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只是以為密斯特和施特拉是同一類人,而后發(fā)現(xiàn)楊森其實也是相同的,又有誰是不同的呢?誰不曾經(jīng)受風(fēng)雨的洗禮,誰又不曾接納初陽的光輝?都在不遺余力地討好,討好這個世界也討好自己,可無論怎么樣,都不那么滿意,至少,一直在變著法兒換著樣兒地討好。
她是為了反抗,或是為了反駁,也許是為了消失,這也有可能。她未必真的有在看書,至少是未必真的看進(jìn)去了,不過是對茫然不知語的生活的叛逆,盡管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用。她就是這么矛盾,將自己的房子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可偏偏在窗前留給外界一覽無遺的視線。既想要自我保護(hù),又想尋求他人的理解。人心難解。
他看著很正常,跟咱們所有人一樣,但是骨子里卻透出種不一樣,疲憊,寥落,憂傷。他大概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施特拉像是他和這個世界唯一的牽系,而對于他來說,大概只有保持和這個世界這點微末的接觸才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罷。像他能看出施特拉和自己的想通之處一樣,施特拉也能輕易猜到他按響門鈴后的舉動,楊森,不過是沒有他們那么明顯。
我喜歡夏天。我喜歡炎熱。史特非也喜歡夏天。當(dāng)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chǎn)生執(zhí)念時,任何的相似都會被無限放大,比如穿著同樣的校服,比如喜歡同一部電影。而事實是,穿著這樣的校服的人有上千個,喜歡這部電影的人更是數(shù)萬,你我,不過其間若干。
她生命中的一切彼此間的距離都太近了。工作,房子,幼兒園。她希望它們能隔得遠(yuǎn)一些,能有些需要跑跑的路。只有楊森,施特拉想,永遠(yuǎn)離得那么遠(yuǎn),遠(yuǎn)到我找不到他。有時需要一個極度遼闊的個人空間,可以是一片草原,可以是一頂藍(lán)天,可以是一汪深海。隨便什么,管他呢??蛇^近的東西你希望它遠(yuǎn)些,有些模糊的視線你又巴望它近些。
墮入愛河的人就像拿著定時炸彈滿世界跑的無政府主義者。誰說不是呢,尤其是年輕人,揣著一腔孤勇,愛得轟轟烈烈,恨不得毀天滅地來彰顯自己的愛意。你說那是愛,可你再過幾年回過頭來卻又嘲笑自己當(dāng)時年少沖動;倘若不是愛,當(dāng)時的你分明齜牙咧嘴近乎癲狂。反正,是不是愛,都是你自己說了算,誰在意呢。
施特拉,你醒了嗎?如果可以的話,你看看窗戶外面。
如果我可以那樣的話,會看到什么呢?
半個大得不可思議的橘黃色月亮,離地平線只有一個巴掌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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