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讀一本書,是保羅·福塞爾的《惡俗》,保羅是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文學教授,美國著名的文化批評家,有意思的是,這本書把我給讀樂了。
在書中他談到了“惡俗文化”,并對惡俗文化進行了定義,他說,惡俗就是將本來糟糕的東西裝扮成優雅、精致、富于品味、有價值和符合時尚的東西。
他說,有些書也比較惡俗,用大量篇幅卻只是講述了一些事實,并沒有給出什么具體有效的解決辦法和建議,巧的是,他的書就是這樣……這算是自己打臉么?還是給他的“惡俗”打個樣?
不管怎樣,我還是認為他的書是十分值得讀的,他對美國社會的分析角度獨特,批判意識十足,在他的眼里,我們現在身邊已經習以為常營銷、包裝、時尚、小資情調如同腐蝕文化的硫酸,讓人迷失在形式上,忽略了事物的本質,他的語言辛辣尖刻,卻不是為了諷刺挖苦,他只是想用冷幽默的形式讓我們更清醒,讓我們重新想一想,什么是惡俗,什么是幸福。
保羅說,壞的東西本身并不都是惡俗的東西,把壞的東西硬是包裝成好的東西,其實就是惡俗。核心在兩個字:“包裝”。
包裝包括很多環節,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營銷。營銷的本質是要戳用戶的痛點,很多商家在戳的同時都做了適度的夸張并且隱去了一些容易影響產品銷量的信息。比如:電視里化妝品廣告的模特皮膚吹彈可破,商家告訴你女人25歲以后肌膚就會開始松弛,卻沒告訴你模特不只用了這一款商品,也沒有告訴你廣告后期是怎么把模特的毛孔都修不見的;銷售房產的營業員會告訴你他們的房子依山傍水,卻沒有告訴你山是假山,水只是一條小水溝;類似的廣告也在告訴我們,我們現在這個年紀就是享受的年紀,要買買買,要有說走就走的旅程,卻沒告訴我們買完以后買買買和說走就走的旅程背后我們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這在很多人看來也許只是正常的營銷,但是營銷背后實際效果為1,而宣傳效果為100的巨額反差卻是很多人沒有注意到的,這種巨額反差正在逐漸影響著人們社會價值的追求方向。
保羅說,高檔餐廳里華而不實的服務、各城市爭先拔地而起的奇怪建筑,本質上就是對資源的浪費,是對形式的盲目追求。經過商家、媒體、藝術家的包裝后,這些東西成了高貴生活品質和先鋒空間藝術的代名詞,人人對其推崇備至,這就是“惡俗文化”對我們社會的影響。
中國現在正處在中產階級崛起的時刻,與美國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時候一樣,當大家錢包里鼓了以后,自然想要體驗更多以前沒有體驗過的產品、服務和生活,有些人把那些享受叫做追求小資,享受“幸福”,但這樣真的理智嗎?
不可否認,我們對于事物的判斷大多都是基于我們過往的經歷和受到的影響,其中后者尤甚,當各類媒體、商家瘋狂出軟文、廣告、綜藝、影視劇的時候,其實就是在對大眾進行無形的價值教育。從營銷的角度來看,很多用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需要告訴他們,引導他們,讓他們往對于商品銷售有利的方向去思考。這并不是說營銷人員多么惡毒,站在他們工作的角度,這么做沒毛病,但是對于我們每一個接受信息的人來說,識別、分辨,明確自己想要什么變得尤為重要。
我不反對追求更好的生活,但我們應該看清哪些是有質量的,哪些是經過過度包裝的形式,偶爾感受下形式就當體驗生活,但是時刻追求華而不實的形式就是在推崇惡俗,那種惡俗會模糊我們對真實的判斷,人們亟待警醒。
小資,是不是惡俗,決定于你的判斷;是不是幸福,決定于你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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