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錦瑟無罪
? ? 在有海的城市想念自己
? ? 青春之尾
? ? 長長長長的旅途與永遠
? ? 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才能寫下自己心底的每一個秘密,那些甜蜜的,思念的,都是關(guān)于自己。
? ? 我把對自己的愛點點的紀錄下來,等我回來的時候,再送到自己的面前。
? ? 北京
? ? 這是我第一次來北京。
? ? 一直在南方生活,已經(jīng)習慣了南國的氤氳糯軟,倒是對北國的“晚涼落夏雨”生出一絲新奇來。
? ? 我喜歡從走回家。雖然這樣子會延長回家的時間,但我覺得,聞一聞那里的味道也足夠美好。
? ? 從后海往酒店回的路上有很多很多的小吃,路邊攤上有我喜歡的玫瑰奶酪魏,烤得嗞嗞冒著熱氣的羊肉串,棉花糖比云朵還柔軟。街邊明朗的店鋪還有我最喜歡但卻不常吃的提蘇米拉。幾種味道混合起來,可以讓人像喝了美味葡萄酒一樣醉了。
? ? 后海邊上,還有一家洋裝店,我喜歡在它的門口徘徊,對著櫥窗里精致的色彩百看不厭。白色的門面,幾近透明的淡紫色櫥窗。店門是撩起的粉色的簾子。我喜歡掛在模特身上那條粉紅色的裙子,精致的蕾絲邊,大大的蝴蝶結(jié),柔軟得像害羞的云紗。
? ? 我低頭看眼自己身上有些磨舊的牛仔褲,泛白的米色帆布鞋,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退回來,倒影在透明櫥窗里的臉,蒼白又清瘦。
? ? 我看到,有人牽著我的手,走進那家店。我踢著一雙高跟鞋,店門口的青石板發(fā)出叮咚的回響。
? ? 我還看到,有人站在我身后,而我欣喜若狂地抱著那條自己喜歡了很久的裙子。
? ? 我從櫥窗里收回了目光,我自己都分不清了,我是在眷戀某個人,還是在眷戀那條我喜歡了的裙子。還是因為我一瞬間想起太多事,發(fā)起呆來,沒回過神。
? ? 我轉(zhuǎn)過身,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了。
? ? 天空正在醞釀一場雨,夏風繾綣著黃老的葉絮,我們背道而馳。
? ? 合肥
? ? ——作為故事的記述者,我不是肖筱,我不知道她去了安徽的哪個城市。
? ? 我只記得她在哪里。
? ? 那場雨足足下了一個星期,長途跋涉、不分日夜的工作,感冒也接踵而至。那天晚上,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吃力地尋藥店。
? ? 那一刻,我恨自己單薄的身體,一直以來我都很很要強,我覺得我可以輕易的,一路小跑到附近的藥店,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緩慢而吃力,越來越虛弱,深夜,連的士都無法叫到。孤單,就像在心臟挖了一個洞,雨夜的風夾著雨絲往里灌。
? ? 我那么的害怕失去與得到,這樣的感覺我經(jīng)歷太多,不能再承受。
? ? 我的思念,會像被風刮破的紙。
? ? 我提著被水灌濕的鞋,在夾雜著塵埃的雨氣里徐徐地往回走,又忽然折回去,徐徐地去看沿途的風景。
? ? 已經(jīng)是午夜了,我居然發(fā)現(xiàn)有人還在城市的霓虹燈里晃蕩。也許是我的幻覺吧。
? ? 我找了塊干凈的地方,放下鞋。
? ? 然后,某人就走了過來,眉眼彎起來,抓了抓我的胳膊說,笑著說我送你回去吧。
? ? 我發(fā)現(xiàn),某人真心笑的時候,眉眼會像月牙,否則,像利劍。
? ? 他在前,我在后。
? “你在想我么?”我明顯問了個很傻的問題,他忽然回過頭來,眼睛瞇成了一條線,他說:“沒想,我想我會把你弄哭的,肖筱。”
? ? 誰也不會預知,任時光荏苒幾十年之后,當他再次叫我的名字,我會不會忽然很想哭。
? “我們到了,丫頭。”他再次回轉(zhuǎn)了頭,門咿呀地開了。
? ? 酒店走道的燈光里有那么多的塵埃,跑進我的眼睛里,忽然想要揉一揉。
? ? 我固執(zhí)地拉著他的手,不肯放。
? ? 一個人,很孤獨吧?尤其,在一個充滿寂靜的地方。我可以理解那種窒息一樣的難過,但起碼,我還有自己。
? ? 我的眼睛又有點疼了。
? ? 腦海里東拼西湊著很多年前暖舊的一幅圖景。當年的自己雖然性格固執(zhí)頑皮,卻會在媽媽面前化為一汪春水。媽媽不算很美,印象中她總穿一件月白色的裙子,氣質(zhì)溫和極了。她每說一句話,都會像春風一呵,吹暖整個房間。有人欺負我的時候,她會溫柔地撫著我的腦袋,給我擦去眼淚,然后溫柔地說,肖筱,不哭。
? ? 然后我便會乖乖地笑,乖乖地說對不起我再也不會了。
? ? 還記得當時的我笑得一臉的單純,仿佛自己從來都不是那個有點壞壞的淘氣鬼。
? ? 肖筱,春風不見了,你還能化成溫柔的雨么?
? ? 窗外的細雨飄到了房間里,窗外的等光透過玻璃窗也落在了床上,這個我一個人獨處的世界,渾然就被熏暖了。
? ? 現(xiàn)在我才知道,那場夢也許真的是做得很糟糕,但至于我自己,這外鄉(xiāng)里小小的溫暖已成定格成一幅水墨畫。
? ? 我必須抓住。
? ? 濟南
? “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欄桿”;
? “皇上,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
? ? 很可惜,我是肖筱,不是夏雨菏。
? ? 衛(wèi)漁有句話說的沒錯,我與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 ? 我是有點兒壞,會很容易讓人喜歡上,然后就很容易傷害自己。
? ? 但我身上,有我堅守的溫暖的東西,每每想起自己插著口袋漸行漸遠的身影。
? ? 明明是在盛夏,我卻是一抹秋的灰。
? ? 大明湖畔。陽光彌漫著一陣花香的味道。
? ? 我想明白了,來路去路都不要緊,那是以前的事了。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看什么,那就夠了。我辜負了什么也沒關(guān)系,只要那些都姓前就好了。
? ? 我聽到泉聲的時候,荷花吱呀的開了。
? ? 我聽到有人說,你哭了。
? ? 我說,沒有,揉的,眼睛進沙子了。
? ? 那人的眼角眉梢是水樣的溫柔,他拉我坐下說,我替你吹吹。
? ? 他輕輕地呵著氣,我拉住他的手說,你喜歡不喜歡我?
? ? 他怔了一下,然后笑著說,喜歡啊。
? ? 那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我?guī)缀跤脩┣蟮穆曇粽f。
? ?“好。”他答得毫不猶豫。
? ? 每一個女孩子在做一個無措的決定時,譬如,愛一個并不了解的人,都會單純地覺得,這次會不一樣。
? ? 其實沒有什么不一樣。
? ? 我擺擺手,心灰意冷地說,不用了,再見吧。
? ? 那人還是笑了笑,說
? ? ——等我。有一天,有能力來愛你。
? ? 然后我睜開眼,那人已經(jīng)消逝在光影里。
? ? 而后來呢?我會流連在長街小巷,在柳絮纏綿里等著自己走回來,那是一個可以保護自己的肖筱,那是一個不再孤單的肖筱。那不是一個別人的故事,也不是一個故事里的別人。那是一個完完整整的肖筱,她不再孤單,不再哭,懂得愛,每笑一次,都是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