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天的一個午后,我抱著英語書走在從樹林里通向教室的小道,一片落葉劃過我的面前,我一抬頭,你便這么猝不及防的撞進了我的眼眸里。
陽光從樹縫里撒下來,我逆著光瞇起眼看見了你白白的皮膚,黑若星辰的眼眸,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素來覺得秋是繁華落盡之后的凄涼,只能嘆其蕭瑟,可是那天我突然覺得原來秋天也可以斂一身深邃,如此那么美好。
與你擦肩而過我又暗自懊惱,為什么不去搭話,內心又暗暗期待與你的下一次相遇。
大概是我每天滿懷期待,甚至覺得整個秋天都變成我喜歡的模樣,從沒想重逢會來的那么早那么突然。
2.
每天晚自習我都要穿過長長的走廊到走廊盡頭去上廁所,我曾無數次痛恨這條長長的走廊,對于應考生來說真的是太浪費時間了。
而現在我卻無比的感激這個長走廊,只因為我在走廊的盡頭看見了你。
你安靜的趴在陽臺上望著樓下發呆。我看了班牌,二年二班。
呵,原來是個小學弟。
我在三年二班,在走廊的那頭,二年級和三年級中間隔著這整一條走廊。
像是突然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我連腳步都輕快的不少,歡喜的想蹦蹦跳跳。可還是要故作鎮靜的裝若無其事。
沒想到接下來我每天晚上都可以偶遇你,我想上前又有點懊惱自己的怯懦。終于在第五天的時候,我鼓起勇氣拽著趴在陽臺的你,走到你們班的窗戶邊,對著窗戶邊的小妹妹說道,“嘿,同學,借支筆用用。”
我把借來的筆遞給了你,道,“嘻嘻,留個Q吧。”,突然想到,只有筆沒借紙,正當我在思考要不要再轉身借個紙的空隙,你就那么自然地拉過我的手,一本正經的在我手心寫下自己的名字和QQ號。
我只記得你的指尖很涼,字很漂亮,在我肉乎乎的手心都能寫出這么好看的字,李竹軒。
竹軒竹軒,我在心底默念,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呢,可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叫什么,卻只能伴著上課鈴聲跑向自己的教室。
我叫念念,向念。是我爸爸起的,他說諧音是想念,我想他應該是很愛我媽,我想下次認真的告訴你。
之后我便在Q上不斷的找你,想多接近你,想多了解你,只是因為我覺得我有點喜歡你。
某一個周末,你突然跟我說,“念念,我今天去抓娃娃了,抓到好幾個,你要不要?”
“要。”我立刻回答。
周日的晚自習,你提著幾個娃娃和一瓶牛奶站在了我的教室門口。
在同學的起哄聲中我羞紅了臉,內心卻又很歡喜,仿佛像是大家都默認了我們的關系,我有點驕傲,卻又想著我們這樣是不是算是在一起了。
后來,我每次經過走廊的時候,你總是會塞一些小零食到我的手里,有時是巧克力,有時是曲奇小餅干,有時是果凍,都是女孩子喜歡的。
自然而然的我們就走到了一起,說起來我們之間沒有告白,就是這么在一起了。
3.
我們高三要比高二多一節晚自習,所以你每天都會多待一節晚自習,等我下課然后我們會手拉手去操場轉悠一圈,就算只是聊聊瑣事我也會很開心,偶爾也會拌嘴,你每次都會摸摸我的頭說,“好了好了,不生氣。”
明明我比你大,卻多數情況下,總是你在包容我,你總說我是因為壓力太大才會這樣,所以總是和聲細語的安慰我。
溜達完操場,因為我住家里,你住校,所以你總是先把我送到校門口才回宿舍。
我們就那么轉悠了半個學期的操場,我甚至覺得操場的每個角落都布滿了我們的腳印,我們要踏平操場。
一開始是九點半下課,后期學校喪心病狂的將時間拖到了十點五十才下課!
我怕你等太久太無聊,就讓你先回去睡覺。宿舍規定十點半熄燈后就不可以再出來了,可是你都是洗漱完,又偷偷的溜出來送我到校門口才回去。
你卻說,只是想跟我多待從教學樓走到校門口的那五分鐘。
我開始有點莫名的心疼。
4.
高中真的是太忙了,現在想來,我們一共就一起出去玩過一次。
那次周末你說,“別逼自己太緊了,帶你去放松放松,我們去隔壁市玩吧,我正好有個朋友在那邊。”
我想了想,好像是好久沒出去完了,試卷多的周末不睡覺全天寫都寫不完,索性就都不寫了。
沒想到你的朋友是個女孩子,我們一起吃了頓飯,結果那個女孩子瞄中了米線店的小哥,她跑過去留下了聯系方式,就在那等那個小哥下班。
然后就是他們倆走在前面,我們倆走在后面壓馬路。就這么一直走一直走,我也不知道他們倆是有多少話要講,大概十一點多了吧,我瞅見你都快困傻了,眼睛都要睜不開了,然后我就開始拉著你走。
又走了一會,前面有個公園,他們倆還要進公園溜達,我看你快要堅持不住了,就拉著你坐在公園外面的長椅上,對你朋友說,“我們在外面等你們。”
我看著你瞇著眼睛東倒西歪的樣子,覺得好可愛,就想捉弄你一下,所以我爬到你的腿上,繞著你的脖子,親了你一下,然后你瞬間醒了,但是眼里還是有點迷離。
這個時候,你朋友出來了,讓你先回賓館睡覺。我想了想,覺得有點害羞,所以跑到你朋友家洗澡,但是跟你朋友又不熟又不好意思擅自在別人家留宿,所以你朋友又送我回到賓館,那個時候都凌晨一兩點了吧。
我刷卡開了門,你睡得跟死豬一樣,可我還是很害羞。所以我輕輕地躺上去,超級緊張,就在我數著羊想要催自己入睡的時候,你湊了過來,抱著我又一次睡了過去。
你的懷抱雖然瘦弱,但是還是很讓我安心。
沒了,再回憶也想不起了,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你想忘記的不想忘記的它都會幫你忘記。
5.
后來我們搬校區,搬到一個更偏的地方,可我不想住校,所以每天花在來回路上就要好久。
每次周末回去,我們都會選擇走到站臺,那個站臺離學校還是有段距離的,但是我們為了多待一會,每次都要花半個小時走過去,我覺得這是在繁重的壓力下,唯一能慰藉我的時間了。
每次走的路上,都會遇到一些同班或是不同班的,大家都會轉頭看我們,有的還是會起哄或吹口哨。青春年少的時候果然都是放蕩不羈的。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走下去。
在我第不知道多少次朝你發脾氣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變的不像是我,而你也變得不像是你,我怎么也沒想到我現在會變成一個滿身戾氣的人,而你為了不讓我生氣,開始變得小心翼翼。
沒想到在日近高考的環境下,我果然是把我的壓力毫無保留的轉嫁到你的身上,一直一直在傷害你。看到你一直繃著一根弦,眼里充滿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一句話又惹得我不開心,一直在勉強自己講一些開心的事來逗我。你已經不再是你。
你會變成這樣,卻都是因為我。
我喜歡的是那個笑起來大大咧咧的,充滿陽光的少年,是那個眼睛里干凈純粹的少年,是那個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的少年,而不是現在說話前都要思考再三,眼里開始布滿疲憊的你。
我不想承認但是必須承認改變你的惡人是我,是我。
6.
在六月份的時候,在這個臨近夏天,驕陽似火,萬物或極盛或極衰的月份,我決定放手了,我不是那個能給你溫涼的人,我不想繼續改變你,傷害你,我想還你如初,你還是當初那個溫暖的少年。
“分手吧,我不喜歡你了,跟你在一起很累,我厭了。”我強迫自己這么說出來。
你有一瞬的錯愕,“哪里做的不好嗎?我可以改。”
“沒有,我想差不多該結束了。別再找我,再見。”我頭也不回的走掉,只是轉身的那一瞬為何有淚劃過?
我想我以后還是會一直想念你,可是我還是得離開你。
只因為我還喜歡你。
我想你會在某個午后帶著一雙如初見般的純粹的眼眸,淺淺的笑意,驚艷另一位姑娘。
你驚艷了我,而我溫柔不了你的歲月。
所以再見,少年!
?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