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塵傳續(xù)】第三章 烏夜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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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欲挽弓,沒入石棱中。此樹棲雅雀,誰知龍與鳳。圓月烏夜啼,林暗樹驚風(fēng)。

“混賬東西!是誰信誓旦旦,說用狗命擔(dān)保!現(xiàn)在你回來了,那哀家的兒子呢?”沐妃坐在明黃色椅子上,怒視著林公公,額頭上冒出涔涔冷汗,手也微微發(fā)抖。林公公跪在地上,兩手放在膝上將衣服攥得緊緊的,連忙磕頭說道:“娘娘息怒,是小的過錯(cuò)!大王讓奴才去買桂花糕,可是卑職回去時(shí)大王就不見了!千錯(cuò)萬錯(cuò)是卑職的,娘娘切莫?dú)鈮牧松眢w呀!“沐妃氣急,甩袖將桌上的茶杯推到了地上,頓時(shí)屋子里鴉雀無聲,只聽得被子碎地的聲音回響。林公公嚇得不敢說話,手攥得更緊了,手心也冒出了冷汗。沐妃從椅子上起身走到林公公跟前,將他的頭一腳踩在地上,開了口:”林公公,不是哀家心狠,要是你今天之內(nèi)找不到大王,就不是現(xiàn)在這般下場了,不止你,你的家人也得陪葬!”說完抬起了腳。林公公的臉扎上了些碎茶盞,將他的臉劃破了,血流了出來,那薄薄的粉黛也污了,黑紫色的液體流到了他的手上。他連忙磕地說道:“多謝娘娘仁慈,卑職遵命!”頭抵在地上,嚇得抖了起來。沐妃回了里間,不忘回頭吩咐:“來人,將地上的臟亂收拾了,哀家乏了,林公公辦正事去吧!”

林公公簡單洗了下臉,看著被劃破的地方,氣結(jié)之下打翻了盛水的銅盆,“一個(gè)先王喜歡的人的影子,如今也這般放肆,賤妾一個(gè),居然不把服侍先王的咱家放在眼里!”說著將翻了的銅盆踢得遠(yuǎn)遠(yuǎn)地,對著門外大喊道:“來人,派幾個(gè)武功好的,去尋尋大王,若是再找不見,咱家也不想再見到你們了!”

巫馬沅琪剛熬好藥,便抬著藥往正屋走去。推門進(jìn)去,就看見俯在床頭睡著的歐陽淺淺,頭側(cè)放著,手里拿著一本書,床上的人睡著,一如往常。沅琪躡手躡腳走了過去,將歐陽淺淺手上的書拿出來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剛要給她蓋上一件衣服,歐陽淺淺就睜開了眼睛。歐陽淺淺臉被壓得紅紅的,眨了眨眼睛說道:“妹妹這是熬好藥了嗎?方才淺淺不小心睡著了,實(shí)在失禮了!下次妹妹記得叫醒淺淺,買藥熬藥都是妹妹做,淺淺過意不去了。”“噗!”巫馬沅琪笑出了聲,看著歐陽淺淺說道:“這等小事就不用爭著做了,我看你挺累的,待會用過膳就去休息吧!別她沒醒來,你卻累倒了。”說著把藥端過來放在歐陽淺淺手上,自己將床上躺著的人扶了起來。

喂完了藥,兩人坐在一旁先聊著。“姐姐方才看《詩經(jīng)》做什么?莫不是日子久了,想做那在水一方的伊人了?”歐陽淺淺聽后臉一紅,輕輕拍了巫馬沅琪放在膝上的手說道:“沅琪胡說什么!我哪有心思想的那些。只不過想給凰顏妹妹讀上一讀,沒準(zhǔn)就醒了呢。”說完眼里滿是失落。巫馬沅琪聽后也說道:“姐姐說這個(gè)我倒是想起一個(gè)時(shí)辰前發(fā)生的一件趣事!”歐陽淺淺來了興致,問道:“哦?是個(gè)什么趣事?說與姐姐聽聽也好。”“喔,我說了姐姐可不許笑我!今天我救了一個(gè)小男孩,沒想到那小孩子最后說要娶我!”說著兩只手放在膝上絞著,倒是有一番小女子的韻味。“哈哈哈!看來某人情竇初開了,誰家男子?待姐姐上門去替你說道說道!”說完別有意味地笑道。沅琪臉一紅,站了起來,“哎呀!都跟姐姐說了是個(gè)小孩子!姐姐認(rèn)真?zhèn)€什么勁?我走了!”然后捂著臉快步走了出去。歐陽淺淺看著遠(yuǎn)去的紅衣少女,喃喃說道:“沅琪,早些找個(gè)歸屬吧!找個(gè)平常人家過你的生活,大好青春不該這樣耗在那人身上!”說著眼睛飄到了床上那人身上,她呼吸的勻勻的,誰也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會醒過來。

知縣將小天子送到王宮時(shí)已是丑時(shí),萬俟囹圄坐在馬車上累得睡了過去。沐妃臥在榻上靜思,聽得一個(gè)宮女急急忙忙跑進(jìn)來說道:“娘娘!娘娘!剛才林公公來到霖華殿說大王找到了,如今已經(jīng)快到宮里了!”沐妃起身看了看天色,慢慢說道:“過來替哀家更衣,派人掌燈前去迎接大王!”“是!”

霖華殿燈火輝煌,沐妃身旁站著個(gè)林公公,雖施了粉,還是難掩顯眼的疤痕。坐了一小會,便有宮人來報(bào),“大王回宮!”看著睡著的萬俟囹圄被一個(gè)太監(jiān)背了進(jìn)來,沐妃臉色一沉,上前將他接了下來,拍著他的背喚道:“囹圄,囹圄,醒醒!”“娘娘,大王些許是累了,先讓他休息去吧!”林公公在一旁提醒道。沐妃抱著萬俟囹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恚鞍Ъ以敢饨行阉y道還要征得林公公同意么?”隨著一陣寒意直抵林公公脊背。“小的不敢!”林公公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囹圄,囹圄,先醒醒!”沐妃繼續(xù)拍著萬俟囹圄說道。

過了一會,萬俟囹圄睜開惺忪的眼睛看著吵醒他的人,嘟著嘴說道:“誰人這么大膽,居然敢吵醒孤!”說完揉了揉眼睛,又說道:“原來是母妃呀!沒事兒臣要回奕清宮休息了。”沐妃放下他,回到座位上,說道:“你給我過來跪下!”萬俟囹圄不解,反問:“為什么?兒臣又沒有錯(cuò)!”“過來跪下!叫你跪就跪!怎地連哀家的話都不聽了?”萬俟囹圄癟癟嘴,乖乖地跪了下去。

“你之前說的是什么?你現(xiàn)在做的又是什么?作為一國之君,如此草率!叫哀家如何放心!”沐妃發(fā)火了,一雙眼睛直直盯著自己的兒子。“又不是孤要做這君主!孤沒錯(cuò)!要是母后覺得不妥,換一個(gè)便是!”“啪!”沐妃一巴掌打在囹圄臉上,留下了五個(gè)指印,一屋子的人都錯(cuò)愕地看著她,包括萬俟囹圄。沐妃氣急了,全身發(fā)抖,“你這不孝子,這就是你對待哀家的態(tài)度?這就是你作為一個(gè)君主應(yīng)該有的覺悟?你把這江山當(dāng)兒戲,說讓就讓?”萬俟囹圄依舊跪著,看著自己的母妃說道:“反正有林相國,孤怎么做都只是一個(gè)擺設(shè),母后也不必覺得兒子不孝!”母妃氣結(jié),指著萬俟囹圄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后大喊道:“給我滾!你們都給我滾出霖華殿!”眾人嚇得出了大殿,萬俟囹圄站起來畢恭畢敬說了句“兒臣告退”也走了出去。

夜色正深,也不知道哪里來的烏鴉在殿外叫了幾聲,一個(gè)白色的身影坐在椅子上許久未動,門關(guān)著,屋子里寂無人聲。

年輕男子坐在暖榻上彈著曲子,夜深人靜,越發(fā)顯得曲調(diào)空幽。一曲畢,他撫了撫琴弦,對面?zhèn)鱽砼氖值穆曇簦心昴凶臃畔虏璞_口道:“你這琴彈得更好了些,不同時(shí)候聽倒有不同的趣味!”年輕男子順著聲音看過去笑了笑,“爺夸獎了,只是夜深了,您該休息了!”“你這是在趕我走嗎?”中年男子抬起茶盞頗有趣味地看了看。“不敢,只是爺明早還要上朝,莫要誤了才是!”年輕男子對上那雙眼睛笑著。中年男子也不說話,放下茶盞關(guān)上門走了。

剛回到自己住處,就有人對中年男子說:“相爺,剛才林公公派人來說,大王找到了!”“哦?之前他不是說安排好了么,怎么小家伙又回去了?”“這屬下就不知了,明明那些侍衛(wèi)都被我們的人給解決了,之前大王確實(shí)是不見了!”“無妨,一個(gè)乳臭未干的小家伙,本相爺也不放在眼里,讓他在多活一段時(shí)間好了!你下去吧!”“遵命!”

年輕男子坐在暖榻上,望著門口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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