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兒子學會騎自行車后,騎車的熱情特別高漲,早上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媽媽,我可以去騎自行車嗎?"
下午三四點,你如果從珊瑚公園前面經過,只要你稍微把目光停留會兒,你就會看到一個小男孩騎著一輛成人的大自行車在轉圈圈,那個男孩肯定就是我的兒子。
說起兒子學騎自行車,我和他爸爸都覺得挺羞愧的,我們缺乏耐心的缺點在兒子學車事件中被暴露無遺。
除了第一天我陪他溜過兩圈,教他應該怎么騎車以后,我再也沒有陪他練過車。每次他請求我們帶他去騎車,我們都找各種理由給拒了。然后兒子就自己帶著鑰匙下樓折騰自行車去。
我沒見過他具體是如何練習的,我最多在陽臺往下吼一聲來確定他是否在小區里。
然后某一天,他跟我們說:"我今天有進步,左腳可以懸起來幾秒鐘了。"
過了兩天,他又跟我們說:"我今天左腳可以蹬上踏板了。"
然后又過幾天,他興沖沖地帶著喘地跑回家說:"媽,媽,我會騎了!我會騎了!"那小眼神亮晶晶的,帶著光,滿是自豪與得意。"你一定要去看我騎,我真的會騎了!"
我真的下樓參觀他騎自行車了。我站在車庫前,手里搖著一把小小的廣告扇。
小家伙的確可以騎上車了。但是小巷里停滿了車,他操作不熟練,加上預判不準確,他的自行車好幾次差點與車子親密接觸。
我看他騎得磕磕碰碰,實在是不過癮,于是破天荒要帶他去公園騎車,小家伙比考了100分還興奮。
前往公園的路上,我替他推著車,他用嬰兒肥的小肉手抓著我的手腕,瞇著眼咧著嘴說:“媽媽,其實你是很愛我的吧!這么熱的天都愿意帶我去公園騎車!"
聽他這樣說,我感到特別羞愧。作為母親,我其實是不稱職的,我除了給他提要求,很少愿意真正陪他做些什么,我總是說:"你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要自己去做了。"這樣的借口說得冠冕堂皇,理直氣壯。
我吞了吞口水,勉強擠出一點看起來比較燦爛的笑容,拍著兒子的手背說:"媽媽自然是愛你的,這一點你絕對不能質疑!"
我們來到公園,來到大媽們晚上跳廣場舞的舞池,那是一個寬大的圓形舞池。下午四點,太陽已經偏西,舞池一半陰一半明,大有半江瑟瑟半江紅的感覺。
兒子騎上他的大自行車,一圈圈地溜起來。來到這萬里無攔的寬闊地方,兒子騎得越來越穩了。漸漸地,他都可以騰出一只手遠遠地與我擺個手了。
我坐在濃密的榕樹蔭下,看著兒子,看著他一圈圈地轉著,看著他時而放開左手,時而松掉右手,感覺他肉肉的身體在自行車上輕盈了很多。
我悄悄地笑了,之前的那點小愧疚居然被我剔得干干凈凈了。
我想,我雖然不是個好母親,我懶我兇,我對生活沒有追求,我心安理得地隨遇而安。我在兒子面前甚至連裝一下良母形象都沒做到。
但是幸好,我的兒子并沒有受我多少影響,他真實地做他自己。他雖然不夠優秀,但是他善良溫厚,他樂觀開朗,他體貼獨立,這就夠了,很好了。我也不必因為自己的不完美而愧疚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