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去心靈鎮附近的果洲城看看,因為那里有一個舉世聞名的景點,就做夜湖。當然名字不是太好聽,聽著有點像古代時候半夜尿尿用的容器,但這仍不妨礙每天都有大量的游客來到那里。
之所以叫夜湖呢,是因為那片湖所在的一塊區域,終日是黑夜,沒有白天。神奇的是這黑夜的覆蓋范圍很少,也就是在夜湖以及周圍幾百米以內。至于是什么原因讓那里終日變成黑夜至今仍然沒有嚴密的科學解釋,學術界也一直為這個話題爭論不休。
由于人生地不熟,我想了想還是叫麥卡特尼先生陪我去夜湖,他破天荒地猶豫了一下,然后還是答應了。
夜湖非常熱鬧,廣場上還有很多年輕的年老的人們在跳廣場舞,所說以前夜湖總是冷冷清清的,因為有很多關于夜湖由來的奇怪陰森的傳說故事,加上連科學都一直沒有太好的解釋,更讓夜湖增加了一層詭異的神秘感。后來飛鷹建設和大通保理兩家公司聯手接盤了夜湖的開發權,結果現在就搞得有聲有色了。
我和麥卡特尼先生在夜湖邊上遇見大通保理有限公司的董事長羅北昆,羅先生和麥先生是故交,由于羅先生忙于生意,他們已經多年沒見了,這次在夜湖偶遇也是讓麥卡特尼非常驚訝。于是他們忽略了我,“歡快”地交談了起來。
麥:我一直很疑惑一件事情,你一個前半輩子都在搞藝術的人,而且不以金錢為目的在搞藝術的人,怎么后來突然一頭鉆到生意里去了,聽說是在搞金融吧。
羅:哦是的,搞金融,偶爾也倒賣點尖貨。你這問題我記得很早以前就回答過你了。
麥:你那明顯是敷衍我,不行,這回你要跟我好好說說。
羅:我前半輩子一直在追求精神財富,后來我精神都崩潰了,還有什么好追求的,就只好轉而追求物質財富了,人總要有活下去的支撐不是。
麥:關于精神崩潰這件事,我們之前確實討論過,我還是覺得你腦容量這么大,即使把全世界精神財富都裝進去,也不會崩潰。
羅:財富當然不會崩潰了,但裝的是垃圾就不好說了。不過現在也挺好,以前想任性,總被打臉,現在有錢,想任性就任性。
麥:確實,現在還有這么多傻逼巴結你,感覺特爽吧。
羅:嗯,特爽。
麥:你現在還畫畫么?
羅:不畫了。
麥:你現在還寫小說么?
羅:不寫了。
麥:你現在還看書么?
羅:不看了。
麥:你現在還……
羅:……
麥:行了,我知道了。
麥卡特尼抓起我轉身就走了,連再會都沒說一聲。我回頭看羅北昆,他正目送我們呢,臉上帶著晨光一般的微笑。我突然心里一顫,心想就沖這滿臉褶子里的微笑,他決不是麥先生說的那樣只是個世俗勢利的生意人。
我:剛剛還說得好好的,怎么都不招呼一聲就走了,多沒禮貌啊。
麥:多說矯情,沒什么好招呼的。
我:這么老還這么傲嬌。
我們經過湖邊的一座小石橋,我看到橋邊的石柱上有一只蜘蛛正在結網,我停下來堅持要跟它合影。
麥卡特尼站在那兒看著我和蜘蛛,說了一句話:是蜘蛛網重構邏輯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