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有幸,見過一場離別。
人滿為患的火車站臺上,學生模樣的情侶旁若無人的相擁,高瘦的男生,女孩子的身高只到男生的肩膀。女孩從男生手里接過行李箱的時候,拼命忍住眼角的淚意笑著推了推男孩“你先走,等你走了我再上車。”男生動動嘴角,只在女孩子額頭留下一個輕盈的吻,轉身離開。彼時年少的我隔著火車玻璃并不能理解那一場離別的含義。多年后再次想起,他們或許再無相見之期,才會這般難舍。
我曾有幸,親歷這樣一場離別。
故事的角色換了位,男孩看著女孩坐上公交車漸漸消失,心中所念,大概是幾日之后還能相見。自以為看慣秋月的姑娘只當這是一場普通情侶間的普通分別,過后還會經歷很多次。并沒有想過分別之后,是否還有相見的可能。
2014年底,我在認真告別過去的心態下認識阿呆。將一場還沒開始心動的戀愛當成永久來談。自詡遇人無數,在心底存了萬分認真的心思來裝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那時候迷戀星座,我將這理解為天秤座獨有的高冷。我并不知曉阿呆的心思,固執的認為兩個人若是真愛就不會分開,又或者倘若是真愛,那么過盡千帆之后終會柳暗花明的美好傳說和阿呆平淡的相處著。那時候恰好期末,我為了應付考試忙的昏天黑地,阿呆在單位實習經常晝夜顛倒。我們之間的交流局限在發扣扣或者微信,閑了打一通電話。偶爾想起什么,偏偏別扭的不肯先開口。我想過畢業以后在哪里工作生活,考慮過怎么說服家人,一臉認真的告訴朋友他的存在。我算過了所有人,想過了無數的可能性,卻唯獨沒有算到阿呆對這份感情的態度,自以為只要兩人之間彼此信任忠誠,便能敵得過這荒唐的流年。
變故來臨的時候,發覺被全世界背叛,用報復和反叛的姿態與所有人對抗。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面,我抗拒著所有與阿呆有關的東西。用最短的時間刪除了所有的聯系方式,不愿意和別人提起這場還不到三個月的戀愛如何無疾而終。我努力讓生活恢復成以前的樣子,刻意淡化著他本來就不多的痕跡,決絕的告訴所有人“我不回頭”哪怕在深夜手腳冰涼的想起分手那天手機屏幕上跳出的文字“我們之間不想情侶”“我覺得我們可能沒有未來”“放手吧,他并不愛你。”也要努力蜷縮著汲取溫度。
時至今日,我依舊記得那個下午我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憤怒到最后平靜的告訴自己沒有了愛情,不能連驕傲也一同丟棄。就連說分手都不愿意打一個電話,我不知道自己會在說出第幾個字的時候失控哭出來。存著我不好過,你又能安穩幾分的心思大度的告訴阿呆走到這一步是兩個人的問題,卻在心底認定了阿呆背叛在先不留后路的把自己放到了前方。
那次離別之后我和阿呆再也沒見過面,多年以后我才后知后覺體會到離別的意義。經歷越多,越發不敢輕易訴說傷痛與苦難,漸漸收斂起滿身的輕狂無知與浮躁暴戾。才明白曾經自以為是的驕傲與自尊把兩人逼退到了什么境地。而如今愿意將那些傷痛和無力交付給時間慢慢洗滌,我把這叫做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