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格桑花開的聲音

圖片發(fā)自簡書App


文-思君


夜已深,白日的喧囂已悄然褪去。窗外霓虹閃爍在這座城市靜謐地閃爍著,我斜靠在床邊看著窗邊掛著的一幅格桑花的畫出了神,那花似乎散發(fā)出一陣暗香,漂浮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曾經(jīng)那些被時間煮褪色的記憶,也被這花這香慢慢地,一絲絲,緩緩在心底拉扯出來。

初識格?;ㄊ窃谖业暮⑻釙r代,那時候的格?;ò察o的盛開在祖母的花盆里。那一朵一朵的小花爭相從綠葉中探出腦袋來,隨風搖曳。

我知道那是我祖父為我祖母細心培植的,可植物的生活習性并不是那么容易改變的,最終,這盆格桑花還是耐不過氣候的蹉跎枯萎了。

同年,祖父也撒手離去了。

后來,我總看到祖母站在窗臺悵然若失地望著花盆,不停地用手抹眼淚。我知道祖母又開始想念祖父了,畢竟他們的愛情曾經(jīng)是那么的熱烈。

我的祖母姓饒,是一戶地主人家的二小姐,她還有一個哥哥。而饒家老爺,就是我的太姥爺有良田有騾馬,還雇著長工。他為人樂善好施,常年修路鋪橋,所以在土改中并沒有收到太大的沖擊。他的大兒子,也就是我的大舅姥爺在第四野戰(zhàn)軍當文化教員。

土改后,我太姥爺?shù)奶锏厮2欢?,無所事事的他便開始為自己18歲的女兒張羅婚事。他看中的女婿是隔壁鄰村一個郎中的兒子。我祖母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繡花,她柔柔軟軟地說了句:“我不喜歡我不嫁”。

一石激起千層浪,太姥爺四處打聽,明察暗訪終于得知,我祖母愛上的男子是村里的木匠的兒子,聽說也在四野當排長。在那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祖母私定終身的做法無疑是以卵擊石。于是,一把大鎖鎖住了祖母的閨房。

任憑家里人怎么勸得到的都是祖母的兩個字——不嫁。婚期臨近,祖母焦灼不安,終于在婚期的前一天跑了。她一路打聽第四野戰(zhàn)軍的前進方向。那時候四野軍隊正追著白崇禧而我的祖母就追著四野。

幾個月后,祖母終于在漢口尋得了在司令部當參謀的祖父。據(jù)說祖母到達祖母單位的那一天,外面的哨兵是這樣說的:“參謀,外面有一個要飯的女的找你”。后來,他們就在部隊簡單的完婚了。祖母就這樣隨著祖父四處漂泊,毫無怨言。

多年以后,祖父駐守在了西藏。春天一到,漫山遍野的格桑花隨風擺動。祖父告訴祖母:“你就是高原最美的格桑花”,那時候的祖母總是莞爾一笑,臉上泛起紅暈。每到格?;ㄩ_的季節(jié),祖父都會帶回一把來插在花瓶里,十幾年如一日。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祖父回到內(nèi)地后,一直潛心想要培植出格桑花只可惜臨了也沒能成功。于是,后來祖母總是在窗臺前望著花盆,想念另一個世界的祖父。

我曾有一次實在沒忍住問了我祖母,為什么對祖父情有獨鐘。她不好意思地囁嚅著說:“他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很好看。”

我上大學之后便很少有時間與祖母一起閑聊,我與他便是在上大學后的第一個盛夏認識的。他也是一位軍人,個子不高,皮膚黝黑,但卻有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我們在一起了,沒有誰先追的誰,就這樣心照不宣地在一起了。

家里人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yīng)是強烈反對,他們認為嫁給軍人所承受的苦難不是我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人能承受的。我的性子本就執(zhí)拗與我祖母有幾分相似,一時間,家里四處彌漫著硝煙,感覺只要誰一碰就會瞬間爆炸。他成了家里不能提起的名字,不能說起的事情。

我掙扎著與父母抗衡,我與父母爆發(fā)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爭吵。那天,我鼓起勇氣再次說起了我們的婚事,父母嘴里吐出的永遠都是兩個字——不行。父親連連嘆息母親一再勸說,最終對我忍無可忍對我說了一句:“總之我們就是不同意”。

一聽這話,我生氣的摔門而去,墻邊的溫度計被震到地上,摔碎了。可我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一生我只嫁自己喜歡的人??蓭追瑧?zhàn)斗我都敗下陣來,黔驢技窮的我想到了求助于我的祖母。

圖片發(fā)自簡書App

重逢格?;ㄊ窃谝粋€冬日的午后,他黝黑的皮膚在太陽的映襯下反著光,手捧著一把新鮮的格?;ǎ瑔蜗ス虻?,說著世間最美的情話。就這樣,我決定嫁給了他。

結(jié)婚前一天,我的祖母將這一幅格桑花送給了我。莊重的就好像是一個傳教士再做最后的禱告。“格?;?,生長在極寒的高原地帶,無論多么酷寒依舊傲然綻放。選擇了軍人你就要學會承擔,學會勇敢”祖母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盯著手上的那幅畫,不停地摩挲著。

而今,我們已經(jīng)攜手走過了6個春夏秋冬。伴軍這一路我認識了許多軍嫂,弱柳扶風者有之,巾幗不讓須眉者有之,才華橫溢者亦有之。大家都惺惺相惜,互相支持。

一個有過共同經(jīng)歷的人,最能感同身受,也最能相互體貼。我與菲嫂子便是這一類。

都說人生若只如初見,而我恨不得抹去與菲嫂子的初見。

那時,我還沒有與他結(jié)婚,所以沒有資格入住家屬院。我正站在旅部的大門外來回張望卻被哨兵無情的驅(qū)趕,這時菲嫂子走過來了問了問情況,替我解了圍。

慢慢地,我們便熟絡(luò)起來。我們便經(jīng)常相邀去書店、商場、菜市場……,家屬院的時光清幽而漫長,大多都是在等待中度過。而我與她都成了彼此單調(diào)生活中的最美插曲。

她是一個開朗豪爽的北方女孩兒,我是一個內(nèi)斂溫婉的南方姑娘。她帶著我去這座城里最好玩的地方,吃最好吃的東西。曾經(jīng)坐出租車時,我們被司機坑饒了路,我默不作聲,她據(jù)理力爭。最終要回了被繞路損失的那點錢,她說:“不是差錢,就是被坑的感覺很不爽?!?/p>

她經(jīng)常在家屬房做好飯菜,叫上我和他一起去吃。這樣的她,讓我漂泊在異地也有了一絲家的溫暖。

? 臨走那一天,他因為有事不能送我。天剛微亮,我一個人默默地提著行李箱站在路邊等公交,可就是怎么也不來。我準備打個車卻發(fā)現(xiàn)時間太早地方太偏,我一個人走在峭厲的寒風中,不禁裹緊了大衣。而這寒風似乎也吹進了我的心里,透心地涼。

“上車吧,我送你”菲嫂子打開車窗對我微微一笑,示意我上車。那抹笑好似冬日的暖陽曬干了我掛在眼角的淚痕。

“怎么不告訴我,今天走,不把我當朋友呀”菲嫂子一邊開車一邊發(fā)問。

我用手捏了捏衣角說:“不是,就是太麻煩你了”,嘴角掛著僵硬的笑,眼睛望向車窗外。外面的行人用一個手指頭都能數(shù)的過來。

我極力的掩飾我的尷尬,其實我與她相識不過也就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待我這般好。我笑著更是為了掩飾我那顆小人之心。

一晃多年過去,我與菲嫂子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雖然我們只能在我探親的時候見面,但并不影響我和她的感情。她依舊很照顧我,但不同的是我現(xiàn)在也可以住在家屬院能夠與她一起準備豐盛的菜肴,等最愛的人歸家。

緣分讓我們相遇才有了日后的這些糾纏,后來得知,她隨軍前在一家外資企業(yè)做高管有不錯的收入,但為了孩子和家人她毅然放棄了所有選擇了隨軍。

來到這大東北的小城,無論是條件還是經(jīng)濟跟之前都沒法比,但她覺得能與最愛的人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她說:“軍嫂就如同高原盛放的格?;?,無論多么艱苦的條件下都能傲然盛放”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與菲嫂的交情就如同涓涓溪水,細水流長。不論多久沒見,但只要一見面就好像昨日才見,聊家常話八卦不亦樂乎。

我行走在伴軍路上,格?;ㄔ谶@條小徑上蔓延開來。無論我們是點頭之交還是鐵桿摯友,都是我生命中最亮麗的色彩。

我知道我們終將分離,但我明白我的生命會因為這朵朵格?;ǘ兊镁始姵省_@一路何其有幸,能與你們相遇相識。

我用手撫摸著這幅格?;?,恍惚間,我看到了她們在迎著朝陽,抖擻著身子將花瓣一片一片地舒展開來。剎那間,雪域高原、沙漠戈壁、邊疆海島……目之所及全是格?;?。在嚴酷的環(huán)境中她們正以最美的姿態(tài)展示自己的勇敢與堅強。

你聽,格?;ㄩ_的聲音真的美極了!

?


PS:無戒90天訓練營

最后編輯于
?著作權(quán)歸作者所有,轉(zhuǎn)載或內(nèi)容合作請聯(lián)系作者
平臺聲明:文章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由作者上傳并發(fā)布,文章內(nèi)容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簡書系信息發(fā)布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wù)。

推薦閱讀更多精彩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