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然美好原創
1
晚飯后,五歲的平吉躺在院子里爺爺的躺椅上,努力睜大雙眼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突然一顆流星劃過,向后山方向落去。
聽著蛐蛐的叫聲,平吉在躺椅上很快睡著了。從屋里出來的爺爺不忍心喚醒他,輕輕抱起他進屋去了。
懂事的平吉一大早就背著小竹筐跑去后山撿蘑菇去了。
早晨一切都那么美好,鳥兒們的啼叫,花草上的露珠,當然還有奶奶隨手遞給他的野菜窩頭。
他從小竹筐里拿出白色紗布口袋,扯開松緊繩,從里面拿出他錘頭大小的野菜窩窩頭。看著綠油油的窩頭,平吉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張大嘴巴咬了一口,野菜的香味一下竄進了他的肚子里。
“嘿,小子,給我也吃口你的野菜窩窩頭!”一聲蒼老又沙啞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他循著聲音轉了一圈,毫無發現。他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肯定是聽錯了!”說完,他把窩窩頭一口塞進嘴里,雙手拉了下竹筐上的肩帶,邁開步子走了起來。
“喂,別走!給我留下吃的!”聲音再次響起。
平吉停下來看了看四周,除了一些高高的樹哪有什么人!他打算趕快離開這惡作劇的地方。
剛走出一步,一條綠色的藤條“唰”地伸到他的腳下,平吉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奇怪的是,他摔倒在坑洼不平的地上竟一點也沒感覺到疼。
平吉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倒在了鋪滿棉花糖的地上,他用手抓起一團放進嘴里,入口即化的甜,確實是棉花糖。他爬起來,棉花糖立刻消失不見了,露出土地本來的樣子。
平吉有些緊張了,他吸了一口氣,大聲喊到:“是誰,快點出來!不要再鬧了!”
“哈哈,哈哈……小鬼,是我呀,是我呀,我是樹爺爺,你轉身看那棵最大最高的樹就是我!哈哈……”
平吉轉過身去,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映入眼簾,“哇,樹好大呀,要四五個大人伸開雙臂才能環抱住呀!奇怪,剛才我怎么沒發現這么大一棵樹呢?”
“呵呵,剛才我逗你玩,用藤條遮擋住了!小鬼,把你的野菜窩窩頭給我吃點唄。”大樹爺爺嘴巴里流出透明的哈喇子。
平吉走上前去,從白口袋里拿出還溫熱的野菜窩窩頭,塞到樹爺爺的嘴里,樹爺爺“吧唧吧唧”嚼了起來,“真好吃啊,還是那個味道啊!真懷念啊!算一算,我幾十年沒吃到了!”
2
平吉坐在樹爺爺凸出的樹根上,“幾十年前你吃過這野菜窩窩頭,這可是我奶奶的拿手菜呀!你怎么吃到的?”平吉好奇地問道。
“那個時候,你奶奶剛嫁給你爺爺,她每天清早都背著竹筐經過我這去采蘑菇。那日,她吃了一個窩窩頭,把剩下的全放在我的樹根上,說是謝謝我的庇護。那是我第一次吃到人類的美味野菜窩窩頭。后來,聽說你奶奶有了孩子,她就再也沒來我這里坐坐。”
平吉聽完把白口袋里的野菜窩頭全拿了出來,“給你樹爺爺!我奶奶做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你都拿去吧!”
“哈哈哈哈……你那么慷慨,看來我也不能小氣呀!”樹爺爺接過平吉手里捧著的窩窩頭。
樹爺爺張開大口,把窩窩頭全吞掉了。他吃完,一只紅羽小鳥從樹上飛了下來,“羽鳥,帶這小鬼去后山迷谷采蘑菇,你要確保他的安全哦。”
紅鳥低下頭,把一只翅膀放在胸前說:“遵命!樹爺爺請放心。”說完,她又看了平吉一眼,“小鬼,你還不謝謝樹爺爺!迷谷的蘑菇可是世上最好的蘑菇,那里會帶給你好多驚喜的!”
平吉不明所以,聽完紅鳥所說也跟著說了句謝謝。
“小鬼,你遇到事情要聽羽鳥的,快趕路吧。”大樹爺爺說完就閉上眼睛呼呼大睡起來。
平吉兩手緊緊抓著肩上的肩帶跟隨羽鳥走著,他腦袋里充滿了問號,剛張開嘴巴又閉了起來,最后他心一橫,脫口而出,“不知道在迷谷會遇到什么危險,我不要去了!我還是就近采點蘑菇回家吧。”
羽鳥停下來,用嘲諷的語氣說:“膽小鬼!還沒有到地方你就退縮了!這樣以后如何能成大器?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那我也尊重你的決定。”她干脆停在他的竹筐上,嘆了一口氣又加了句,“如果你不去,你將來會后悔的!”
平吉用腳踢了下地上的小泥疙瘩,“好吧,我要去!我不想做你眼中的膽小鬼。”
羽鳥悄悄扭過頭去,捂著嘴巴笑了起來。“這才是男子漢嘛!勇往直前,走!”
3
他們穿過一條青苔小路,繞過一條躺著牛奶般的河流來到了迷谷。
到了迷谷,天一下暗了起來,陽光只能透過個別樹縫露出微弱的光芒,這光芒照亮濃密樹叢下的大地足夠了。
羽鳥悄聲對小心走路的平吉說:“趁熟睡的巫婆兔沒醒來,快采點紅蘑菇和金黃蘑菇。”
平吉伸出手又把手停在一朵紅蘑菇上方,“我奶奶說越是好看的蘑菇越不能采,有毒。”
羽鳥看翻了個身的巫婆兔沒有醒來,心里松了一口氣,“我知道這蘑菇有毒,但這蘑菇不是給你吃的,快點,巫婆兔要醒了。”
平吉抓緊時間采了幾朵艷麗的紅蘑菇和黃蘑菇。他們剛想離開,巫婆兔嗖得跳到平吉前面擋住了回去的路。
平吉看著全身黑漆漆又高大的兔子,哇得一下哭了起來,“我要回家!嗚嗚……”
巫婆兔甩出長耳朵一下把羽鳥綁了起來,羽鳥掙扎著給平吉比劃,“別害怕,我們會沒事的。”
巫婆兔從耳朵上取下羽鳥,“你們偷我的蘑菇,看我不把你們吃掉。”
巫婆兔把平吉抓起,張大嘴巴正要吃他,突然她的嘴巴被一根藤條綁住,“放了孩子和羽鳥,一切好說。”樹爺爺的聲音回蕩在迷谷里。
巫婆兔放開他們,樹爺爺也收起了他的藤條。
4
得救的平吉和羽鳥退回到樹爺爺身邊,樹爺爺用他的一個分枝撫摸了下他們,“巫婆兔這里的蘑菇也不是屬于你一家的,霸道了那么多年我都沒管過你,今天他們是我讓來的,采了點蘑菇不至于讓你下狠手吧?”樹爺爺聲音冷冷地說。
巫婆兔反復揉摸著自己的嘴巴, 她生氣道:“這些蘑菇是我先發現的,就該屬于我!樹爺爺這次你未免管得太寬了吧?我這些蘑菇又不是普通蘑菇,被一個人間小鬼摘去這如何了得?”巫婆兔為了自己的氣勢故意把聲音提高幾個分貝。
只聽見樹爺爺哈哈一笑,地上的蘑菇開始干癟起來,“巫婆兔這些蘑菇可都是吸收我樹根上的靈氣,我要是生氣了,這蘑菇還能存在?你就說這事怎么辦吧?”樹爺爺的聲音讓人不容置疑。
巫婆兔低聲說:“小鬼你喜歡哪朵就采哪朵,想采多少就采多少。”
平吉聽了這里的蘑菇不能用來吃,忙說:“不用啦,不用啦,夠了。呵呵。”
巫婆兔一聽小鬼那么善解人意,忙又吐嚕出了一個秘密,她笑著說道:“一會巧克力色蘑菇那里會誕生一只蘑菇精,有緣人可成為它的主人,你要不去試試吧。”
樹爺爺笑呵呵對著平吉眨眨眼睛,“去吧,小鬼,機會難得。”紅鳥站在樹爺爺身上也鼓勵他去看看。
平吉放下竹筐向前面一片巧克力色蘑菇走去,蘑菇們小小的,只有大人的拇指大小。平吉蹲下身來,剛把手放在一朵蘑菇上,那朵蘑菇竟然自己咻一下飛了起來,它慢慢長出小手小腳,頭部還長出了眉眼口鼻。然后聽到它吼了一聲,“自由了,哈哈。”
平吉站起來一把抓住它,把它緊緊攥在手心,“蘑菇君,現在你屬于我了。”他攥著蘑菇君來到樹爺爺、羽鳥和巫婆兔身邊。大家都贊許平吉做得漂亮。
5
巫婆兔從樹爺爺身上拽下一根小藤條,把它系在蘑菇君手腕上,“從現在開始蘑菇君就一輩子跟隨你了,除非你把藤條給他解開并放他走。”
平吉背起竹筐和巫婆兔道別,羽鳥還是作為向導帶他出去。
來到樹爺爺駐扎的地方,樹爺爺摘下一根細藤條讓羽鳥把平吉采的蘑菇串起來,一會,一條蘑菇手鏈誕生了。羽鳥讓平吉戴在手腕上。
樹爺爺看看天色,囑咐平吉:“回到家后不要提及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你回去得路程采點能吃的蘑菇好交差。蘑菇君你要好好和他培養感情,遇事他會幫你的。蘑菇手鏈可以帶你飛去你想要去的地方。孩子快回去吧,我們還會再見的。”
平吉不舍得和樹爺爺和羽鳥告別,但等他告別的時候,樹爺爺和紅鳥竟然都消失不見了。他只好采了一筐蘑菇回家去了。
6
回到家里,平吉在自己房間把蘑菇君叫了出來,他熱心地給蘑菇君介紹家里的情況,蘑菇君為自己終于有了個家感到高興,他肚子里有一堆話等著說給主人聽呢。
后山的樹爺爺又想念起了他的窩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