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某三甲醫院某科某病房,住著三位病人、一位護工(均為60歲左右老太太),暫取名病人甲、乙、丙、護工。病人甲頭天做完手術,今日精神尚好;病人乙今上午住院;病人丙手術后剛度過四小時監護,很難受,靜靜聽三人聊天。
“你什么病?家是哪的?”護工問剛入住的乙。乙答,“甲狀腺手術,老家浙江溫州,在北京做生意二十多年了。兩個姑娘一個兒子,我們全家都早已是北京戶口,現住通州區。”“做什么生意?有房子嗎?”“有,我通州的房子一千多平米,兩個女兒和我住一起,加上三個保姆,共有二十口人。兒子有房,單住。”“保姆一個月多少錢?”“管吃管住,每人每月五千元。”“三個保姆都干什么活?”“一人照顧孩子,一人做飯,一人打掃衛生。”護工粗粗的聲音接著問,“你家好有錢,你家好有錢啊!你老公是干什么的?”“搞服裝生意的,八幾年就過來了,開始搞服裝貿易,很掙錢的,現在這生意不那么掙錢了。”病人甲問:“一千多平米?是別墅吧?在北京這么多年,入北京醫保了嗎?”“是別墅。開始沒入,覺得入不入無所謂,現在入不了了,說超齡了。”“那你們應該早入啊,歲數大了按規定就入不了了。”乙大大咧咧地回,“入不了就入不了吧,也沒什么。”一副滿不在乎錢的樣子。
乙出去散步,甲的護工同甲聊天,“矮矮墩墩的,要身材沒身材,要模樣沒模樣,還挺有福氣,是個富婆。”甲笑了笑,沖著丙說,“個體戶掙錢多不容易,得這種病,得往里砸多少錢?”丙答,“是啊,現在得個大病,就是往醫院扔錢。沒有醫保,也應該辦個大病統籌,而她卻連大病統籌也沒辦。現在的服裝生意也不像以前那么好做了,況且,老兩口都六十多歲了,即使身體好,還能干幾年?應該考慮養老防病的事了。”護工說:“她家里有錢,她家里有錢,她家里有的是錢。”
次日午睡后,乙突然看到丙穿著補丁襪子,隨口說,“你還穿補丁襪子?這年月誰還穿補丁襪子、補丁衣服?”丙伸了伸穿著補丁襪子的腳說:“我喜歡補襪子、前面這塊補丁破了,我就拆下來,重新補上塊,直到腳后跟爛了,我才不穿,但也不扔,洗干凈后,留著擦鞋,或者擦衛生間地面。我也給老伴補襪子,我們兩人都穿補丁襪子。我也喜歡補衣服,兒媳不要的衣服,有的我就修修改改自己穿,合身、舒服就行。”甲說:“我不會做針線活。”乙答,“你不需要,你條件好,你不需要做針線活。”甲搶白乙,“你以為丙姐沒有錢買衣服襪子?丙姐是北京公務員退休,老伴是部隊退休,兒子兒媳都在外企上班,有可觀的收入。”乙有點瞠目結舌,似明白,似懷疑。丙怕乙窘迫,趕緊說,“我從小很苦,是從苦日子里過來的,養成了舍不得扔東西的習慣,孩子們也老嫌我縫縫補補,沒辦法,這毛病可能要帶到墳墓里去了”。
之后,丙靜靜地躺在床上,很自然地把乙和過去的地主婆、山寨夫人聯系在了一起。不禁想到:幾天中,此病床前后住了兩位病人,前一位因沒有錢,放棄治療;后一位因錢多,不在乎醫保不醫保,把自己大把的錢慷慨于國家醫療機構。
錢是什么東西?是能量?有錢的人就有慷慨豪爽的能量?沒錢的人顯得那么渺小無能,更談不上什么能量;錢是什么東西?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有錢的人可以豪車豪賭,三宮六院,沒錢的人卻吃不上好飯,看不起病。而許多沒錢的人,不是好吃懶做,而是天災人禍。
毛澤東主席曾經說過:“國家者我們的國家,人民者我們的人民”。盼著我們國家和政府,盡快解決好貧苦百姓的生活,使他們不再為吃穿發愁、為看病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