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2008年5月12日,汶川發(fā)生新中國建國以來的最大地震。電視上幾個頻道全天24小時播放著地震情況,救援情況,死亡人數(shù),即使站在電視機前10分鐘都能感受到那種直面死亡的沉重。鄭蓉心里就像堵了一塊石頭,四川綿陽,那個地方,就像癌細胞,曾經(jīng)吞噬她的身心,然后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jīng)能夠被控制,5年過去都沒有復發(fā)的跡象,就應該好了的啊。今天卻以這樣一種鋪天蓋地的方式突如起來。上班期間鄭蓉也坐立不安,她不知道要做點什么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鄭蓉還是忍不住給周青青打了個電話。
“你們醫(yī)院參與了汶川救援嗎?”鄭蓉問。
“抽調(diào)了部分醫(yī)生過去,我們信息支援部門暫時還沒有去。你是不是擔心什么?”青青說。
“嗯。”鄭蓉聲音很小,小到只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
“你們一直都沒有再聯(lián)系嗎?”青青說。
“沒有。”鄭蓉當然知道青青說的是誰。
“你要是擔心的話,我就給老趙打個電話,他們肯定有聯(lián)系,應該知道情況。”青青說。
“沒事,你忙吧,我來打。”鄭蓉說。
老趙叫趙鈞,與青青和鄭蓉是大學同學。鄭蓉知道老趙的電話,只是很多年都沒有聯(lián)系。
? ? ? 鄭蓉撥通趙鈞的電話。
“喂,誰呀?”雖然時隔多年,鄭蓉還是一下子聽出了趙鈞的聲音。
“是我,鄭蓉。”
許久的沉默,鄭鈞有些狠狠的說“你是想知道清揚的情況吧,要不你也不會打這個電話。”
“嗯,不,不是,你那里怎么樣?”鄭蓉知道即使她否認,鄭鈞也知道她聯(lián)系趙鈞,也只會因為是程清揚。
“清揚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也不清楚他們那里怎樣。我們馬上要奔赴災區(qū),聽說災情非常嚴重,人員傷亡很大,救災難度非常大。”趙鈞說。
“哦,那你一定注意安全。”
“好的,別擔心了,清揚他們不是震中,應該沒事的,有清揚情況我立馬通知你。”趙鈞安慰她。
打過電話后鄭蓉并沒有因此而安心,左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一下午上班都心不在焉,暈暈乎乎過了一下午。
晚上失眠,好不容易睡去,做夢夢到喊清揚,怎么喊清揚都聽不到,跳上了一輛車越走越遠了......從噩夢中醒來,鄭蓉臉上滿是淚水,她抓起電話,打基地總機,轉(zhuǎn)研究所,轉(zhuǎn)值班室......一級級打下去,終于找到了程清揚所在的單位。
“請問程清揚在嗎?”鄭蓉竟忘了問“你好”。
“您好,請問您是哪位?”這是值班固定的第一句。
“我是他大學同學,想找一下程清揚,能告訴我他手機嗎?”
“您好,我這里不方便告訴您,您可以留下您的手機,方便他與你聯(lián)系。”鄭蓉知道值班人員是不會隨便告訴她手機的,何況那里是軍事秘密基地,管理較她這學術單位會更加嚴格。鄭蓉留下了她的電話,這才反應過來,她其實可以找趙鈞要的。只是這大半夜的實在不好再打攪他,而且他也說了馬上要奔赴災區(qū)。
鄭蓉喃喃自語,我只是要一句“我很好”而已。我只是要一句“我很好”。
鄭蓉在床上一直發(fā)呆到天亮,手里一直拿著手機不舍放下,生怕清揚那邊打來電話。
早上8點鐘,鄭蓉沒有吃早飯,沒有梳洗,蓬頭垢面,就來到了辦公室,手里攥著手機。
8點10分,四川那邊的電話回過來。鄭蓉手都在顫抖的接聽電話。
“喂,請問是鄭蓉同志嗎?”
“是的,我是。”
“我是程清揚單位的領導楊主任,清揚昨天正好在成都出差,我們現(xiàn)在也沒有聯(lián)系上他......”鄭蓉腦袋懵的一聲,后面說的什么都聽不到了。
“喂,喂,喂,你在聽嗎?”楊主任半天沒有聽到反應。
“我真的是清揚大學同學,你能告訴我他手機號嗎?”鄭蓉已經(jīng)是帶著哭聲祈求。楊主任告訴了鄭蓉清揚手機號碼,然后說“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聯(lián)系清揚,請耐心等待,清揚一定沒事的。”像是在安慰鄭蓉,也像是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