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語就是畫筆
畫下前后左右映入眼簾的世界
句子就是攝影機
把有趣的時刻抓拍編輯
別管真實不真實
只要一顆心能觸動另一顆心
只要一雙眼能打開另一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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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嘰嘰和喳喳

一棵稀稀松松的樹
落滿了一兩百只麻雀
不像左邊的高大
沒有右邊的濃郁
卻被選作鳥兒們每天的集會處

你不曾領略過這樣的嘈雜
叫聲都好似喊破喉嚨到嘶啞
嘶 －聲 － 力 －竭 －

有高談闊論的
有口若懸河的
有精神抖擻的
有神清氣爽的
有陰陽怪氣的
有直來直去的
有言不由衷的
有話中有話的
有想說就說的
有廢話連篇的
有低三下氣的

不知有沒有主持有什么主題
討論沒完沒了吵吵鬧鬧

要是試著打一個巨大的噴嚏
一骨碌
一樹的鳥集體驚起
黑壓壓一團組隊飛離
總算主會場有一刻平靜和空隙

恭維這顆神經強大的樹吧
得有多么超凡的耐心
才容得下如此多的
嘰嘰和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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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脫離

被一塊
面團
裹脅著
還相信了一種舒適
如同被子般的暖意
樂于被壓倒

被四面八方的
噪音
浸透著
還認同了種種意義
只要出響聲的都有價值
情愿被籠罩

要體驗一下真實
不妨撇開面團來伸展身體
不妨遠離噪音去感受靜寂
原來如此新奇
這才是回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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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過去

把P－A－S－T寫在墻上
用最好的High Hiding Paint
一滾軸接著一滾軸
用力地抹
讓過去深藏不漏

再用很淺很淺的藍
輕輕地涂上薄薄一層
該下沉的全都隱去
過去就這樣在近距離地目睹下
緩緩失去蹤影
眼不再見
心不煩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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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斷奶

說是在斯里蘭卡
嬰兒越來越大的時候
媽媽會在乳頭上
抹一種楝樹油
味極苦
寶寶一吮一咽
自然知道不對勁兒
哭涕著放棄
再不能像從前
毫無顧忌地享受
奶沒變可乳頭真的變了

青春期的女孩
情緒來了翻江倒海
比如忍受不了與家人分離
比如經不起挫折和失敗
那么就來一場儀式
給她喝下綠葉苦奶
楝樹葉子已經碾得碎碎
放進奶里攪拌混合
一口喝下去
強忍著吞下苦楚的液體

斷原本是很苦很苦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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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面包店的遐思

一鐵籃子的擁擠不堪

掃一下面包的外形
大的小的中等個的
長的圓的扭著腰的
軟的硬的厚實的
黑芝麻香的抹巧克力醬的

看一下面包的臉
擠眉弄眼的笑逐顏開的
緊縮眉頭不茍言笑的
沉思發呆心不在焉的

一玻璃柜的條理清晰

數一下糕點的顏色和口味
布丁藍莓派蛋撻
蓬松奶油彩卷花
濃香椰子白森林
慕斯泡芙曲奇芝士餅

念一念他們的名字和組合
榛子薄脆百香果
櫻桃酥餅布朗尼
巴菲果凍糖霜皮
榴蓮綠茶黑米烤檸檬
香蕉杏仁綠豆焗草莓
美式法國意大利
泰式馬來新印尼

沒有去糕點店而弄不懂多樣和特色的
沒有去挑甜食而不喜歡繁多的品類的

店里的音樂
幫你展開想象力
店員的詢問
敦促你的決策力

我愿意接受誘惑的挑釁
我承諾在這里主動積極

有選擇就是快樂的臨時折磨
沒有選擇更是單調的冗長懲罰

我允許自己恣意徘徊嘗試后悔
我不管時間的腳是否生銹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