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親愛的老李~
? ? 你好啊,馬上你就要五十歲了呢。昨天給你視頻的時候,你說〖咋辦啊,我都已經五十了,眼睛都花了〗,我說〖花了就花了,大不了我給你配一副老花鏡。〗
一
老李,我很羨慕你。
你有很愛很愛你的老張,老張這個人除了有時候說話聲音大一點,我真挑不出來什么缺點了~你看他啊,會寫毛筆字,會下象棋,還會做菜,更會教育自己的孩子,你真是〖得夫如此,婦復何求啊。〗
聽你在給我講你和老張年輕時候的故事,坎坷曲折,顛沛流離,現在的你講起那個時候的事情是如此這樣淡定從容,嘴角的那抹笑意透漏著世事變遷的風月殘存,而你儼然看不出歷經了生活的磨難。
老李,我很羨慕你,有這么優秀的女兒和值得驕傲的兒子。你常常說,你很知足,有了我和弟弟這樣兩個孩子,也不覺得年輕的時候有多苦,你說〖人生啊,其實都是先苦后甜,如若不經歷那些磨難,怎么會有后來的甜如蜜〗。
老李,你記得嗎?你,我,還有我姥姥,我們三個不止一次并排在街上走著說話,我很享受七十歲的姥姥和五十歲的你給我講你們平凡平淡卻如此鮮活的生活在你們的世界里留下的深刻印記。
老李啊老李,怎么會這么稱呼你,還不是因為老張這么喊你。記憶最深的是,你和老張因為一些事情起了爭執以后,老張總是在你們即將爭吵的時候,突然一笑說〖哎呀,老李,我給你說……〗
老李,你真幸福,有這么寵你的老張,有這么愛你的女兒,有這么疼你的兒子。
二
老李,對我來說,你的角色怎么只是媽媽。我和你的友誼是什么時候奠定起來的呢?小學的時候,是老張一直陪著我,那個時候,咱們家電視里好像只有cctv的頻道,cctv4的百家講壇,cctv12的法律講堂和一線,等等。吃過晚飯后,老張會陪我和弟弟寫作業,那個時候,作業很少,也很快樂,那個時候,特別喜歡吃老張做的紅燒茄子和亂燉,那個時候,特別享受看書的時光。
老李,我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你肯定不記得了。我四年級的時候,有一天下午,你從河北回來,我還在上課,那是下午的最后一節課,我在發作業本的時候,看到了你從教室外往里張望的臉,然后聽到班里的同學在喊〖班長,班長,你媽媽來了〗,我記得我看了你一眼,你微笑著沖我擺了一下手,我眼淚唰得流了下來,邊發作業本邊哭,班里的同學都在說〖老師,老師,班長哭了〗,那是我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哭,真是丟人。我不敢再去看趴在教室窗戶上的你,放學了以后,你在外面等我,多年以后的我現在再想起來,那個時候的眼淚包含著的是沒有媽媽陪著的委屈和埋怨,記得那是你唯一一次接我放學吧。
反正小學的時候,最開心的時候是和弟弟一起去路口接你回家,看到那輛〖清河——臨清〗的車,就飛奔過去,你的包里會有好吃的東西和好玩的東西,再后來,你的包里好像只有那個河北特產的復方顆粒和板藍根。
三
初二那年我正值叛逆期,早戀買手機喝酒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老張替我瞞了你好久,直到后來有天晚上你說要和我一起睡,我就知道老張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了,我以為這么自重的你肯定會把我亂批一通,但是沒想到那天晚上是我們為以后建立深厚革命友誼的基礎。你和老張,表示理解,無論是我早戀喝酒還是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你和老張告訴我,樹在長的過程中,也會瞎長多長,于是這個時候,就有人會為它剪掉那些東西,還是可以繼續生長的。
關于早戀或者關于戀愛,你和老張都沒有說一棒子打死,因為我當時的小男朋友是個很優秀的人,學習也很好,在初中的時候就已經1.78了,長的也可白凈,人也很溫柔,對我也很好。你們說,要好好的,一起努力,爭取都考上一中,再一起考個好大學。不過不該做的事情一定不要做,恰巧當時身邊有幾個朋友“現身說法”,我很理智的和對方溝通了這些事情。對方,表示理解。我和他,磕磕絆絆,一起走過了六年吧,然而我們的緣分可能也僅僅有六年吧,大學考的是一樣的分數,可是就是沒能在一起上大學。總之,后來的我們沒有在一起,hhhhhhh不過已經沒有事情了,現在也是不打擾的好朋友。
后來,你說,我以后找男朋友一定是奔著結婚去找的,不能瞎找,而且必須得告訴你和老張。你和老張不是那種俗人,學歷和勢力什么的都不太看中,人品好最重要,能吃苦更重要,因為你們知道,要攜手一生的人肯定是會一起經歷很多坎坷和歷經許多不平的,要攜手一生的人,是會經歷很多生活的絕處逢生的,要攜手一生的人,沒有順順利利的,一定是可以堅守下去的人。
四
老李,我初二那年手術,是第一次離死亡特別近,我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我看到了你和老張臉上的恐懼,我也很害怕~~~我從手術室出來以后,雙腿被麻藥麻醉,叔叔說要你們倆給我揉腿,我才能慢慢恢復知覺,你和老張就輪流給我揉腿。在醫院的那兩周,我聽到了很多事情,本身就很早熟的我一下子看明白人情世故。所以,初三那年我就特別理解你和老張,我就特別努力的學習,一直到高三。因為我理解到了你和老張的不容易。
嘿,老李,我長大以后哪次出去,你都會被別人問〖這是你女兒啊,怎么長這么大了〗。我感謝你啊,老李,你沒有放棄當時羸弱的我,盡管后來你給我形容當時我〖像個死貓〗,我也常問你,為什么沒有把我扔掉,畢竟剛從你肚子里出來,就把我大娘給嚇暈,以至于我姥娘還問大夫我能不能活下來~~~老李,你一直說我命硬,從出生以來命就很硬,我的門頭被我哥哥鑿破,頭嘩嘩流血;我的屁股被醫生把扎頭斷在里面,做了手術,至今還有一個大坑;我的眼睛里進過石灰,后來還沒瞎;我從開著的三輪車上頭朝地摔下來過,車輪在即將軋過我頭的時候,停了下來…………是啊,閻王爺就是不收我,奇怪吧?
老李,感謝你,給我一次又一次的生命,老李感謝你,一直保護著我。
五
高二那年,我癡迷北大成魔。學習,一度緊張,以至于神經衰弱和抑郁伴隨。你和老張就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陪讀,一年半,你陪我早起,陪我晚睡,高三下學期,你還會做好多好吃的送到學校里,雖然我的高考讓很多人都特別失望,但是你和老張還是沒有插手我的事情,我自己填報志愿選擇學校。大學開學的第一天,你和老張坐了一晚上的火車送我到學校,我知道,我以后離你們越來越遠了。而你們,也越來越老了。我大學的為人處事還有其他方面多得益于你和老張平時的耳提面命和言傳身教,忘了有次什么事情了,你和老張起了爭執,但老張說了一句話〖老李啊,咱們下邊還有孩子呢,咱們做的這些事情,孩子們都看著呢。〗當時我聽到老張說的這句話,我就知道,我應該是有多幸運,有你和老張這樣的父母。
六
我大學經歷的一些事情,你們是無法體會的,我只知道我成長了很多,我一度活成了別人羨慕的樣子,自信豁達灑脫開朗自知獨立,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知性感性,會做菜懂酒懂茶,還一直學著自己喜歡的樂器,其實這些都得益于你和老張的教育,也得益于你和老張的理解,寬容和包容。我后來談了個兵哥哥,懷著忐忑不安告訴了你們,你們一開始是不反對也不支持,我知道你們有自己的考慮和考量,我小姑和姐姐的對象都是本科生,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你們對我的希望將來也是找個門當戶對的差不多的大學生。
但是,你們卻不阻攔,特別是老李你,你竟然竟然把他看的比你兒子還重要,我給你講他以前的時候,你表示理解男孩子應該都調皮搗蛋,我給你講他元宵節中午只吃泡面的時候,你說好讓人心疼啊。
你跟老張竟然一點都不擔心我,反而給我下了死命令說〖你如果選擇跟人家在一起,無論將來你考的多高多好,你都不能說跟人家分開,因為你已經選擇了人家。你們倆以后分開的原因只能是不合適,不能有這些現實因素的影響。〗
當時,我覺得你和老張是不是胳膊肘子往外拐呀,后來才發現,原來兩個人相濡以沫很重要,就像你跟老張那樣。
老李你一直在給我倆算命,我知道老李你特別認真的對待這份感情,因為遇到兩個合適的人不容易。
我給你講他的好,他的不好,也給你講我的不安敏感,老李每次都讓我理解他,老李一直說我是他的依靠,這才剛開始,以后成為軍嫂更不容易。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在他休假的時候,變得驚慌失措惴惴不安,或許他先來學校找我就好了,或許他沒有不接我電話就好了……誤會越來越多,矛盾累積越來越多……他可能也在面臨著前途的選擇,我給老李說〖他放棄我了〗,老李說好可惜啊,老李一直說好可惜啊。
我已經不受控制了,像是發瘋了的猛獸一樣,我現在想想都不知道為什么三月份四月份會那么想,會那么不安全,會那么害怕失去……現在想想,或許當時最應該做的是好好等,等他來學校找我……而不是自己腦補那么多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情況。但是,要知道啊,感情不可控啊~當時我就覺得,我想早點見到他,因為我就覺得如果晚一天見到他,就失去他的概率大一點…
哈哈哈~其實一個月過的挺快的,可我三月份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這一個月怎么熬呀~~~
我把老李當做我的情感垃圾桶,感謝老李一直陪著我,聽我嘮叨那些有的沒的,后來我還是失去了兵哥哥,可是他沒聽我把話說完,老李聽完了,老李說,如果你把這些都告訴他就好了。
可是我們自始至終都沒坐下來好好聊聊,太多事情了趕在了一起。最后矛盾爆發。
后來我給老李說——〖我說你知道嗎,當我坐在他對面吃飯的時候,他的眼神一直在閃躲,他還給我提裝修房子和結婚的字眼,欲言又止的,我當時就覺得他是不是要結婚了~~~覺得自己跟個跳梁小丑一樣,還跑他們家去找他~~~特別無助特別委屈〗
五一,老李陪我買了新衣服,做了新頭發,我想一切都結束吧~~~老李說〖是他錯過了你,是他沒福氣,跟你在一起是會很幸福的,只是他不知道珍惜,或者說,他很輕易的放棄了你。〗我很努力了,努力去挽回,努力去反思自己的不足,可他仍然不肯給我一次機會,也不肯聽我好好講為什么,…………
老李,我所有的樣子你都看過,哭的笑的難受的,愛人的不愛人的愛自己的不愛自己的,我不知道將來會遇見個什么樣的人才能把我從你這里要走,但是老李呀,你記得呀,我生是你的人,死的你的鬼老李,母親節,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