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秋末認識一個人,相見恨晚。
小哥姓衣,認識他之前我沒想過會遇見這么好聽的姓。
后來學校附近多了個攤位。賣粥。我發誓長這么大沒喝過這么好喝的粥,好吃的東西總是很受歡迎,沒課的時候我會去幫忙。時間越久混的越熟。
小哥17歲就出來闖蕩了,在離開東北的七年里,待的時間最久的地方是杭州。
杭州啊,我咬著吸管很是向往,那西湖好看么。
小哥嘆了口氣,好看啥,就是個大點兒的水泡子。我瞬間來了精神,哎呦老衣,你有故事。
在杭州混的最好的時候,老衣月薪過萬,還有個很愛他的白富美女朋友,不出意外的話人生劇本應該是迎娶白富美當上CEO走向人生巔峰。意外是白富美的爹要求以后兩人的孩子必須跟他的姓。老衣死活不同意,說,讓我倒插門,可以,我可以拿你當親爹一樣伺候到你死,但是孩子和你姓,這個不行。
就這樣不歡而散,分開的時候小女朋友哭的肝腸寸斷,但是老衣說了,別看我窮,別看我是農村的,但是有些事不是錢能說了算的。
后來呢,我只當個故事,有些意猶未盡。老衣瞪我,還要啥后來。
其實后來的事情我知道,老衣不是敗給了現實,是敗給了愛情。其實老衣人很靈活,做事情有股子韌勁兒。我想,他只是還沒想好要做什么吧。想一想,只要是他。做什么都一定會成功的吧。
我也無法想象,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少年是如何一步一步的走到那樣成功的高度。
我也無法想象,一個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那么多年,那身銳氣還依然存在著,卻不會刺傷人。
老衣其實一點也不老,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那天有個學生帶著韓國的外教去買粥,聽著外教蹩腳的中文,老衣皺了皺眉頭,問那個學生,這個是日本人還是韓國人。學生反問,日本人怎樣,韓國人又怎樣。老衣說,如果是日本人,這粥我不賣,如果是韓國人,我可以勉強賣給他。
我看到結賬的時候,那個學生偷偷對老衣豎起了大拇指。
擺攤是件挺不容易的事兒,尤其是在冬天的東北。老衣說他也不想來,但還是有很多人想喝他的粥,他得堅持才行。說這話的時候雪還在往他的脖.子里鉆,最后化為哈氣消失在呼嘯的風里。
香風雪雨不蝕骨,誰是風雪不歸人。老衣,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