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語心妤
*01*
2011年的夏天,萌萌高考發揮失常,成績出來的那天,她獨自在河堤邊坐了一個下午。家里有一個妹妹在上高中,兩個弟弟上初中,家里的經濟條件不好,如果她復讀,爸媽會非常吃力。
萌萌內心掙扎了許久后決定不再上學,外出務工。做好這個決定后,在水流聲的掩飾下,萌萌哭了好久。
一個星期后,萌萌懷揣著媽媽給的500塊,和一張寫著在廣東的表哥的地址和號碼的紙條,來到了東莞。
在東莞萬江車站,第一次來到大城市的萌萌忐忑不安地站在旅客出口處,找了一圈也沒看見約定好來接她的表哥。
萌萌又焦急地等了半個小時,還是沒見到表哥,她只好掏出紙條,到電話亭給表哥打電話,“嘟……嘟……嘟……”電話通了,著急的萌萌未等對方說話就用家鄉話機關槍似的說道:“臭表哥你在那里,我到萬江車站了,都等你半個小時了,我好怕啊,你快點來接我。”
“你……是誰?”對方遲疑的問道,他居然會說萌萌的家鄉話。
“我是萌萌,你表妹萌萌啊?”萌萌喊道,心急的她沒發現電話里的聲音不是表哥的聲音。
“我想你打錯電話了,老鄉。”對方肯定地說。
不會吧,萌萌手都抖了,“啪”地掛了電話,按著紙條重新撥號,電話通了,但還是剛才那個男聲。
萌萌整個人都傻掉了,表哥人沒見到,電話也是錯的,人生地不熟的,萌萌腦海中開始閃現打的被搶劫,被拐賣,進傳銷的恐怖畫面。她抓著電話壓抑著情緒抽泣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男生張宇軒,聽到萌萌哭了,想到東莞治安那么差,對方是個女孩子,又是自己老鄉,于是他對萌萌說:“老鄉,你還有別的熟人在東莞嗎?能找到他們嗎?如果沒有熟人了,需要我幫你嗎?”
不知道怎么辦的萌萌,惶恐不安地接受了電話中張宇軒過來接她,帶她去找她表哥的提議。雖然不知道對方可不可靠,可相對于周圍陌生的一切,起碼對方是老鄉。
*02*
半個小時后,張宇軒找到了萌萌,他是個20出頭,高高瘦瘦的陽光男孩??粗o張的萌萌,張宇軒打趣道:“你是不是在擔心我會把你賣了?哈哈哈??茨氵@么緊張,請你吃飯你應該也吃不下,把地址給我吧,我直接帶你去找你表哥?!?/p>
張宇軒一手拉著萌萌的行李箱,一手拿著寫著地址的紙條,那看公交車站牌認真的側臉,身上淡定的氣質,讓萌萌懸著的心慢慢放松了下來。
在張宇軒的帶領下,轉了三趟公車,一個半小時后,萌萌找到了表哥,原來表哥電話的末位是6,媽媽錯寫成了9。表哥沒有去接萌萌,是因為他記錯日期了。
陰差陽錯讓萌萌和張宇軒相識了,萌萌和張宇軒分別的時候,加了qq。
*03*
在表哥的幫忙下,萌萌很快找到了工作。沒有手機的萌萌偶爾會和同事去網吧上網,每次都會看到很多張宇軒給她的留言。
通過兩個人斷斷續續的交流,萌萌慢慢知道了張宇軒的一些情況。原來宇軒也在一家工廠上班,他也是高考失利后出來工作的。
兩個月后,萌萌發工資了,一個是為了方便和家里聯系,另一個私心是為了和宇軒更方便地聊天,她越來越喜歡和宇軒聊天的感覺了,她買了一臺手機。有了手機后,萌萌和張宇軒聊得更密切了,下了班就抱著手機在那里傻笑。
五一的時候,兩個人都放假,張宇軒約萌萌吃飯,萌萌答應了。五一那天,張宇軒過來接萌萌,這是他們第二次相見。萌萌靜心打扮了一番,穿了最喜歡的白色連衣裙。見到身穿白襯衫和牛仔褲的張宇軒,萌萌臉紅了,心跳得飛快。
張宇軒看看萌萌的白色連衣裙,再看看自己的白襯衫,他咧嘴笑了起來。開心地帶萌萌去一家粵菜餐廳吃飯。
飯后,張宇軒向萌萌表白了,雖然有心理準備,但萌萌還是臉紅了,就在此時餐廳響起《只想一生跟你走》的旋律。宇軒抓著萌萌的手輕生附和道:“你是我最美的邂逅……萌萌,答應我吧,我會好好愛你的。”萌萌低著頭,紅著臉點了點頭。
確定了關系后,蜜戀期的兩個人常常打電話到深夜。有一次萌萌打電話給宇軒,他的彩鈴變成beyond的《喜歡你》,萌萌知道宇軒是在借歌表白呢,心里甜甜的。
張宇軒是個很有上進心的男孩,他對萌萌說她要參加培訓班,自考會計證。他說到做到,非常認真地開始了學習。他也鼓勵萌萌自學文員,早點脫離枯燥的工廠生活。兩個人目標一致,相互鼓勵著前進。
就這樣,上班,下班聊天,休息了一起學習,平平淡淡地過了一年,但他們的感情卻沒有變淡,隨著對對方的了解越來越深厚了。
*04*
2012年10月的一天,萌萌媽媽哭著打電話給萌萌,說她爸爸胃穿孔住院了。張宇軒陪手足無措的萌萌回了老家,也是他的老家。兩個人同市不同縣。
萌萌爸爸住院期間,都是張宇軒不辭勞苦地給萌萌爸爸擦洗身子,處理大小便,熬夜陪護。
一個星期后,萌萌爸爸好了很多,張宇軒卻瘦了一圈,萌萌捧著他的臉,又是心疼,又是感動地哭了。
張宇軒溫柔地擦干萌萌的淚水,把萌萌抱在懷里說:“傻瓜,他是你爸爸,也就是我的爸爸,我照顧他是應該的,你要是太感動就嫁給我吧?!?/p>
萌萌害羞地用小拳頭輕輕地捶打張宇軒的胸膛,嘴里笑著說:“你這是在求婚嗎?一點都不浪漫,我才不要嫁。”
張宇軒緊緊地抓住萌萌的手一臉認真地說:“萌萌,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我的新娘,我會親手給你幸福的,我愛你!”
兩個人相擁著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暢想著美好的未來,要辦一個熱鬧的婚禮,要生兩個可愛孩子,要去云南旅游,要去買一個溫馨的小窩……
*05*
萌萌的爸爸出院時,他們的假期也到期了,所以張宇軒連家都沒回就又和萌萌去東莞了。
回到東莞后的兩人各自為工作忙碌著,但無論多晚張宇軒都會和萌萌打電話說晚安。
兩個月后的一天,這天萌萌的左眼皮一直在跳,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安。下班后她主動給張宇軒打了電話,可是一直沒人接。晚上萌萌抱著手機失眠了,直覺告訴萌萌張宇軒出事了。
第二天,萌萌冒著被領導開除的危險,一個又一個地撥打宇軒的電話,但電話一直沒人接,回應萌萌的只有《喜歡你》的熟悉旋律。
下班后萌萌去宇軒上班的地方找他,但她沒有門卡,進不了他所在的工廠大門,她在大門口等了兩個小時,一直打張宇軒的電話就是沒人接,發信息也沒回。她只得忐忑不安地回宿舍。
兩天沒有張宇軒的任何消息,萌萌無心上班了,她請了假,連續三天去宇軒上班的工廠門口等他,寒風凜冽,凍得她直哆嗦。這幾天吃不下任何東西的她瘦了一圈,凌亂的頭發在風中飛舞,衣服皺巴巴的,這些她管不著了,她雙眼巴巴地望著大門口,期望著張宇軒像往常一樣,溫柔地看著她,微笑著向她走來。
*06*
第四天中午的時候,張宇軒的室友剛子出來了,他之前和萌萌他們一起出去玩過,萌萌認得他。剛子明明朝著萌萌走來,等不及的萌萌快步跑向前,一把抓住剛子的手急切地問:“你有沒有見到張宇軒?我好幾天沒聯系到他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說到最后萌萌哭了起來。
剛子深呼一口氣,對萌萌說:“傻姑娘,你怎么這么傻,你被宇軒騙了,他是有老婆的,他剛從老家出來的時候就帶著他老婆,他老婆以前也在這間工廠上班,后來宇軒媽媽生病了,他老婆就回老家照顧老人家了。這些我們大家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而已。上個星期,他老婆聽別的同事說了你們的事,過來找他,第二天他就和他老婆回老家了。傻姑娘,忘了他吧,他不值得你這樣對他?!?/p>
這時張宇軒的另一個室友也過來了,他附和道:“剛子說的都是真的,雖然宇軒是我們的好哥們,但這幾天看到你不吃不喝的在找宇軒,我們實在不忍心不告訴你實情。你忘了他吧,他不值得你愛他?!?/p>
“轟”的一聲,萌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萌萌清醒過后不哭不鬧,她默默地辭了工作,換了號碼,去了上海,她再也沒回過東莞這個城市,也沒回過養育了她和宇軒的那個小城,只是每次聽到《喜歡你》的旋律時都會痛哭出聲……
*07*
在簡陋的病房里,張宇軒穿著病號服,憔悴的他,定定地看著不停地震動的手機,手機顯示屏上萌萌笑臉如花,照片下“老婆”兩個字像一把鋒利的刀,扎進了他的心里,痛得他淚流滿臉。
那天上班時感到一陣劇痛暈倒,在醫院醒來后,發現左手掌沒有了,他都沒哭,這個堅強的男孩,看著手機屏幕上“老婆”兩個字,像個孩子一樣“嗚嗚”地抱頭痛哭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張宇軒獨白:
萌萌,我的諾言無法兌現了,我不能讓你成為我最美的新娘了,因為少了一個手掌的我無法給你幸福。
萌萌,我以死逼室友說那樣慌話來騙你,我知道你會很痛苦,但是我寧愿讓你現在痛一段時間,也不想讓你以后跟著殘疾的我受苦,艱難度日。
萌萌,你一定要幸福!你是我最美的邂逅,我愛你,真的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