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又領悟到了新的道理,以為自己看到可種種美妙動人的圖景,當提筆時卻發現頭腦空空如也,這大約是一種幻覺吧。然而確實想寫,雖然頭腦空洞得要命,文筆干癟得羞愧,還是想藉此來證明我的存在。我非存在于圖書館埋頭的眾人中,也非存在于冰冷的技術報告里,也不存在于寒夜中被人遺忘的小道上。或許一個人的時候是不存在的,除非在思考或者創作。
我曾經憤怒過,絕望過,牢騷過,抵觸過,逃避過,把他們看成毒蛇、怨鬼。然而和別人一交鋒,挨過幾次訓誡,聽過一些似乎語重心長的話,心竟然也后悔起來,只覺得自己不上進、太盲目。對于無法避免的事情,認真去做吧,敷衍是不行的,因為還要返工。只有孱弱之人總想著自己給別人做嫁衣。
一個人的情感狀態跟他的生活是和諧的。深居簡出之人、我行我素之人,習慣與自我為伴,沉浸在內心世界中,所以他的獨身是正常的。在工作間勞作沒有已時的人,獨身于他也很合適,因為他已經接受生活的設置了,而生活的設置正好把情感述求排除在外。過著開放生活的人,對外界的人和事有好奇心并且付出努力探索接納他們的人,會有更多人和人的互動,有伴侶是很合理的。存在即是合理的,反思一下自己過著何種生活,許多問題就有了答案。孤獨的人,未必沒有愛。馬爾克斯筆下的弗洛倫蒂諾,“在他孤寂的心靈中深藏著一個信念,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人比他愛得更深”。
人大概都是在為自己而活,只是以何種方式為自己活和為自己做得夠不夠的問題。
圖書館十四樓是學校視野最開闊的地方,放眼望去地勢過于平坦,只有房子和電線樁,遠處因為霧(霾?)連地平線也不能看見 ,和我家依山傍水、四季常青的景象沒有半點關聯。只有一條國道,由紅色的巨龍般的鐵橋托起它遠行的理想,通向蘇州,通向武漢,通向家鄉。
寫于2014年1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