——“什么意思?”
——“I want to be your deer (d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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