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每一步一腳印，踏著彼此夢想前進，路上偶爾風吹雨淋，也要握緊你的手心。未來的每一步一腳印，相知相惜相依為命。別忘記彼此的約定，我會永遠在你身邊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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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聽溫嵐的這首《同手同腳》都會莫名地感覺直戳心窩。我其實是有一個弟弟的，小的時候我們兩個總是在一起調皮搗蛋，打架惹事。
記得在我們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弟在讀幼兒園，我也剛上一二年級的樣子。有一次我弟和他們班的一個同學打架受欺負了，跑回來告訴我，我知道了后就在第二天放學后帶著我弟去找那個小毛孩算賬。那個小男孩叫劉浩，就住在我家樓下，長得白白嫩嫩的，可是那時候的我可不懂得什么憐香惜玉，欺負我弟者——死！
于是我仗著自己是女孩子留著長指甲，三下五除二成功地抓爛了他的臉。
回到家后，我跟我弟對這件事絕口不提。只可惜沒過兩天事情還是敗露了，那小男孩的婆婆找到我媽，夸張地跟我媽說：“你家那個女娃子喲，兇得很嘞，把我們家浩浩的臉抓得稀巴爛?！?/p>
拜那個婆婆所賜，我從此以后在我們小區(qū)出了名，我媽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兩家人才總算又和好如初。
2
因為有一個弟弟的原因，我的朋友圈子也擴大了一倍。小的時候我除了跟班里的女生跳皮筋、編花繩以外，基本上都是在和我弟跟著其他男孩子玩，像什么彈珠、陀螺、彈弓、電動、游戲機之類的我基本上都玩過。
我還記得小時候每一年暑假，爸媽就把我和我弟送到爺爺奶奶家里，我弟因為喜歡打游戲，專門買了游戲機放在爺爺奶奶家。那時候我們玩的游戲機是連接在電視機上插卡玩的，每次我們兩個一起打魂斗羅、塔克、影子傳說……的時候都會激動得在房間里大吼大叫。
爺爺奶奶很寵愛我們，他們平時非常得節(jié)儉，可是每次我們暑假去爺爺奶奶那里玩的時候，他們就會給我們買一箱的冰糕和牛奶。每次我跟我弟玩累了就歇一會兒，去冰箱里拿根冰糕吃。有的時候一天吃的數量多了，爺爺奶奶就會給我們下命令說不能再拿了，會吃壞肚子。但是我和我弟通常會賣萌撒嬌一會兒，爺爺奶奶一心軟，就會讓我們再多吃一根冰糕。
除了爸媽以外，我最愛的就是爺爺和奶奶。他們兩個都是善良實誠的人，對我們都是巴心巴肝的。家人拿給他們的東西，他們總是舍不得吃，說是要等著孫兒孫女放假去玩的時候給我們吃，可每次等到我們去的時候，那些東西基本都過期了，他們一邊埋怨著自己，可是下一次又還是要這樣做。
爺爺奶奶特別喜歡給我和我弟買很多好吃的，像什么小龍蝦啊、小魚干啊、鹵味啊什么的。每次他們買了好吃的都站在一邊憐愛地看著我和我弟吃。我和我弟發(fā)現了，就讓他們也吃，爺爺摸摸我們的頭說：“吃，吃！”然后默默地撿我弟沒啃干凈的鹵雞爪吃。
小的時候我和我弟特別不能理解為什么爺爺奶奶可以那樣的節(jié)約，每次的飯碗都要吃得干干凈凈的，家人送給他們的東西他們也舍不得吃舍不得用的，平時更是不敢出去參加什么多余的娛樂活動，連要玩錢的麻將和紙牌都不愿意打。雖然說他們是過過苦日子的人，但是我始終想不通他們?yōu)槭裁辞趦€至此。
直到后來我上高中了，有一次我和爺爺奶奶通電話，他們在電話那頭跟我說，要好好讀書，等考上了大學，他們就把自己的積蓄都拿出來供我讀書。我那時候心里好像被壓了石頭一樣沉重，嗓子眼兒像塞了棉花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不停地掉眼淚。
? ?在很小的時候，從親人漸次開始離開的時候，我和弟弟就杜撰過死亡。我并不懼怕死亡，我只懼怕我深愛的人的死亡。我怕靦腆內向的我還來不及向他們表達我的愛意，他們就已經離我遠去。一直以來，我都非常害怕爺爺奶奶有一天會離開我，我希望他們長命百歲福如東海，我希望他們看著我長大看著我變優(yōu)秀然后跟著我享福。
所以從那之后我讀書一直很刻苦踏實，因為我想讓所有愛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個好女孩，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
3
我讀初中的時候，我弟就在我們那個中學的附屬小學讀書。我印象中最深的就是每次全校開家長會的時候，我媽總是會先叮囑我?guī)拙?，然后拿著筆和小本子去給我開家長會，而我則拿著筆和小本子去給我弟開家長會，我弟就和小伙伴去操場撒丫子玩兒了。
每次開完家長會，老媽就會單獨去找老師聊一聊我跟我弟最近的學習狀況，然后才帶著我跟我弟回家?；丶抑埃倳冉o我們買點好吃的，然后一路上就巴拉巴拉地跟我們講老師說過什么。還有她對我們的期望和鼓勵。
我一直很感謝我爸媽，他們從來不給我們過多的壓力，多數時候都實行鼓勵政策，他們不在乎我們又考了第幾名，只在乎我們有沒有認真有沒有努力。他們更加在乎的是我們對學習和生活的態(tài)度，而不是只看重最終的結果。
所以從小到大，我和我弟基本都屬于半放養(yǎng)狀態(tài)，度過了非常輕松愉快的童年。
可是作為比我弟早出生兩年多的姐姐，我也有自己的苦惱。從小到大，我都以“大姐姐”的身份被我爸教育著長大。每次我弟犯錯了，連帶著我也要跟著受罰，理由是我這個大的沒有看好小的。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跟我弟一起擠著坐在我爸的電瓶車后面，我把自己的大半個身子探出去，做出很瀟灑的樣子，我弟也學著我的樣子，結果直接就從飛快行駛的電瓶車上掉了下去。我那時候嚇慘了，朝我爸吼道：“華兒掉下去了！華兒掉下去了！”
我爸下車以后，先是把我弟抱起來察看傷勢，然后怒火中燒地一巴掌給我打了過來。我那時候又委屈又心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現在想想，我弟有我這個姐姐也確實挺受罪的，雖然說小的時候他挨打的時候我總會像老鷹保護小雞一樣地護著他，可是他也在我這個不靠譜姐姐的“魔爪”下遭了很多罪。
比如說他換牙的時候吃棒棒糖，我跟他開玩笑，握著棒子把棒棒糖從他嘴里猛地抽出來，他的大門牙就連帶著被我拔掉了，他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痛得哇哇大叫，把我媽叫過來罵了我一頓。
比如說我們小時候一起去抓魚，那條小河旁有一座很大的宅院，我們兩個人背貼著宅院弧形的墻壁，沿著窄窄的小路橫著走。為了保護他，我主動請纓跟在他的身后，心想萬一他腳下不穩(wěn)的時候我還能在后面扶住他?？烧l曾想腳下不穩(wěn)的人是我，最后變成我東倒西歪的時候，手肘不小心打中了他，結果他直接被我打進了河里，渾身都濕透了。
再比如說有一次我剛剛倒了一杯開水，腳下不知道被什么絆了一下，整杯水都潑到了走在我前面的我弟的背上。他的背部大面積的燙傷，后來近一個月他都是趴著睡覺的，直到背部蛻完皮完全好了以后才能正常睡覺。
他生病期間，每次我去看他的時候都覺得又愧疚又心虛，總是忙前忙后地問他，你要不要吃什么呀？你要不要喝什么呀？你熱不熱呀要不要我給你扇扇子呀之類的。可是他總也不搭理我，每次我們兩個吵架了他還總拿這件事情來說事，害得每次和他吵架我都吵著吵著就因為心里沒底而沒了聲兒。
不過還好他也是有糗事值得被我扒皮的。就像他剛剛讀完幼兒園升小學的時候，我媽帶著他去見老師，老師讓他唱首歌，他不會，愣是憋了一首我教他的詩出來。結果老師搖了搖頭，學費多加了一千，理由是這孩子學前教育不好，聽不太懂人話。
比如說我弟是個色盲，他的世界跟我們的世界完全不一樣，小學的時候英語考試，有一道題是根據顏色寫出相應的英文單詞，那道題他全錯，那張卷子也沒及格，還是找我?guī)退灥淖帧?/p>
再比如說有一天中午，老媽不在家，老爸做飯給我們吃。眼看著我弟明天就要開學了，還躲在房間里玩游戲，飯也是囫圇幾口吃掉了又躲進了房間。老爸知道說不動他，由著他去了，飯桌上就只剩下我跟我爸兩人吃飯。
過了一會兒，只見我弟偷偷摸摸地拿著個小盒子從房間竄出來，經過客廳，然后飛快地竄進了洗手間里。
我忍不住大聲問他：“你手上拿的啥子？”
? ?洗手間傳來他的聲音：“襪子?！?/p>
然后我整整笑了有十分鐘，我弟就在洗手間里默默地洗著他的襪子……
這些年來，我們看過對方太多的脆弱和難堪，曾經一起聯起手來欺負過其他的小孩兒，也在被父母教訓的時候彼此擁抱著縮在墻角過。
小時候我們犯了錯，老爸就罰我們寫檢討，那時候多“聰明”多自以為是啊，一篇檢討寫得方方正正的，通篇看起來沒什么問題，可是最左邊的字豎著連起來讀就是：“我沒錯，我絕對不會認錯。我討厭老爸，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老爸！”
年少時我們總是以為父母瞧不出自己的小把戲，所以就輕而易舉地原諒了自己，后來才知道，他們會那樣輕易地原諒我們，出發(fā)點都是因為愛。
長大后，每次犯錯，父母再不會讓我們寫檢討，也再沒有打過我們。更多的時候，他們是讓我們自己思考自己的對錯與缺陷，偶爾提點兩句。
我有的時候會很懷念和我弟一起做壞事被爸媽抓住罵得我們臭頭的樣子，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父母漸漸地老了，他們也罵不動打不動了。他們在時日日漸沉默，我竟沒來由覺得有些心酸又心疼。
4
我以前是學跳舞的，后來因為我對這個沒有興趣給荒廢掉了，白白花了我媽大把的銀子和心血。我初中、我弟小學的時候他也學過跆拳道。那時候我媽忙，每次都是我送我弟去少年宮的。我還記得有一次我跟我弟一起回家的路上他跟我抱怨，說是老師上課批評他了。我問他怎么回事，他說，他們老師讓他們滾翻，結果他嫌太簡單，耍帥來了個空翻，被老師以“不聽指揮”為名批評了。
那之后我弟也不去學跆拳道了，理由是——老師教的動作太弱智。
是的，這孩子早在不知不覺間就長大了，他不再是那個大人們調侃他以后要找一個怎樣的對象時，傻不愣登地說要找一個“雞公老婆”的孩子，他也不再需要我的庇護，不會再拉著我去幫他報仇了，因為他已經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了。哪怕是跟學校里的同學打架，受傷的也一定是對方，我不知道該為這樣的事情感到難過還是欣慰。每次被打的同學鼻青臉腫地找上門來，我弟卻無事一身輕的時候，我媽也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因為太愛一個人，因為看著他成長，所以總覺得他永遠都是孩子，身為一個姐姐的我，到如今也大概能體會父母的這種心境了。
5
? ?大概因為不是獨生子女的關系，所以童年的我們并不孤獨，就連之后長大了的所謂青春叛逆期我們也未曾感到無助過，因為生命中有一個連夢境都可以和自己如此相像的弟弟，總是會讓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
我還記得小的時候家里條件并不是太好，我跟我弟都是睡上下鋪。后來經濟寬裕些了，我有了自己的房間，同時還因為我比較有自覺性，爸媽把電腦也放在了我的房間里。我弟喜歡打游戲，每次他想打游戲的時候就來敲我房間的門。
所以大多數情況下，我坐在書桌前看書學習，他就在一旁玩電腦。我心情好的時候，隨便他玩得多大聲多嗨都沒事，但是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的聲音稍微一大我就受不了會吼他會讓他出去。
我們并沒有故事里的姐弟倆那么和諧，從小到大，我們也吵過很多次打過很多架。過分的時候揚言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最后卻總是握手言和，勾肩搭背地去“鬼混”。
剛上高中的時候我學習比較吃力，每當我痛苦地咬著筆頭，而他則悠哉悠哉地玩電腦的時候我就會問他：“怎么辦？我覺得我現在好笨，學都學不走了?！?/p>
然后我弟就會在一旁一邊打游戲一邊吵我丟個白眼，說：“姐，你要相信，‘豬’——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動物！”
因為我是屬豬的，所以他老愛拿我的生肖說事兒，每次逼急了朝我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豬啊你？！”為了緩和氣氛，我總會討好地對他說：“是是是，我就是豬，打娘胎里就是了?！?/p>
從小到大，我們兩個最喜歡斗嘴對罵。比如說當我?guī)椭习帜弥貣|西累得不行，他卻坐在一邊不為所動的時候，我就會吼他：“你這么不懂得憐香惜玉，你特么還是男人嗎？”他也毫不客氣的回道：“你算什么‘香’什么‘玉’？你頂多算一石頭?！?/p>
我咬牙：“您難道沒聽說過，女人都是水做的嗎？”
他淡然回到：“如果說女人是水做的，那你一定是水泥做的。”
而且讓我哭笑不得又無可奈何的就是，他整天沒事就在那兒尖聲亂叫著什么：“小桌子，小桂子，小椅子，小冬子，小旗子……”最后邪邪地叫著，聲音還來了個斗轉：“……小——瓶子！”
把我的名字叫得像個太監(jiān)（我本名叫王萍）。
我氣結，這小子也忒毒舌了，油腔滑調也不知道是哪里學來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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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偏偏還就有人吃這套。
也不是我夸的，我弟小時候胖嘟嘟的跟個肉球似的，長大后卻高高瘦瘦的，一張小臉俊的守門的大爺都多看他兩眼。再加上他愛打籃球，留著刺猬頭，有點小壞小壞的，但人品人緣又不錯，什么人都能交上朋友，喜歡他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來，讓我覺得誠惶誠恐。
之前傳聞他們班上還有一個男同學也喜歡他，我不相信。直到有一天，我在客廳看電視，他在旁邊寫作業(yè)，拿出作業(yè)本發(fā)現上面已經寫好了，他憤憤地說了一句：“草，那個死人妖，又幫我把作業(yè)給做了?！?/p>
我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zhàn)，問他，你喜歡男的女的？他白了我一眼，“廢話，當然是女的，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變態(tài)？！”
我癟了癟嘴，得，這種時候就該保持沉默，不然可就不止碰一鼻子灰這么簡單了。
雖說喜歡我弟的小女生很多，喜歡我的男生卻扳著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這件事讓我很郁悶，但是還是有一件事情讓我很開心。
就是每次有什么純情小女生硬塞給我弟什么小禮物之類的，他轉手就扔給我了。
起初我還以為是他特意買給我的，小小激動了一下，心想著我這個做姐姐的好像也不算特別失敗啊。后來又奇怪他怎么老給我巧克力，于是問了他，結果那丫倒是毫不在意的樣子一筆帶過：“哦，那個啊，別人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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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我弟變得比我高了以后，他就像翻身農奴把歌唱似的，非?？床黄鹞摇Ｒ补治乙郧疤贻p，小時候總以身高鄙視他，誰曾想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等他遠遠地超過了我，也開始拿身高鄙視我了的時候，我只能很可恥地以體重來鄙視他。
而且自從他變高變帥了以后，每次我們兩個出門他都不跟我一起走，離我遠遠地，還要無情地拋來一句：“出門別說我認識你?！?/p>
可就是這樣一個老是愛和我耍寶罵我是蠢豬的弟弟，當我們一起坐公交車遇見色狼的時候，他會主動走過來把擋住色狼的咸豬手，而把自己的手搭在我的肩上。
家庭聚會的時候，親戚朋友調侃我弟說，找女朋友就要找像我這種類型的，能干又漂亮。我弟也不吭聲，只是偷偷在底下沖我翻了一個白眼。
我擺擺手裝作不好意思地說：“別別別，我稍微胖了點。”
然后我弟突然說：“我以胖為美?！?/p>
我當時那個感動啊，只差熱淚盈眶了，誰知道他又在后面添了一句：“……‘豬’除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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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跟我弟一起長這么大以來，雖然一直吵嚷著說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了解自己，但是心里還是清楚的知道，這世界上最懂自己的就是對方。
比如說，當他不想剪頭發(fā)被教導主任提出來，指著他說：“你是不是想進黑社會？！”的時候，雖然他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心里一定也有些不開心。
比如說，當我為喜歡的人做了很多事情而他卻依舊不為所動，而感到傷心難過的時候，我弟就會賞我一堆小零食，然后一邊打游戲一邊陪著我默默地吃掉它們。
比如說，當他因為叛逆任性而被我爸教訓得灰頭土臉的時候，我知道他夜晚也是會躲在被子里沉默很久的。
比如說，當我因為成績一直不斷地往下跌，雖然父母對我說努力了就好不要強求，但我仍然感到很難受的時候，我弟就會跑來安慰我說，姐，你要相信，豬永遠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動物，因為它們最懂得生存法則，它們知道生命美好而短暫，所以吃了睡睡了吃，做一只又肥又大的有用的豬。他說：“王萍，你就是那只最聰明的豬??！”
無論是難過還是生氣，他總是有辦法逗我開心。而跟他相比，越長越大的我則更像一個不會表達的溝通障礙者。大多時候我都只是傾聽，我的話不多，人也有些沉悶，每次安慰別人的話雖然聽起來很有哲理，但總是又有點硬邦邦的感覺。不過還好，無論我是怎樣的自己，我弟都從來沒有真正地嫌棄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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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黑暗的高中三年之后，我順利地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學，來到了魔都——上海。開學前的那個暑假，我弟雖然每天總是吵吵嚷嚷著“你怎么還不走啊，這樣就沒人煩我了”，卻又總是在我因為要離開家鄉(xiāng)而傷感的時候安慰我說：“上海挺好的呀，地大物博的，雖然是比不上我們四川成都啦，不過還是很繁華的，到時候你多拍點照片過來給我們看啊……”
臨去機場前，我在家里檢查旅行箱的時候發(fā)現自己的箱子竟然鎖死打不開了，我當時又緊張又慶幸，還好不是過安檢的時候才發(fā)現箱子打不開了！不過同時我也慌了，這下可怎么辦，眼看著就要坐車去機場了！
還好我有一個萬能的弟弟，他翻出老爸的工具箱，三下五除二地就把我的密碼鎖給撬開了。
“行了，箱子能打開了，不過你以后都不能再用這個密碼鎖了?！?/p>
我哭笑不得地說：“老弟，還好有你在，不然我就完蛋了?！?/p>
別看我弟在家老是和我斗嘴，一副油嘴滑舌的樣子，他在外面卻并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大多數時候，他跟我一樣，將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也不跟別人講，安安靜靜地，始終保持沉默。
我上大學以后，他在成都，我在上海，我們就像熟悉的陌生人一樣幾乎不怎么聯系。QQ號被盜了之后，他也不玩QQ了，微信微博什么的也不玩，平時只打打電話發(fā)發(fā)短信，我也真是佩服他。
我跟他之間的了解，也主要是通過我媽。上大學以后，我媽就經常跟我在微信上視頻聊天，我偶爾會問一下她我弟的近況，但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媽在叮囑我這個叮囑我那個的，我也就安靜地聽著。
也正是在和我媽無意間的攀談中，我才得知了我弟最近生活有些不順的消息。他遇上點事，好像是他跟他朋友一起參加什么活動，結果最后卻只選上了他朋友而沒有選上他。本來一向信心滿滿的他突然碰壁，自然是有些難受，話也少了很多。我爸媽安慰了他幾句，他只說沒事，兀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作為一個母體出生的姐弟，我自然能夠體會他的心情。我于是給他發(fā)去短信，說：“上天給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只是為了讓你面壁?！?/p>
他還以為我出什么事了，反過來安慰我說：“面壁的時候老是看見一扇窗，所以面壁不是為了思過而是為了看見那扇窗。最近遇到啥子不順心的事了嘛？”
我的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好久沒有哭過眼淚竟然一下子就落了下來。等情緒穩(wěn)定了一點，我回他：“我一切都好啊。只是想告訴你，人生就是無數場修煉，等到真正強大起來了，路才會順暢。在此之前，難免磕磕碰碰坎坎坷坷，只要按照自己想要走的路好好走下去就好。”
結果他回我一句：“你這輩子最大的缺點就是看不到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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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小的時候我很討厭我弟弟，我總是覺得，憑什么你比我小我就非得讓著你？憑什么好東西都得分你一半？憑什么爸媽都要寵著你？憑什么我是女孩子我就得比你早回家？憑什么憑什么……
后來長大了，想開了，我又很感謝老天爺賜了我一個弟弟，我感謝這一路上因為有他的相伴，讓我覺得人生的慢慢長路并沒有那樣的孤獨和難走。
高二那年，我的同學張春娟帶著她弟弟去水塘邊看龍蝦。她弟弟不小心掉下了水，她不顧自己并不會水的事實，奮不顧身地跳下去救他，結果意外使他們兩個人都不幸溺水身亡。
春娟的那縱身一躍，讓她成了華西中學的最美姐姐，也成了華西學子心中的女英雄。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釋懷，我總是做噩夢，我對大片大片的水域產生了無法修復的恐懼。
這件事對我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長久以來我都始終無法釋懷。我不希望這樣的慘劇再次發(fā)生，但是我希望我也能成為一個像春娟一樣稱職的好姐姐。
親愛的弟弟，未來的每一步一腳印，我想和你同手同腳地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