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在二十歲的尾巴上,回頭望,想寫點心底的文字,給曾經心動的武俠——遙遠的夢想,成人的童話,俗世里的美好展望;因她而邂逅的仍然的怦然心動和久違的會心一笑。
記得是上個世紀的九十年代初,大雪紛飛的新年,不過6、7歲、認識斗大幾個字的我,去舅舅家拜年,在桌上看到一本殘缺不全的《薛剛反唐》,拿起翻翻,便一發不可收拾,在下午離開舅舅家之前居然一口氣讀完。從此,一個全新的武俠世界便被我翻開了。
現在20年過去,我仍然對其中的情節歷歷在目,尤其是薛剛買燒紙,好心的店主辦錯事,給多塞了二踢腳的事情導致偷偷祭祖的事情失敗,讓我至今對古人的生意誠信記憶猶新。
接下來是《多情劍客無情劍》,傳到我手里的時候,仍然是破破爛爛的被無數人翻過的模樣,連封面都沒有了,我卻被深深地吸引,第一次感受古龍先生的武俠世界,是純凈的武俠,是美麗的夢幻,是我長大后的世界。邊看邊想著李尋歡、林詩音的樣子,10年后焦恩俊、蕭薔版的《小李飛刀》的人物形象基本符合書中描述,焦恩俊一如李尋歡般俊朗、英氣逼人,全盛時期的蕭薔一如林詩音般的傾國傾城,鄭佳欣版的林仙兒果然如書中描述,笑的時候臉上能盛開一朵花來。
小學的時光基本是在向大哥哥、大姐姐乞討武俠小說的情節里溜掉的,那時候在小山村里,沒有書屋可以租書,即使有,以當時的家庭情況,也是租不起的。猶記得當時拿到任何一本破舊的武俠小說都如獲珍寶:中午放學了,爸爸媽媽做飯,我去放牛,我必須是拿著一本書,邊放牛邊看的,不吃飯也要把它讀完,記得小時候許多次頂著中午的大太陽,蹲在屋檐下,看書看的不肯吃飯,媽媽說我看的都是不長進的書,撕掉了我的書,還打了我,可是我仍然癡心不改,一路讀了下來。閱讀的心情卻是矛盾的,既想早點看完,驗證結局,又害怕讀完了之后,再沒有書看。那種忐忑的心情在我成年后是沒有的,可見小孩子還是不夠富有,不夠強大。日子就在武俠的陪伴下,純真而悠遠,在這期間,我完成了武俠小說涉獵的原始積累,《今古傳奇》的長篇武俠連載,《玉嬌龍》、《春雪瓶》等,也就是日后被李安拍成電影的《臥虎藏龍》;梁羽生《冰川天女傳》、《云海玉弓緣》和《七劍下天山》連環畫,《七劍下天山》已經被鬼才徐克拍成經典,于江盈為之創作的大氣凄美音樂成為絕響;溫瑞安的《四大名捕》系列,林峰這個英俊小生飾演的無情也成全了新一代少男少女對偶像的幻想;金庸的《射雕英雄傳》、《神雕俠侶》,83版射雕流傳到內地的時候,我記得是我家的黑白電視,萬人空巷,都聚集在我家的院子里看郭靖與黃蓉;黃易的《大唐雙龍傳》等。按照其中正派人物的言行,我也被潛移默化了——正氣凜然,不貪占小便宜,愛讀書,學習成績好,知識廣博,我儼然成了小朋友們的偶像。
上了中學,因為同樣對武俠的熱愛,我有了平生第一個異性朋友,我們一起探討武俠,一起逃課去租書,學校所在的那個以太極、武術和道教聞名世界的小鎮上的書屋都被我們租完了,看盡了,然后我們開始抨擊,我們開始探討,我們試著寫一些關于武俠的評論;那樣的日子純真而美好,陪著我走了兩年半最貧窮、最自卑的時光,后來那個朋友在初三的時候早戀了,我的最愛仍然是武俠,我們之間就再無話了。而我的初中,在荒廢了兩年半之后,我頓悟了,在中考的三個月內,我開始惡補功課,每天晚上學到一兩點,萬幸,我考上了市重點——一所出過全省高考文科狀元的學校,亦是賀敬之的母校。
高中時期,市面上的武俠創作基本出現了空擋,大師們的作品基本被我們讀完了,漫畫開始萌芽,玄幻也開始發展了,一部分的武俠讀者或者作者開始分流,我仍然堅定不移的守望武俠,搜盡城市里的每一個書屋,可是仍然覺得不夠盡興,意興闌珊的同時,除了完成繁重的學業,我只好廣涉群書,體育、歷史、軍事、娛樂、文學我都看。
于2001年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今古傳奇.武俠版》橫空出世,俠少俠女們的江湖宣言讓我的熱血又沸騰了起來,至今仍記得她的每個頁面的下方的俠客們的留言與經典名言分享,教會了我很多人生的哲理。記得黑水老鬼的宣言——天下風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當時被我引為經典,豪邁,意氣干云。許多年后,我才知道那是徐克的電影《東方不敗》里面的臺詞;也有告訴你社會殘酷現實的句子——有人幫你是你的幸運,沒人幫你是你公正的命運。我在很多年后,用社會的跌跌撞撞驗證了這句真理的實踐指導作用;新式的武俠小說創作手法符合了少年的心,我成了她的忠實擁泵。后來學會了上網之后,我在《今古傳奇.武俠版》的網上論壇“九陽村”認識了更多的武俠愛好者,與他們做進一步的談論探索,也開了眼界,武俠愛好者五花八門,每個人的簽名都飛揚跋扈為己雄,什么“指點江山因豪氣,一生自負是書香。花開花落,我為誰錯”、什么“白發三千笑天癡,紅塵萬丈狂如是”、什么“天下寫古龍我第二,古龍第三,沒有第一”等等,我至今仍然覺得豪氣干云、豪情萬丈,這些人當年在我十七八歲的年紀看來是可望不可即的,如今也都成為了各行各業的一代宗師,尤其以古龍第二那個為勝,已經成為新官場小說第一人了。“九陽村”、“西祠胡同.武俠大說”、“溫泉”、“千山水”等成了武俠愛好者們的精神家園。一直陪我走到大二,不幸的是,大二的時候,九陽村解散了。傷心之余,除了仍然看《今古傳奇.武俠版》之外,卻很少混跡網絡了。
到08年之后基本不看武俠了,與武俠有關的回憶似乎可以戛然而止了。可是,武俠之心不死,居然又在榕樹下找到了心動的文字,引起了昔年的共鳴,發出這武俠愛好者沉悶的呼聲——武俠不死,美好永存。當你彷徨的時候,當你毫無激情的時候,當你靈感全無的時候,那么不妨我們一起來欣賞武俠吧!
僅以此文獻給我摯愛了20余年的武俠,世間路坎坷荊棘,有武俠相伴便是良辰美景,愿俠氣長存,愿人間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