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嫁給兒科醫生

6想嫁給兒科醫生的想法由來已久。

有多久呢?這個想法緣起于什么呢?

十年前,大妮出生。我在老家休產假,娃爸在港城上班。農村里的房子坐北朝南,一排五間,除去兩頭的兩間,中間三間是通著的,沒有墻。我帶著大妮睡在西屋,婆婆睡在東屋,中間是客廳,農村人換作當門的。臥室和當門是用衣櫥隔開的。

大妮是順產,三四天出院,我也能下地活動。正值農忙,婆婆有時不在家。她耳背,有時晚上喊她,也喊不應。大妮拉了尿了,我就學著婆婆的樣子給她換。當時還不懂得用尿不濕,用沙土和尿布,換包很是麻煩。

先給她擦干凈屁股,把她放在干凈沙土上,沙土放到小紗布上,紗布外裹大棉布,棉布外裹褥子,用布帶條系住。紗布下有個小棉墊,是防止拉屎時拉到大褥子上的。

左一層右一層的,麻煩不說,換一個包真是累的我直不起腰來。婆婆怕大妮受了風,給大妮裹的很緊,我們的窗也關的很嚴。月子里,在家里給大妮擺喜面時,親戚們都來了。

我姑說:你怎么也不開窗通通風的?大熱的天,你給她裹那么嚴實干什么?你看這滿臉的疹子。

婆婆說:怕受了風。

大姑邊開窗邊說:開點小窗不要緊。你們后面的窗不開,前邊的窗再不開,一點風進不來,忒熱。

我給孩子已一歲的表妹打電話,說了換包的辛苦。表妹說你用尿不濕啊!我說體檢時,人家倒是給了兩片,在哪里買啊?

表妹買了給我送到家里來。但也只是一晚上用一片。不舍得用,如果白天也用,那得用多少?

大妮臉上的濕疹,越來越多,一哭,滿臉通紅。怎么辦呢?我打電話問一同學,她老公是一兒科醫生。醫生不建議用藥,讓給孩子包少一點,用溫水洗一洗。

等滿月后,打防疫針,大妮的濕疹還沒消,人家不給打。正好娃爸回來了,大弟開車帶我們去縣醫院,醫生給了藥膏,抹了幾天,濕疹才慢慢消退。

大妮70天的時候,咳嗽。大冬天的,又怕著了涼。表弟有車離得近,我打電話給他帶我們去診所。七個月的時候,大妮發燒。我們已在港城,婆婆給我看孩子。我很抓狂,家里備了退燒藥也不知道先給吃。抓緊去醫院。醫生說,高燒了,你倆還給捂那么嚴實干什么?我說,她奶奶怕受涼。醫生說,趕緊給她撤掉,發燒要散熱,你當媽媽的管著干什么的?我趕緊給她撤掉包被,貼上退熱貼。

港城不像老家,會給打一小針。大妮39℃多也只是拿了降溫藥降溫貼。小孩子發燒反反復復,五六天后才好利索。我是要喂奶的,白天可以回家一趟。那個學期,沒有給我安排要緊的課,很多是看自習,和別人調課也好調。我把課湊到一天兩頭,能在家呆兩三個小時。 私立學校,一天里不允許回家,喂奶也不能呆很長時間。可是,孩子生病,一個母親的心是怎樣的煎熬啊!初中部校長給我說,你出去的時間太長,老板娘都有意見了。我說,我沒有辦法呀!如果有意見那我也沒辦法。

是的。如果有意見我也沒辦法。我不是溜出學校去玩的,我要喂奶要處理家務要做飯給娃奶奶吃。我已經連軸轉了,我已經在路上都要睡著了。如果她給我穿小鞋的話,隨她好了。我想一個有著三個校區六千多學生的董事長是不會有這樣小心眼的。事實是,老板娘確實不是小心眼,大妮出生第二年,我就進了教務處。中層是拿年薪的,每年比普通老師要多一兩萬的。

第二個學期,大妮還不到一周歲,校長就不允許我白天回家喂奶了。好在公公把田租了出去,和婆婆一起給我看孩子。大妮牙齒長了七八顆,能吃輔食能跟著吃飯也餓不著。

大妮第一次輸液是因為上吐下瀉,診斷為胃腸功能紊亂。針插在頭皮上。我抱著她從傍晚六點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兩小瓶點滴整整滴了六個小時。好在輸了一次,吃了些藥就好了。

娃爸跳槽到臨沂的那半年,我還在港城。大妮開始上托班。或許是不適應或許是我疏于照顧,大妮先是咽峽炎再是肺炎。那一個學期,斷斷續續哩哩啦啦,沒好過。孩子生病,沒有診所給看,只能去大醫院。大醫院人滿為患,掛號排隊看門診,公公婆婆不懂,我跑學校跑醫院,都要崩潰了。我們請一天事假是扣一天工資,超過一天是扣兩倍工資。我也懶得去造病假條了,扣就扣吧!學期結束,我知道自己一個人帶不了孩子,從港城辭職。最后打到我卡里的錢,真的是少的可憐,都被扣完了。至于是咋扣的,我也懶得去問了。

全家到臨沂后,我仍是在私立學校教書。六一過后,大妮班里的孩子住院的住院打針的打針,只剩了六七個。大妮是肺炎。第一人民醫院無床位,診斷后到了婦幼保健院。我們只在床上打針,打完針回家。娃爸上班,沒有空。公公婆婆只能看著打針,其他的弄不了。我早上把大妮送到醫院,打上針后回學校上課,約莫著打完針了,送飯到醫院,然后回學校。下午大妮打完針后再把她們接回來。天天如此。我挺著即將臨盆的大肚子,家里學校里醫院里來回折騰了一個多星期。真的是累的想哭。

大寶是七月一日早上出生的,六月三十日,我還在學校上晚自習。九月一號開學,我又上班去了。山東的一些私立學校,連保險也沒有,更別說有什么產假了。上班就有錢不上班就沒錢。當時侄子跟我在臨沂,在我工作的學校讀書,我如果不上班,孩子一個人孤孤單單。家和學校僅一墻之隔,盡管大寶剛兩個月,我還是上班了。

大寶五六個月的時候,大妮又感冒了。我趕緊送醫院檢查,又是肺炎。這次住了兩個周的院,其間艱辛不再言說。

大寶第一次發燒時,我已不再像大妮小時那樣慌亂了。該吃藥吃藥,該打針打針,已經很從容了。

小寶出生在庚子年的十月份,特殊時期,娃爸單位無限期休息。雖然小寶也是順產,但由于灌了羊水,住了一周的院。

弟妹提醒我,胖孩子容易生病,你要特別注意。

小寶出生九斤二兩,標準的胖娃娃,又在新生兒科住過院,所以我特別緊張。

第二年的五月份,經過一年多的歇息,娃爸單位終于開工了。我們娘四個繼續留守老家。那年的十二月份,大寶和小寶雙雙生病了。發燒咳嗽。我在村小代課,校長人特別好,我請假就準假,讓我安心照顧孩子。咱也不能心里沒數,我先上完當天的課,再帶著孩子去輸液。輸完液回來就到學校。

大寶害怕打針,能吃得下苦一些的藥,沒用輸液,打的小珍。小寶一吃藥就吐,只能輸液。

兩人都是在表姐家的診所里看病的。小寶的針只能插在頭皮上。扎針時,幾個人摁著他。有時別人扎不進去,只能喊表姐夫。我心疼的直掉眼淚。表姐說:你還哭,有啥好哭的,誰家孩子不生病?你這都是好的了,人家身體弱的孩子,一個冬天都要打好幾次。

我一個人抱著小寶,不喝水不上廁所一抱就是幾小時。雖然是在表姐家的診所里,但是病號多,他們也顧不上我。孩子不舒服就容易哭鬧,我是真焦躁。百爪子撓心,恨得想找人吵一架。

等我們終于全家回了臨沂,娃爸上班,我一人仨娃,其中艱辛,不說。生病都是兩小只一起,這個咳咳咳,那個吐吐吐。沒法隔開,也隔不開。于是,夜不能寐的噩夢又來了。

上周,大寶咳嗽小寶發燒,歷時五天,終于好了。昨晚大寶在外邊瘋玩了一通,回來說頭好暈。一摸額頭滾燙,又發燒了。

抓進給吃退燒藥,出汗了退燒了。早上,又發燒。娃爸臨上班時交代,如果不退熱你就帶他去打針。

剛給大寶吃了藥,小寶就醒了,哭著要媽媽。哭的我抓狂。我想發火呀,想找人打一架。

仨孩子,十年了,生病吃藥看病照顧都是我,辛苦不說,焦慮呀!好想嫁給個兒科醫生,讓他告訴我:不用怕,吃點藥就好了。好想嫁給兒科醫生,他會隨時隨地關注孩子健康狀況,不至于讓女人一個人抓狂。

可是,兒科醫生家的孩子就不生病不哭鬧嗎?我以前的同事,男同事,孩子生病都是他請假陪著這里看那里看的,用他的話說是媳婦帶著不放心。我想可能是一個是責任心的問題,一個是他請假比媳婦好請吧。

娃爸特殊行業,別說不好請假,就是請了能干什么呢?陪在孩子身邊,孩子又不要他。

兩害相權取其輕,要是請假肯定我請。孩子生病,我一人忙碌,我不怨他。可是,人太累了,太焦慮了,還是會很委屈的。

下輩子,下輩子,嫁給兒科醫生,起碼是個安慰吧!

不要下輩子了,下輩子連女人都不要做了,做母親太煎熬了。

不要下輩子了,哪有什么下輩子,下輩子都不要活著了。好好活這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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