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解,每章一讀。
文:
溫伯雪子適齊,舍于魯。魯人有請見之者,溫伯雪子曰:“不可。吾聞中國之君子,明乎禮義而陋于知人心。吾不欲見也。”
至于齊,反舍于魯,是人也又請見。溫伯雪子曰:“往也蘄見我,今也又蘄見我,是必有以振我也。”
出而見客,入而嘆。明日見客,又入而嘆。其仆曰:“每見之客也,必入而嘆,何耶?”
曰:“吾固告子矣:‘中國之民,明乎禮義而陋乎知人心?!糁娢艺撸M退一成規一成矩,從容一若龍一若虎,其諫我也似子,其道我也似父,是以嘆也?!?/p>
仲尼見之而不言。子路曰:“吾子欲見溫伯雪子久矣。見之而不言,何邪?”仲尼曰:“若夫人者,目擊而道存矣,亦不可以容聲矣!”
解:
本章講孔子見溫伯雪子目擊道存的故事。
對比上章,溫伯雪子與東郭順子是一類人,后者目擊道存,前者“何足以稱”,都是聲色言語不及者。“中國之君子”與谿工是一類人,前者“明乎禮儀”,后者“稱道數當”。本文中,雪子批評君子“陋于知人心”。言外之意,知不知人心可作為界分兩類人的標識。“人心”是什么呢?文本沒有提到。“中國之君子”是儒者,儒者主要以人性(人心)善為理論基礎。站在道家立場,人性即天性,合乎天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人心善有著人文印跡,已經不是原始的天了。天無關乎善惡,自然運行;復樸之人自在自為,應乎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