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帝君內心獨白(第一百八十六章~第一百九十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東華許小白一生自由,前提他是小白的夫君

小白一直對我心心念念,娶她非但是我的心愿,更是小白的心愿。本來想要在兵藏之后在和白奕和盤托出,不是因為聶初寅的攪局,我也不會在兵藏之禮上當眾宣布小白乃我的帝后。白奕對小白的心意也是了解,對我也是不敢責問,但作為一個父親,他卻想要我答應給小白一個美好的未來。這已經是一個父親最低的要求了。但我又可以給小白怎么樣的未來?

看著折顏,我認真地說:“白奕上神需要本君一個承諾,本君了然,本君亦可給,但這個承諾,卻不同于尋常兒女的婚約盟誓”

折顏看著我,好奇地問“不知是個怎么樣的承諾?”

我之前探問了天命石,命運會如何更改,我也無法算得出來,既然我無法估算出來,此時所許的諾言,未必能履行。想到這,我便將心底話和盤托出:“世間之事,變數甚多,每每無常,未來如何,本君亦算不出,若他白家想要問本君一個未來,只怕是一紙空約?!?/p>

折顏聽了這話,一臉失望,拿起茶杯,輕嘗了起來。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小白平安健康,想要小白一生快樂順遂,更想要和小白一同過和和美美,相守一生,但正是因為太多變數,這些希望未必能實現,但我可以做到就是護著小白,讓她過她想要過的生活,隨著她的性子,自由生活,我沒有理會折顏的失望,又接著說:“我不知能否給小白一個歲月靜好,安康美滿,但卻愿許小白一個自由?!?/p>

折顏看著我,不解地問“自由?”

小白的性子,我最是了解,她恣意灑脫,不受拘束,我不會強迫小白去做她不愿意的事,如果是小白想要的,我都會尊重她,由著她的性子去做,前提是我是小白的夫君,小白是我的帝后,我和小白的夫妻關系不變,即便我羽化也不會變?!皩Γ杂伞P“仔宰踊顫?,本君愿由她由著自己的心性,任意生長,只要本君為她夫君一日,便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小白所做的任何決定,皆由她喜歡?!?/p>

折顏走后,閉目養神片刻,又聽到一陣腳步聲,這氣息似乎是白奕。不由得睜大雙眼,門前并無白奕的身影,細細查探了一番,白奕在門邊停下。

白奕方才已經讓折顏來討本君一個承諾,如今再來,是不是還有其他還不放心?小白從前也為自己付出太多,自己始終是未經他白家同意就與小白私定終身,面對小白的這位父親,竟然無法對待折顏那般。

我走到石門前,推開石門,在門邊站著的就是白奕,倒吸一口氣,眼神游離,窘迫不已,緩了緩,他才拱了拱手:“帝君”

看他一臉局促不安,正在遲疑是否要進來,我便笑了笑,問他:“白奕上神,有話要同本君說?”

白奕鐵青的臉,勉強擠了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小白藏不住話的性格應該是隨了白奕,不讓他將心底話說出來,他也無法安心將小白交于我。我笑了笑,便說:“進來吧,不必拘禮?!?說著,我便轉身往書房的書案走去。

白奕也隨著我的身后走了進來,我的對面不安地坐下。

見他白奕似乎還沒有整理好思緒,我便清洗了茶壺茶杯,為白奕煮了一盞茶,給他斟了一杯茶,遞了給他。

白奕雙手接過我手中的茶杯,淺酌了起來。

“上神,可是為了小白與我的婚事擔憂?” 見白奕神色逐漸恢復平靜,我便開門見山。

白奕看著我,嘆了一口氣,憂傷地說:“帝君,不瞞你說,鳳九她自小你對你傾慕,當時我覺得只是少女心思,隨著年紀增長就會改變?!?/p>

我看著白奕,應了一句:“哦?” 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白奕看了我一眼,側著頭,似乎在回憶什么,又緩緩地說:“我清楚鳳九對帝君有異樣情愫是得知她對上古史特別感興趣,因為鳳九她的其他課業都學得不怎么好。忽然有一日我去問夫子鳳九的課業時,夫子夸鳳九上古史修得好,我當時只是奇怪。但后來她開始收集帝君的所有信息,這也沒什么,畢竟帝君是上古英雄,崇拜帝君也是很正常。可是后來鳳九竟瞞著我和她娘親,離開了青丘,去了太晨宮做了不少有損青丘顏面之事?!?說著,白奕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當年小白在太晨宮當差之事,我確實不知道,但白奕怎么會將這種事怪自己的女兒?父親都是疼愛自己的兒女。好吧,這個鍋只能由本君背上了。我看了看白奕,尷尬地笑了笑。

緩了緩,白奕嘆了一口氣,又說:“那日,我爹跟我說,鳳九回來了,失蹤了許久的鳳九回來,我當然很開心。但她沒有同我與她娘說一聲,便離開青丘,一別數百年,我氣不過,打算回來好好教訓她一頓。我爹攔住我,跟我說,鳳九此次回來,整個人都變了,跟換了一個人一樣,整日把自己關在狐貍洞,終日郁郁寡歡。我爹讓我不要責罰鳳九,讓我開導開導她。我與鳳九娘親回到狐貍洞,鳳九卻像沒有發生任何事一般,如常上學塾,如?;貋斫o我和她娘親做飯,但臉上少了從前的笑容。因為擔心她會悶壞了,當年四海八荒有什么宴會,我與他娘都會出席,為得就是帶她出去散散心。鳳九一直都很孝順,一直在我們面前偽裝得很好。就有一次,我記得那年剛好幽冥謝畫樓請鳳九娘親到她那里做客,我便讓鳳九跟著她娘親出去散散心,誰知道鳳九與謝畫樓的弟弟謝孤栦飲酒聊天,估計是說到傷心處,竟一醉不醒,她娘親帶她回來后,她醉酒睡了好幾日,才緩緩醒來。她醉夢時,一直都喊著帝君你的名諱?!?白奕說著,眼中竟溢出晶瑩的淚水。

第一百八十七章:白奕同意東華與小白的婚事

聽到這里,我無法安坐下去了,“呼”的一聲,站起來,來回踱步,又在想:竟然這事,我一直都知道小白與謝孤栦交情很好,但我不知道小白同謝孤栦說了這番話。當年小白自太晨宮傷心回到青丘,為了不觸及傷心處,應該也少和司命和成玉聯系,家中長者更加不會提及,普天之下,多少親朋好友不能訴說自己的苦楚,反倒與萍水相逢的謝孤栦說了自己的傷心事。她憋得有多辛苦?不覺一陣心疼。我都尚且這樣心疼,何況是小白的父親,不覺又回頭看了看白奕,發現他用手抹了抹眼淚,從懷中取出絲帕,給白奕遞了過去。

“鳳九自那次醉酒后,她便不再喝酒了,直至有一日謝孤栦來了一趟青丘,似乎跟鳳九說了一些事,鳳九的心情才好一些,笑容也多了一些。我見她逐漸恢復了,便與她娘出外云游??珊髞碓俅位貋碇畷r又發現她下凡,即便只是下凡數日,但天上一日,凡間一年,她下凡幾日,在凡間度過數年,也不知道她在凡間過得怎么樣,就知道那一日她從凡間回來,頭戴白簪花,滿身傷痕,應是法力反噬遭罪,我問她為何下凡,她只是哭著說,“我不該下凡”。我知道那段時間,正是帝君下凡歷劫之時,我也猜想到鳳九下凡不會因為其他原因,只會因為帝君你。”

聽白奕這話,我回憶了下凡歷劫歸來后,我與小白見面的情景,不覺又想:我當年下凡,究竟如何傷了小白?以至于小白當年這樣悔恨當年為我下凡,難道她當年的傷心比起在太晨宮回來之時更加傷心?但我自歷劫回來后,也時常感到心中錐心之痛,莫非當年小白所受的痛楚比我當年所受的痛楚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為何她再次見我之時一直避開我?

正在我思索,又聽到白奕說:“鳳九凡間回來后,恐鳳九心生憂郁,我曾為她尋覓一個如意郎君,蒼夷神君。但鳳九為了拒婚,竟生生拆了別人的神宮,還將蒼翼神像給砸了。我自知鳳九心中一直都有帝君,即便后來我再給她安排相親,再也不再逼她了。”

白奕這話,提醒我,既然許諾答應給小白一生自由,就不能食言。我點了點頭,說:“上神不必擔心,本君亦不會逼迫小白做她不愿意之事。”

白奕看著我,一臉感激,又說道:“帝君,鳳九這丫頭平日被我寵壞了,如若她不愿意,如何逼她,也沒用,所以請帝君多多包涵?!?/p>

我看著白奕,堅定地說:“小白是本君的帝后,本君自會如同上神寵她那般寵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說著,我給白奕添了一些茶水。

白奕點了點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抬頭看著我,眼神復雜起來:“方才,我也聽鳳九說,她在梵音谷誤入蛇陣中的阿蘭若之夢,是帝君卸下九成法力救了她?”

我看了白奕一眼,認真地說:“小白是本君挑的帝后,她涉險,本君自然不會坐視不理?!?/p>

白奕側頭想了許久,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地說:“如此,我便放心交鳳九給帝君?!?/p>

見白奕終于答應了我與小白的婚事,心中一陣激動,看白奕,鄭重說:“上神不必擔心,本君自會護小白周全,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白奕滿意地笑了笑,緩了緩,似乎想起什么,緊張地看著我問:“帝君,你方才說的要帶鳳九去碧海蒼靈,可是真的?”

白奕現在忽然這樣問起,讓我十分不解。

見我沒說話,白奕又說:“方才鳳九的娘親擔心鳳九,便特意請折顏上神為鳳九檢查身體,發現鳳九元神似乎曾經受過重傷。”

折顏的醫術是四海八荒一絕,他肯定肯定可以檢查的出來。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再隱瞞了。我看著白奕,說道:“當然,沒有什么比小白身子康健重要,碧海蒼涼靈氣比起外界純凈許多,最適合元神休養?!?/p>

白奕感激地看著我,點了點頭:“嗯,如此,甚好?!?/p>

想起前日小白同我說要生兩個狐貍崽,此時跟白奕說,他肯定很開心。便笑了笑,跟白奕說” 碧海蒼靈風景優美,最適合休養生息?!?/p>

白奕點了點頭,拿起茶杯,淺酌一口。

我看著白奕古板的臉上逐漸舒坦了起來,便湊到白奕身邊,低聲說:“小白說想要與本君生兩個狐貍崽。”

“什么?”白奕將手中的杯子“砰”的一聲放在幾案上,瞪大雙眼看著我,關切地問:“鳳九想要生兩只狐貍崽?”

我靜靜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白奕看著我,激動地說:“那豈不是我要當姥爺了?”

白奕激動地沉浸在憧憬和回憶之中,自言自語:“想不到,鳳九一轉眼就要當娘親了,想當年她剛出生才那么一點……”

緩了緩,他扭頭看了看我,似乎意識到他方才的話,有些夸張,低頭壓了壓心頭的喜悅,才抬頭看著我說:“那帝君,我現在多派人手,著手安排十日后的大婚事宜。” 說著,白奕給我拱了拱手,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見白奕這樣心急,我朝門口提了一句:“本君已經讓重霖安排了聘禮,明日就可以送往青丘,今日本君便帶小白去往碧海蒼靈,大婚前才回來?!?/p>

白奕扭頭看了看我看我,眉開眼笑:“好,大婚之事交由我們就行,帝君你可安心帶鳳九去碧海蒼靈。”

我笑了笑,又說道:“有勞上神了?!?/p>

門外傳來一陣白奕的爽朗笑聲:“哈,哈,哈”


第一百八十八章:小白兩母女的對話

白奕走后,我在書房坐了好一會,細細打量書房,發現窗前立有一個書架,上面放著一些卷軸。小白平日都會翻一些什么書籍?

走到書架前,看到書架上齊地擺放卷軸,而其中一冊邊緣磨損嚴,窗外陽光照耀下發亮。這應該是小白經常翻閱,致使這冊卷軸的方正的邊緣被磨得光滑。什么卷軸會讓小白這么用心翻閱,會不會跟自己有關?

將卷軸抽出來,發現這是一冊上古史,看來這本上古史已經被小白翻閱了許多回。這上古史所記載的又完全是真的,小白心底單純,肯定都信以為真,想到這,不禁莞爾一笑。

打開卷軸,里面飄出一張紙,張紙已經發黃,而且因為被夾在卷軸時間太久,紙張已經明顯變形。從地上撿起這張紙,從紙張凹凸不怕紙面,認真辨認了一番,發現上面寫著幾行字:

東華之九住心已達專注一趣之境,因此而一念成神,一念為魔

紙上并未落款,但字體為篆體,且這字跡不算清秀,但看起來很熟悉,似乎從哪里見到過。

驀然想起那日,剛下梵音谷,在解憂泉附近遇到了小白和宗學夫子,夫子因掉入小白所設的陷阱,而要責罰她蹲水牢。當時小白手中捧著一些書卷,正是她給夫子抄武書備論。當時小白手捧的書卷的字跡與這張紙上的字跡相像。看來,這紙張應該是小白留下。

當年年紀尚小的小白不愛上其他課業,卻唯獨喜歡上上古史,還到處打聽我的消息,她當年又是懷著怎么樣的心情寫下這張紙張?還是迷惘?是崇拜?

腦海中出現一幕:昏暗的燈光下,小白提筆一筆一劃地寫下這些字,一邊寫,還會一邊念出來,以小白的小腦袋瓜,一開始肯定是不明白,所以剛剛寫下這些字,她肯定會迷惘。按照小白的性格,她不會半途而廢,可她得要花多久才會想得明白?就像當初,她不明白為什么成天揮劍殺人的我,為何會將佛理習得通透那般。對我已達九住心已達專注一趣之境,她又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弄明白?小白應該會拿著這張紙,坐在書案前,苦思冥想,思索我為何能到達這個境界,又會思考我所處的境界又是一個怎樣的境界。她既然能將這張紙夾入這卷軸中,說明她已經想明白這些問題。那她想明白后,她肯定又會志得意滿地認為自己眼光好,可能拿著這張紙,滿臉笑意。

小白,自小對自己心心念念,愛意單純而濃烈,真的讓我深感溫暖。小白離開也有好一會了,不知道這會她在哪?便起念要去找小白。

走出書房,走了幾步,就聽到不遠處一個房間傳來一些細微的對話聲音,這聲音似乎是小白的聲音,便凝神細聽:

小白:娘親,爹爹真的應允了小九同帝君的婚事了嗎?

小白的母親:傻丫頭,你爹方才不是說要多派人手安排你的婚事嗎?

小白:可是,席間,爹爹不是不同意嗎?

小白的母親:你爹那是因為擔心你在太晨宮受委屈,才不同意。按位分,連你爺爺還在帝君下首,這萬一帝君日后虧待你,你讓我和你爹如何安心?

聽了小白與她母親的對話,不由得心想:白奕擔心小白日后會在太晨宮受到委屈,即便已經請折顏讓我許下一諾言,還要親自同我講了自己的心底話,讓我知道他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有多心痛,他方才的那番話更是警醒自己日后要對小白好,不能讓她再受到傷害。白奕顧忌我的身份,還能一而再,再而三來跟我說這些話,這是一份沉甸甸的的父愛。

小白:娘親,帝君對我很好,真的。

小白的母親:真的?

小白:嗯,帝君他為了救我,卸下九成法力,入阿蘭若之夢,他還為我去始空山取護心草,帝君他還會給我帶去看月令花,帶我去過女兒節,他還……

小白的母親:那帝君他對你確實很用心,想不到帝君竟然這樣有興致,帶你去賞花和帶你過女兒節?這還是史書中記載的帝君嗎?活在三清幻境的,不理紅塵俗世的帝君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想凡人那般,做出如此多曾經我認為我永遠不會做的事。遇到小白后,我才有做這些事的心思

小白:嗯嗯,其實呢,一開始我也不相信的,以為是夢境,但經歷許多事后,我才發現,一直在我身邊的是帝君,不是其他人,這一切確確實實發生了。娘親,你知道嗎,那一刻,我覺得我好幸福。

難怪小白一直都不相信我,原來之前都把我當夢境,久了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四敲淳貌抛屗靼祝沂钦鎸嵈嬖谒媲?。小白,你開心就好,我所做的一切才沒有白費。

小白的母親:帝君真心待你,那自然極好。

小白:嗯,帝君待我確然很好,所以,娘親你別擔心。

小白的娘親:你和帝君,你們究竟還發生了什么?他還怎么啦?你倒是說呀?

小白:呵呵,娘親,總之,帝君對我很好,你就不必擔心我了。

小白在想什么呢?竟然這樣開心?而且也不告訴她母親,莫非小白是在想與我纏綿悱惻的情景?

小白的娘親:小九,若日后你受了委屈,千萬不要忍著,有什么話都可以同娘親說,知道嗎?

岳母就不必擔心小白了,我不會讓小白受到任何委屈的。

小白:娘親……

小白的娘親:娘親和你爹就你這么一個女兒

小白:娘親,放心吧,帝君對女兒的事都很上心,處處都替女兒考慮。請娘親與爹爹就放心。

小白的娘親:那我和你爹就放心了。

小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當然將你的事記在心上。而且我不會逼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你所做的所有決定,皆由你喜歡。

小白:對了,娘親,爹爹為何又同意了我與帝君的婚事呢?娘親,是你說服爹爹的嗎?

小白的母親:你爹爹那老頑固,我哪里說得動他?

小白:可,爹分明就只聽娘親的話。

一陣愉快的笑聲

當年白奕在我麾下勇猛無比,發起狠來,戰場上殺紅了眼,也不曾見他眨過眼??床怀?,他與自己夫人也是相敬如賓。

小白:娘親,你都沒有同我講,爹爹究竟為何應允了我同帝君的婚事了?是你告訴說服他的嗎?娘親,你就告訴我嘛?你究竟同他講了什么?

小白的母親:我可沒有那能耐。

小白:那,究竟為何?

小白的母親:方才你爹爹單獨同帝君談過,可能是帝君說服了你爹吧。

小白:帝君究竟同爹爹說了什么,爹爹這么固執,竟然這么快就應允了呢?

原來小白撒嬌的時候是這樣可愛的?難怪她之前夢魘的時候,一直撒嬌喊娘親,聽她方才那軟糯的聲音,聽得人骨頭都酥了,連她母親也招架不住,還是將白奕找過我的事說了出來。小白,要說服你爹也不難,就是需要你配合而已……你爹就是想快些抱孫子而已,所以,我們還是快些回去,我帶你去碧海蒼靈,然后盡早實現你爹的愿望……

小白的母親:先不管這些。小九,自去年你姑姑嫁入天宮后,你便離開了青丘,轉眼就一年了,我和你爹都很想念你,要不你先留在青丘住一段時間。而且,方才你說自己誤入梵音谷的蛇陣,掉入了阿蘭若之夢,折顏上神給你檢查身子后,說你元神曾經受過重創,留在青丘的的這段時間,我和你爹會請折顏上神為你調理身子,將元神養好再回太晨宮好了。

小白:娘親,小九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嗎?

小白的母親:元神受傷可不是鬧著玩的,聽娘親的,留在青丘,折顏上神的醫術高明,先把元神調理好。

小白有我,岳母就不必擔心了!而且小白的元神也已經恢復得很不錯了。

小白:娘親,帝君為了救我,都耗費了九成法力。而且,在梵音谷和阿蘭若之夢,帝君一直同一個魔頭打斗,我擔心她會對帝君不利,所以我要守在帝君身邊,關鍵時候,我還可以幫他一把。

小白的母親:帝君何須你幫?你守在帝君身邊,除了拖累他,你還能做什么?

小白留在我身邊,不是因為想要和我在一起,而是想要保護我??這樣的想法,就只有小白才會有,換其他人,肯定躲都躲不及。但,只要小白愿意留在我身邊就好,不管是什么原因。

小白:娘親,我怎么會拖累帝君呢?在梵音谷的時候,帝君可是有教過我劍法,你沒看我今日如何破陣法?不信,你可以問一下我爹,爹可是親眼所見,我現在的劍法可提升不少。

小白的母親:哦,原來帝君還教了你劍法?帝君的劍法可是天下聞名,你有帝君這個老師教你劍法,那肯定是不錯,但你也不要大意,幫帝君的同時也要注意保護自己,知道嗎?

小白想要做什么,我都會陪著她,所以說,她也沒必要學。我也不會讓她涉險,現在妙義淵和緲落都在可控范圍,即便到了危急的時候,我也讓她留在太晨宮,或者是碧海蒼靈,又或者是送回青丘,她就不會有危險了。

小白:娘親,帝君怎么可能讓我受傷呢?如果我有危險,帝君肯定第一時間趕來救我的。

小白的母親:小九,你和帝君在阿蘭若之夢究竟經歷了什么?

小白:經歷了很多,很多……

小白的母親:所以說,你是還是不愿意留下來?

小白:經歷那么多事,我同帝君才走到今天,我想要和帝君在一起,我雖然不能為帝君分擔什么,但我可以給帝君做好吃的,讓他早日恢復那九成法力啊。

經過阿蘭若之夢,我和小白更加了解彼此,她也相信,我會在她涉險之時,第一時間趕到。雖然過程坎坷,但現在想想,也是很值得。我的小白,還在為我卸下九成法力而自責。

小白的母親:你方才不是說九重天有廚子嗎?你又不是廚娘。

小白:那,那是因為在爹娘面前,我肯定不愿意讓青丘失了顏面不是。

小白的母親:哦?

原來小白是顧忌自己是青丘帝姬身份,不愿意當眾答應為我做好吃的,實際上她是愿意為我做好吃的。那她與我獨處的時候,不愿意為我做,是在使小性子嗎?還是在撒嬌呢?使小性子,是因為在乎我,如果是撒嬌,那是因為她依賴自己,兩者都是一個意思:小白愛我。

小白:娘親,從前爹和帝君一同抗魔,您當年懷著我,還是不是一樣都守在父親身邊嗎?

小白的母親:傻丫頭,當年我懷著你,適逢緲落那大魔頭在四海八荒施虐,你爹在帝君麾下抗魔,你爹不放心我獨自在青丘,才帶著我在軍中,照顧我。

小白:娘親,青丘這里那么多臣民,你留在青丘能怎么樣?其實就是你也不放心爹爹,所以才跟著一起去的。

小白的娘親:你這丫頭,就知道打趣你娘親。

一陣愉快的笑聲

小白的父母恩愛,又有一大家子的關愛,小白自小在這樣無憂無慮的環境下長大,難怪她的性格積極陽光,心地善良。忽然很感激青丘,將小白養的這樣好。

小白:娘親,我和帝君也會像娘親和爹這樣幸福生活的。

小白,我們會像你爹娘這樣幸福生活的。

小白的母親:嗯……哎,你當年出生的時候,才這么一丁點,如今已經長大了,馬上就要嫁入太晨宮了,家里只剩下我和你爹了。

小白:娘親……女兒不孝,沒有怎么盡孝……

小白的母親:只要你過得幸福,我和你爹就放心了。你嫁入太晨宮后,一切都要謹言慎行,天宮不比青丘,規矩繁多,你千萬不要讓帝君難做。

小白:女兒明白,女兒不會辱沒了青丘

小白的母親:那便好。日后,帝君若是閑了,你就多回來青丘走走……

小白:娘親,我已經同帝君談好了,成親后我和帝君每年會花半年時間留在青丘,但是我們計劃在青丘這里重新搭一個小竹樓,小竹樓的樣式我都已經描好了,你看……

小白的母親:啊,帝君同意了嗎?

小白:嗯,帝君同意了。他說就讓按照這個圖樣去搭就好。

在青丘留宿,我沒意見,但關鍵我得宿在你房中……

小白的母親:如果是這樣,你爹肯定很開心。

小白:娘親,我離開青丘那么久,這些時日,您和爹爹可都還好?

小白的母親:好,我們都還好……

看小白的樣子,似乎還要和她母親談許久,她離開青丘也那么久,難得有一日可以與自己的父母享受天倫之樂,我何不讓小白與他們再敘敘舊?況且白奕也已經同意了我同小白的婚事,小白也明確表明要同我在一起,我就不打擾小白母女的談心了。想到這里,我便向狐貍洞口走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小白的黑歷史

從洞中往外走,看到小精衛背靠著狐貍洞口邊緣的石壁。眼前的小精衛,身穿著嫩綠色的衣衫,圓圓的娃娃臉,嘴里叼著一根長長的青色草,似乎在嚼著什么,顯得稚嫩。這只精衛鳥已經修成人型,還改不了啄青草的習慣?就是他,當初給小白滿身赤紅的皮毛涂成黑色,正好趁這個時間去嚇唬嚇唬他。

小精衛看到我,便恭敬地迎上來,行禮:“帝君”

我看著小精衛,笑了笑,便問:“你就是小精衛?白真養的坐騎?”

小精衛點了點頭,靦腆地笑了笑,小臉霎時間就紅了。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淡淡地問:“我聽小白說,你擅長涂顏色?”

小精衛一臉不解,但是很拘謹,他行了一個禮,說:“帝君說笑了,我怎么會擅長涂色?我是白真上神的坐騎,我只會飛,其他都不會?!?說著,小精衛又尷尬地笑了笑。

我冷眼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小精衛被我這冷冽的眼神嚇得抖了一抖,便又說道:“帝,帝君,我真的只會飛,其他都不會。”

見他還沒有想起,我便又提醒他:“我聽小白說,你趁她睡著的時候給全身皮毛涂黑了?”

小精衛一個踉蹌,看著我,驚慌得竟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見小精衛不敢說一言,便又向小精衛走近一步,給他一些壓迫感,笑著說:“那正好,前段時間,西方梵境佛陀曾向我訴苦,說他坐下正欠缺給佛像刷金柒的童子,我看你正適合。”

小精衛眼神閃爍,驚呼一聲:“?。俊?/p>

我低頭看著他,若無其事地說“你去刷金柒,刷個千萬年,必定能修成個羅漢,尊者什么的,這是好事。” 說罷,又笑了笑,提醒他:“可別忘了,你是青丘過去的,切勿給青丘抹黑了?!?/p>

“噗通”一聲,小精衛跪在我面前,脫口而出:“不要啊”,緩了緩,小精衛才似乎回過神來,一張煞白的小臉,緊張地看著我,又連忙解釋:“帝君,你聽我說,我那樣做是有原因的?!?/p>

看小精衛不像在撒謊,我便緩了緩神色,又說:“哦” 示意他將話說完。

小精衛看著我,謹慎地說:“從前課后,鳳九姐,不是,是鳳九殿下經常和學塾的同窗一起出去玩,有時候會玩得很晚也不回來。白奕上神經又經常出外云游,白淺上神又經常去” 小精衛,看了我一眼,緩了緩,才又說:“白淺上神忙于歷劫飛升上神,白真上神就讓我每日守在學塾,等著鳳九殿下下課后,讓我帶她回來。”

小白小的時候,白奕夫婦經常外出云游,托白真和白淺照顧小白。但因為墨淵還沒有元神歸位,白淺為封印擎蒼和東皇鐘沉睡,之后更要為升上神的情劫而下凡數百年,所以在小白三萬歲之后,白淺基本上沒時間理小白,只有白真會管一管年紀尚小的小白。白真和折顏兩人又經常在一起,那么那個時間段的小白,應該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又因為背景實力雄厚,加上小白本來性格就活潑好動,自然是經常要外出尋覓新鮮刺激好玩之事,哪里會愿意聽話待在青丘,不出去玩耍?

正在思索之際,又聽到小精衛說:“剛開始的時候,鳳九殿下還是很配合我的工作,每日都會同我回來。但有一日,鳳九殿下跟幾個學塾同窗一起設計將我困住了,她就獨自去了琴堯山,險些遭了魔族的毒手,當時救殿下的正是帝君您???”

聽小精衛這樣一說,我倒有一些印象,兩千年前的一日,我正與連宋下棋,忽然感應到妙義淵有異動,我連忙停下來棋局,跑去太晨宮的密室,查看了鎖魂玉是否還在,發現密室中的鎖魂玉毫發無損,但卻有一絲異樣的氣息。妙義淵困的正是魔尊緲落,馬虎不得,我便親自去了琴堯山一趟,打算細細檢查一番。剛到琴堯山,迎面看到一只白額虎妖正在追一個妙齡女子,而那名女子已經處于劣勢,眼看就要落入虎口,情急之下,我也沒多想,一掌擊中了白額虎妖,將它當場擊斃。當時我擔心妙義淵所困的緲落沖開封印,見已經救下那名女子,就沒有理她,只隱約記得救的女子原身是九尾紅狐,如今想來,那女子身形與小白確實十分相像。

小精衛見我不說話,便又說:“我見帝君與魔族幾位魔君在談話,我便趁機將鳳九殿下帶回來了?!?/p>

我看了小精衛一眼,又問:“即便你從險境將小白帶回來,但這與你將她身上的毛發涂黑有什么關系?”

小精衛幽怨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帝君,您有所不知,鳳九殿下自那之后,就經常設計陷害我,讓我無法將她安全帶回來,為此白真上神曾多次責罰我。”

小白性子活潑,她的小計謀,這只小精衛鳥如何可以應付得了?但小精衛妖涂黑小白的皮毛,難道就是為了報復小白這么簡單?這小精衛年紀看上去就比小白小許多,如若因為這個原因報復小白,倒也會有這個可能。想到這,我看了看小精衛,說:“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心生怨恨,報復你家鳳九殿下,將她全身赤紅皮毛涂黑?”

小精衛抬頭看著我,委屈地道:“不是的,帝君,我涂黑鳳九殿下的皮毛,是因為白真上神要出去幾日,交代我好生看著鳳九殿下,可我自知無法看得住鳳九殿下,所以才出此下策,心想只要涂黑了鳳九殿下的皮毛,鳳九殿下顧忌顏面,那鳳九殿下肯定就不會出去?!?/p>

重霖細心,做事沉穩,思慮周全,但之前照顧還是小狐貍的小白,也被她哄得一愣一愣,非但沒有看好小白,反而被小白騙開結界,逃了出來。眼前這只小精衛鳥,比小白年紀小,閱歷淺,心思比小白單純,為了守住小白,不讓她外出,當時他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在小白身上,肯定吃了不少苦頭。

小精衛看著我許久,見我不發一言,又低著頭,小聲嘀咕:“帝君都你不知道,為了這事,鳳九殿下將我涂黑她皮毛之事告訴了幾日后回來的白真上神,白真上神隨即就已經重重地責罰過我了?!?/p>

小白向白真告狀,說小精衛欺負她,腦海中不禁出現一幕:小白小嘴干癟,一雙可憐兮兮的雙眼看著白真,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訴說自己皮毛變得如何不堪,自己幾日都無法洗干凈皮毛……

白真那么疼惜小白,肯定當時就已經嚴懲小精衛。如果我再嚴懲小精衛,似乎也不太近人情。但又想起小白方才擼起袖子要打人的樣子,便冷冷地說:“白真上神責罰你是白真上神的事,本君還未責罰你欺負本君的帝后。”

小精衛一聽,馬上磕了一個響頭,又抬頭看著我:“帝君,饒了我吧。”

我笑了笑,說:“本君只是讓你去西方梵境去給佛像刷金漆,又沒讓你怎樣?!?/p>

小精衛嘴角抽了抽,大聲說:“帝君,其實,其實……”

看他這般吞吞吐吐,追問他:“其實什么?”

小精衛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鳳九殿下后來也給我報復回來了?!?/p>

在阿蘭若之夢里,我帶小白出去過女兒節的時候,小白已經告訴過我,但我沒想到小精衛竟然不怕我笑話,當著我面就提起這事,不覺玩心再起,假裝不信,好奇地“哦” 看著他,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小精衛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下定決心,抬頭看著我,說:“我涂黑了鳳九殿下皮毛后,沒幾天,她竟然趁我午睡之時,將一只兔子放在我的肚子上,待我醒來后,煞有介事地告訴我,那兔子是我生的,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什么回事,結果,結果”

“結果怎么了?” 我笑著問小精衛。

“結果,我抱著小兔子,去找白真上神,想問他怎么辦?后來才知道,原來是鳳九殿下耍了我?!毙【l說著,懊惱地長長嘆了一聲“哎……”。

“哦?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想到不諳世事的小精衛,抱著一個毛茸茸的小兔子,哭著跑去找白真,白真又如何解釋,又如何安慰小精衛,難怪小白說后來小精衛追著她跑了兩個月,應是白真也覺得小白把小精衛捉弄得有些過分,而且也知道小精衛不敢對小白怎么樣,所以才不予以理會吧。青丘這一家子,真的有趣!想到這,不禁莞爾。

小精衛抬頭看著我,一臉委屈,又低聲幽幽地說:“想不到,事隔多年,如今帝君還要此事再次責罰我,我,我,我實在太難了。”

為了不讓小白出門惹事,小精衛也算殫精竭慮,但他涂黑小白的皮毛一事,也不能就此罷休,得讓他長點記性,看著小精衛,說:“你涂黑了你家殿下皮毛一事,不能就此了結,但念你照顧殿下也不容易,你不愿去西方梵境給佛像刷金柒?”

小精衛茫然地看著我,搖了搖頭,隨即又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我不想去,我就想留在白真上神身邊?!?/p>

小白在阿蘭若之夢對待茶茶情同姐妹,想必她這善待下人的習慣也是襲自青丘的對待下人之道吧。所以小精衛對白真也是十分忠心,即便可以修煉成羅漢,尊者也不愿離開青丘。笑了笑,便說:“既如此,你不去西方梵境給佛像刷金漆也可以,但……”

小精衛聽到不用去西方梵境給佛像刷金漆,本來很開心,雀躍地行禮:“謝帝君?!钡牭胶髞?,又緊張地看著我。

我故作嚴肅地說:“你要給你家鳳九殿下搭一座小竹樓。”

小精衛眼神閃爍,緩了緩,才感動地看了我一眼,開心地說:“我一定竭力為鳳九殿下搭好小竹樓?!?/p>

“起來吧。” 我低頭看了看還跪著的小精衛。

“嗯” 小精衛抬頭看著我,恭敬地行了一禮,才緩緩地站了起來。

可沒多久,小精衛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受責罰也沒什么,但鳳九殿下也太頑……”

小精衛要說什么?是想說小白頑皮?不覺掃了他一眼。

小精衛被我一眼神看得打了一個激靈,緩了緩,改口說:“鳳九殿下她太好動了,有一次半夜也沒有回來,真的把我嚇死了?!?/p>

小白半夜都沒有回來,究竟是什么情況??不由得心中一沉,連忙問小精衛:“哦?”

“那日,有個學塾的同窗建議鳳九殿下一同去偷黑熊家的石榴,估計是原定計劃沒有成功,反倒把時間耽擱了,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鳳九殿下也急著回來,走得也匆忙,所以一不小心,便掉入蛇窩?!?/p>

小白怕蛇就是因為小的時候掉進蛇窩,所以從此不敢走夜路,莫非就是那一次開始怕蛇,不敢走夜路?我看著小精衛,不禁皺眉問道:“蛇窩?”

小精衛點了點頭,又說:“是,鳳九殿下從小就怕蛇,那日殿下剛好掉入一巨蟒蛇窩。我聽鳳九殿下后來描述,說她掉進了一個巨蟒啊蛇窩,她當時全身無力,嚇得動彈不了,連法術都不會用了?!?/p>

想起在梵音谷,又一次小白獨自一個人去解憂泉,想要穿過蛇陣偷頻婆果,那四尾巨蟒才將腦袋探出來,小白便嚇得從半空掉下地,可見她真的很怕蛇,如果嚇得連法術都不會用,那小白后來是怎么脫險?不覺心中一沉,連忙追問:“那后來呢?”

小精衛看了看我一眼,馬上解釋:“幸得鳳九殿下看著一窩巨蟒往她攀爬之際,大聲呼叫“我乃青丘白鳳九,休得無禮”,聲音之大,驚動了深藏于地底下的土地爺爺。土地爺爺聽得聲音不對,便及時現身,看到被巨蟒纏繞赤紅色毛茸茸一團,只露出九條尾巴,這四海八荒就我家鳳九殿下一只九尾紅狐,土地爺爺當然也是識得鳳九殿下,才施法驅趕巨蟒,把被巨蟒纏繞暈厥過去的鳳九殿下救下?!?/p>

小白只是說自己掉進蛇窩,也沒有說是誰救了她,更沒有說她當時在蛇窩發生了什么。原來當時竟然是這樣危急的情形,小白差點就沒命了,虧得小白臨危還不忘了大聲喊自己是青丘白鳳九,虧得地底下有土地,她才得救。不過,只要小白沒事就好。但心中始終還是替小白捏了一把冷汗。轉念一想,小白那么一丁點,如何被巨蟒纏繞呢?我又問:“你家殿下被巨蟒纏繞全身而暈厥了?”

小精衛連忙說:“土地爺爺是這樣跟我說的?!?/p>

土地救了小白,那他也沒有必要撒謊,看小白如今看到蛇就如此懼怕,當時應該就這么緊急了。

小精衛見我沒說話,便繼續回憶說:“那夜,土地爺爺抱著鳳九殿下回來的時候,只見殿下滿身血跡,昏迷不醒。”

腦子出現那血腥的一幕,又緊張地問:“折顏上神不是一直與白真上神在一起嗎?他沒來救治你家殿下嗎?”

小精衛嘆了一口氣,說:“那晚見鳳九殿下遲遲未歸,我便跟白真上神請罪,但白真上神并無責罰我,反而讓我留在狐貍洞,他和折顏上神分頭去找鳳九殿下?!?/p>

白真和折顏都不在,那小白怎么辦?看著小精衛,不覺又問:“后來你家殿下是如何醒來?”

小精衛點了點頭,說:“我當時看到鳳九殿下滿身傷痕地回來了,也慌了神,直到土地爺爺讓我去請家中上神,我才想起白真上神交代我留在青丘,若鳳九殿下回來,便向空中發出信號。在我發出信號不到半刻鐘,白真上神就回來。看到平日活蹦亂跳的鳳九殿下,竟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白真上神急得在房中來回踱步。幸好折顏上神很快就回來了,他給鳳九殿下檢查了身體后,馬上從身上取出一些丹藥,喂鳳九殿下服用后,又給殿下灌了一些法力,殿下才緩緩醒來。”

“哦” 我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小白這調皮搗蛋鬼,究竟闖了多少禍?若不是有四海八荒內醫術最精湛折顏在坐鎮青丘,多少性命都不夠她糟蹋。

“殿下醒來后,便“哇”的一聲,抱著在床前的照顧她的白真上神,哭了起來,白真上神一開始還想勸鳳九殿下,但殿下卻什么都不聽,一直抱著白真殿下,不讓他離開,白真上神也心疼殿下,便任由殿下抱著?!?/p>

聽到小白一直抱著白真?心中竟然生出不悅,雖說白真是小白的叔叔,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但那時候,白淺又不在,青丘似乎也沒有女侍。似乎是有一個,小巴蛇少辛,后來嫁給了天君的二兒子桑籍。估計是因為這個原因,狐貍洞中就小白和白淺二人,為了避免再次遇到許配的夫君被女侍所迷惑,所以自小巴蛇走后,青丘的這兩位帝姬也不再用女侍了?小白如今已經與我成婚,也該有一個女侍隨伺。此前想的是要帶阿蘭若之夢的茶茶給小白做隨伺,但那個茶茶已經隨著阿蘭若之夢煙消云散了。而且比翼鳥族壽命不長,需要從下界仙山中尋一個,如重霖這般,可以長時間守著小白,既忠心又細心…

正在尋思,又聽到小精衛的聲音:“直到殿下哭累了,睡著了,白真上神才敢抽身離開。折顏上神說鳳九殿下外傷并無大礙,就是有些許擦傷和骨折,殿下服用了折顏上神的丹藥后,身上的擦傷和骨折便已經恢復得差不多。關鍵是得了心悸之癥,被巨蟒嚇到了。那之后,殿下經常夢到自己被巨蟒纏身,過后大概大半年后殿下才逐漸擺脫了惡夢困擾,而且自那之后,殿下一直不敢走夜路,也不敢吃蛇肉,看到蛇就發軟?!?/p>

折顏的醫術四海八荒聞名,外傷當然不是問題,被巨蟒纏身這種想起就讓人毛骨悚然的經歷,確實會留下陰影。太晨宮是肯定沒有蛇,但碧海蒼靈有蛇,去到碧海蒼靈就先施法將碧海蒼靈上的蛇蟲趕走,要讓小白住的舒心,我本就對蛇肉不大感興趣,既然小白也不愛吃,那我也可以為了小白不吃蛇羹。

小精衛還在回憶當時的情景,目露兇光,一雙手緊握成拳,惡狠狠地說:‘都怪那窩可惡的蟒蛇,將殿下嚇得不輕。如果被我找到那窩巨蟒,我肯定要將他們撕成片”

青丘向來護短,小白受到這么大的驚嚇,不可能就此罷休。以白真的法力,和青丘的勢力,端掉一個蛇窩,應該是不費吹灰之力,難道還有什么隱情?看了看摩拳擦掌的小精衛,我問:“你家上神沒有給你家殿下報仇嗎?”

小精衛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說:“鳳九殿下被抱回來的那晚,白真上神和折顏上神都忙于照顧受傷的鳳九殿下,無暇顧及那窩巨蟒。而且折顏上神也說了,鳳九殿下這是心疾,心病還需心藥醫,所以想要等鳳九殿下恢復了,帶著鳳九殿下一同前往將蛇窩搗毀,讓殿下安心,所以這事就給耽擱下來了?!?/p>

折顏想得倒是周到,小白被巨蟒欺負,當然是親自去料理那窩巨蟒更加解恨。我回應小精衛:“哦” 緩了緩又問:“那后來為何沒有為你家殿下報仇呢?”

小精衛嘆了一口氣,說:“待到鳳九殿下恢復后,她便親自帶白真上神和折顏上神才去找那窩巨蟒報仇。但按照鳳九殿下找尋許久也沒有找到,折顏上神還以為鳳九殿下因為慌亂而記錯了地方,便再尋來土地爺爺,卻被告知那窩巨蟒得知那夜他們所纏繞的是鳳九殿下,就連夜卷窩潛逃了,離開了青丘,再也無跡可尋……” 小精衛說著,搖了搖頭,十分惋惜。

小白被那窩巨蟒嚇成這樣,但事隔那么多年了,現在想要找巨蟒……除非去看妙華鏡?對,沒錯,小白的這仇我記下來了。

想到這,便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小精衛,看他圓圓的娃娃臉與此刻兇神惡煞的表情十分不相稱,看著那張扭曲的小臉,又問他:“你不是因為你家殿下耍你,說放在你肚子上的小兔子是你所生而惱怒她嗎?”

“是啊?” 小精衛想都沒想,點了點頭。

“那你為何?” 我看著小精衛,不解地問。

“那是因為殿下待我很好,她平時都愛做好吃的給我吃,而且她還……” 小精衛笑著,一邊側頭回憶,一邊說著,但說到一半,便停下來,警覺地看了看我,便沒有往下說。

我看著小精衛,想了一會,又換個方法套他的話:“她害你被白真上神責罰那么多回,你不惱怒她嗎?還那么急著替她報仇?”

小精衛眼神一怔,才說:“惱怒?當然惱怒啦?!?緩了緩,又笑著說:“但鳳九殿下,她每日都有新鮮的玩法,讓人應接不暇,都十分刺激。而且,如果不是太過過火,白真上神也不會懲罰我。即便被白真上神罰一罰,那我也覺得值得,因為跟著殿下實在很有趣?!?/p>

“哦?跟著殿下很有趣?” 我看著小精衛,饒有興致地問:“你家鳳九殿下,每日都有些什么新鮮玩法?”

小精衛興致來了,雙眼發亮,看著我娓娓道來:“鳳九殿下玩法可多了,一開始活動范圍只是在青丘,將青丘的所有山頭,和所屬的湖澤都走了個遍,后來隨著法力變高,便走出了青丘,潛入往生海的海底去挖深埋在海底的雨時花的花根,又越過東荒大澤,去到東海的邊緣尋東海冰晶,和趁著清晨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又遁入翼界大紫明宮去取最甜美的紫金蜜露……

耳邊聽著小精衛細數小白之前的“光輝歷史”,才發現小白年紀小小,竟走了那么多地方,而且所走過的地方都是距離青丘不近地地方。但小白也才三萬歲,又是青丘的第三代獨苗,白真真就這樣放心嗎?看著小精衛,不解地問:“那白真上神也不管管她嗎?”

小精衛狡黠地笑了笑,說:“管?白真上神當然也想管鳳九殿下。但也要他能管得住才行啊。”緩了緩,才補充說:“就白真上神經常說的那句:“非得上捆仙繩”才可以將鳳九殿下管得住。”

也對,估計白真要惱怒的時候,小白便奉上一頓佳肴,又或者是一些甜點,撒撒嬌,嘴上哄一哄,即便小白到處闖禍,白真也拿他這個小侄女沒辦法。而且現在想想,小精衛方才細數小白的“光輝歷史”,都是小白在為了取食材而外出。小白對下廚特別感興趣,所以她到處搜刮不同的食材來做美食。

“其實呢,我覺得白真上神之所以讓我看著殿下,其實是有原因的。”小精衛與我交談已經近半個時辰,語氣越發放松,也說起自己的觀點。

“哦?” 我看著小精衛,示意他往下說。

“我覺得,白真上神是覺得我飛得快,所以才讓我看著鳳九殿下,如若有什么危險,我就可以第一時間帶著鳳九殿下回來青丘,又或者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最快速度回來青丘請搬救兵。”小精衛看著我,得意地笑了笑。

“嗯嗯” 我點了點頭,小精衛這個說法也蠻有道理。所以小白在琴堯山被我救下后,也就是小精衛及時將她帶回青丘。轉念一想,心中又出現一個大大的疑問:但如若當時小精衛沒有把小白從琴堯山帶回青丘,我當時肯定不會讓魔族七君對小白下毒手,但我會不會當時就對小白產生情愫呢?

我正在思索,又聽到小精衛驕傲地說:“白真上神讓我看著鳳九殿下,所以我最清楚殿下殿下的每日的行程?!?/p>

小精衛竟然最清楚小白每日都在青丘忙什么,不覺好奇起來,便問:“哦?你家殿下每日通常都怎么安排的?”

“殿下一般白天都會上學塾,但她最愛聽的就是上古史,其他的課業她都不怎么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經常要殿下給我抄她的上古史?!?小精衛說著,便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從前小白就跟我說她因為喜歡我而將上古史學得好,現在再從小精衛嘴中知道這個消息,心中不覺一暖,便笑著說“哦” 回應小精衛。

小精衛點了點頭,側頭想了想,繼續說:“其實剛開始,鳳九殿下對上古史雖然很熱衷,最多就是夫子在授課的時候聽得入迷,也不算什么,她真正著迷應該是從那日帝君從幾位魔君手中救了殿下開始,自那之后,鳳九殿下像著魔一樣,到處打探帝君您的消息”

當時還是三萬歲的小白,對于只有一面之緣的我,而且那次所謂的會面也只是遠遠看了一眼,我甚至連小白的衣衫的顏色都不記得,但小白卻從此對我念念不忘!但我自從將四海八荒交給了天君后,便避入太晨宮,不太理事,也從來不出席四海八荒的宴會,除非是涉及到天地六合存亡的大事才會理會,小白又如何收集我的消息呢?莫不是都是從典籍中去尋找我的消息?看著正興致勃勃的小精衛,我不解地問:“到處打探我的消息?”

“嗯,是的” 小精衛點了點頭,解釋:“殿下讓我尋來許多關于帝君的典籍,青丘所有關于帝君所記載的典籍,都被殿下翻了個遍,而且殿下是每頁每頁地細細去翻閱,覺得重要的部分還會抄下來,不清楚的還會去問夫子,有時候也會問白真上神和折顏上神,總之鳳九殿下有的是方法去收集帝君的消息。有些時候,鳳九殿下還按照典籍記載,描一些關于帝君英雄事跡圖。”

從前就知道小白自小喜歡我,到處收集我的消息,現在從小精衛嘴中知道這些細節,心湖泛起一陣甜蜜。不由得更想要知道小白當時還做了一些什么事,看著小精衛,笑道:“哦” 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小精衛似乎如同話匣子一般,打開了,便沒有停下的想法,他側頭想了一下,說:“我記得有一次,殿下在佛理課上,描了一幅帝君將緲落封印在妙義淵的圖。本來夫子沒有發現,但殿下太過投入,描好圖之后又覺得自己描得不錯,竟忘形地在課堂之上大聲說:我畫得也太好了吧?!?說到最后,小精衛嘆了一口氣,惋惜地說:“這才被夫子發現了她沒有聽他授課?!?/p>

不必小精衛如何描述,我也能想象得出來小白當時會如何專注描圖。幾日前,小白在描劍匣的圖案都尚且那么認真,何況她所描圖對象是我?她肯定會全神貫注,心無旁騖。小時候的小白對自己心思,更加直截了當,單純而無雜質,想到這,不由得莞爾。

小精衛緩緩接著說:“夫子發現殿下沒有聽他授課后,十分生氣,但忌憚殿下的身份,便苦口婆心地勸說殿下不要荒廢學業,殿下本來辯解說夫子所教授的上古史講得太精彩,所以她在佛理課上因此入定了。夫子見無法說服殿下,便讓殿下抄了十遍那一日所上的佛理課的內容,還說殿下如果真的崇拜東華帝君,就應該好好學習佛理課。說起也怪,對于這樣得罰抄書,以前殿下都會當場拒絕,但這次殿下竟然立刻應承下來了?!闭f著,小精衛不解地搖了搖頭。

那一晚,我帶小白出去過女兒節,小白告訴我,她本來想要在我喜歡的課業用一用功。難道她說的用心,就是用“抄佛理”這個方法嗎?小白這小傻瓜,心思單純,以為所有的課業都如同上古史那般,只要熟悉,記得就算習得通透嗎?想到這,便低聲笑了起來。

“帝君,你笑什么?” 小精衛不解地看著我,緩了緩又說:“你也覺得殿下可愛對吧,更神奇的是殿下后來竟然讓我準備了許多佛理書,說要把那堆壘得如山高的經文抄完,我當時以為她是不是病了,說胡話。但見殿下當晚就將夫子讓她抄寫的經文抄完,我才相信她不是開玩笑?!?/p>

佛理課講求的是心領神會,頓悟就在一念之間。看著小精衛,我便說:“你家殿下即便抄再多的經文,佛理也不會學得好?!?/p>

小精衛驚訝地看著我,又點了點頭,說道:“帝君你怎么知道鳳九殿下佛理學得不好?其實,殿下在那之后確實曾經努力上佛理課,為了上課不打瞌睡,她甚至還會自己掐自己,那段時間我看到她手臂不少被掐過的瘀青,而且殿下晚上也花不少時間抄寫經文,雖然她經常抄著抄著便睡著了……”

聽著小精衛這番描述,小白是因為我喜歡佛理才強迫自己去學習佛理,我真的被她努力想要將我所喜歡的課業學好的決心和精神所感動。我喜歡小白,不管她佛理習得如何,我一樣喜歡她,她不必為了我而將自己逼得這么辛苦。

耳邊又傳來了小精衛的聲音:“可惜不曉得為何,即便殿下這樣用心學習佛理,那年的年終考,殿下的佛理課業依然名次墊底。殿下拿著那份成績單回來狐貍洞后,就把自己關在房中。剛開始我以為她會放棄的,但后來她出來后,跟我說,從哪里摔倒就從哪里爬起來。我曾經勸說她有些課業學起來需要天賦,但殿下不相信。這樣,她又花了幾年時間去學習佛理,但是每年的年終考,殿下的佛理課業都是墊底。第三年的年終考,她的佛理課成績依然是墊底。”

小白這份熱忱如果用來學習其他課業,禮、樂、射、御、書、數等六藝,即便不太感興趣,起碼不會如佛理這般枯燥,學起來必定裨益匪淺。不覺暗暗為小白為了尋找同自己有相似點而荒廢其他課業而惋惜。

正在惋惜,小精衛緩了緩,開口說“那日,我見她拿著成績單,失魂落魄地回來,我本想用她的話鼓勵她,但她見到我,便激動地問我:“為什么成天揮劍殺人的人可以將佛理習得通透,而我卻不能?為什么我那么努力都學不好,而他卻學的這么輕松?他就是一個變態!我不要跟變態比!” 說著,她將是手中的佛理課成績表撕碎,然后讓我將書房的佛理書都搬走,自此之后,殿下就再也沒有看過佛理書了,估計她也明白了,不管她如何努力,也無法將佛理習得通透吧。說著,小精衛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早些認清事實真相也好,起碼小白不用那么傷神。而且,我本就喜歡無拘無束,恣意生活的她呀。緩了緩,我才說:“她不必這樣刻意學習自己不喜歡的課業?!?/p>

“對啊”小精衛點了點頭,又說:“殿下的學塾幾個要好同窗都曾勸說她,不管誰勸說,殿下也沒聽。殿下的同窗見無法勸說殿下,便想辦法幫殿下補習佛理,想要助殿下將佛理習得好。”

小白的學塾同窗還幫小白補習?這佛理還可以補習?低頭看了看小精衛,便問:“如何補習?”

“殿下的同窗給殿下找來了從前的考試習題,又將自己在夫子授課時抄寫的筆記借給殿下翻閱,有些特意跑來狐貍洞,為殿下答疑解惑呢?” 小精衛說得眉飛色舞。

小白處世之道不錯,在梵音谷就有相里萌和燕池悟這些好朋友,在九重天又有司命和成玉,在青丘學塾,肯定有不少的好朋友。這些好朋友之中,有沒有覬覦小白的呢?小白身為青丘帝姬,將來要繼承青丘大統,性格好,又能干,容貌更是四海八荒的一等一的絕色,她身邊的學塾同窗都來給小白答疑解惑?我看著小精衛,緊張地問:“都有哪些同窗幫了你家殿下?”

“赤狐族大殿下,鳳九殿下表哥,棕熊家族小殿,黑豹族四殿下……”小精衛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陣緊促的腳步聲打斷了。

朝著聲音傳來方向看去,迎面看到頭戴銀冠束發,身穿灰褐長衣,領口鑲金邊的身形魁梧的年輕男子,正風度翩翩往著狐貍洞走來。


第一百九十章:滄夷神君的到來

小精衛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看了那個正快步向我們走來的身影。

見小精衛這表情,應是不識得這位神君。這位神君相貌堂堂,氣宇不凡,他究竟是誰?他來此處又是為何?正在狐疑,這位神君已經來到身邊,恭敬地對我行了一禮:“在下織越山滄夷,見過東華帝君?!?/p>

原來面前這位正是白奕想要理想女婿,但卻被小白拒婚的滄夷神君。不由得將眼前這青年細細打量了起來:刀削斧砍的臉型,劍眉入鬢,目似星辰,炯炯有神,身材健碩,年紀應在十萬歲以內,而這周身的仙澤已近上神的色澤,看來眼前這滄夷神君對自身修為要求嚴格,才會在如此年紀就法力就到了這個境界。

在腦海中快速搜索關于滄夷的信息:滄夷神君,生于織越山,并非上古神族,憑自己一人之力,將原來殘害織越山的樹妖鏟除,在織越山享譽盛名,被當地推舉為織越山領袖,尊稱蒼夷神君。

小白當年為了拒婚,非但拆了滄夷神殿,還將滄夷神像給打碎。遭遇這樣折辱,滄夷神君還在新修繕好的神殿里掛了小白的畫像,一解思念之苦,可見他對小白也是用情至深。聽說當年已經退婚了,如今他為何還來?不可能簡單地過了探望青丘長輩吧?

我揮了揮手,示意滄夷神君不必多禮,正要問話,卻被身邊的小精衛搶先一步先發話:“哦,你就是那位,不愿意與鳳九殿下退婚,與殿下大打出手,將殿下打傷,還害殿下被白奕上神責罰二十神鞭的滄夷神君?” 小精衛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是不是從小白那學來的呢?說完這一番話后,圓圓的小臉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

見滄夷露出一絲不悅的神色,身為青丘女婿,我也該制止小精衛與客人起了爭執,連忙喊:“小精衛” 說著,我給小精衛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說下去。

小精衛看了我一眼,便退了幾步,默然站立。

我看著滄夷,笑了笑,便問:“滄夷神君,此番你來是何意?”

滄夷看我示意小精衛下去后,他也十分感激,給我拱了拱手,尷尬地說:“哦,帝君,是這樣的,前些日子,在下途經十里桃林,拜謁了折顏上神,他曾告訴在下,今日乃青丘小帝姬要進大禮,承襲東荒女君的大禮:兵藏之禮。在下本計劃早些出席,但因織越山近來出現幾個貽害百姓的蜘蛛精,花了一些時日,在下方才將妖孽斬除,便耽擱了時辰。不知道兵藏之禮何時開始?”

原來這個滄夷神君是想觀禮,但可惜小白的兵藏之禮已經結束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小白是我的帝后。我搖了搖頭,嘆息道:“兵藏之禮早在今日巳時末刻就已經結束了,你來晚了一步,沒能見到青丘帝姬破劍陣的颯爽英姿?!?/p>

“已經結束了?”滄夷看著我,惋惜地說:“我應該先來觀帝姬進大禮的風采,而不應該斬妖除魔?!?/p>

這位神君倒是很織越山民眾著想,但即便他看到小白如何破劍陣又如何?我笑了笑,點了點頭,便沒有搭理滄夷神君。

滄夷沉思了一會,又看著我問:“不知帝姬現在何處?” 說著還往狐貍洞內張望,似乎想要找小白。

滄夷將小白的畫像掛于自己的神殿,每日睹物思人,我還是盡早告訴他我同小白的關系,斷了他的念想,以免后患無窮。我看著滄夷,一本正經地問:“哦?神君找青丘帝姬,本君的帝后何事?”

滄夷一怔,眼神閃爍,似乎在思索什么,緩了緩,他才問:“帝后?我怎么不知道小帝姬,竟已與帝君成婚了?” 說著,便上下打量著我。

看著眼前這位藏著小白的畫像于殿內,如今還出言質疑我的神君,我不屑地問:“怎么,本君娶妻需要經滄夷神君批復?”

滄夷驚疑不定地看著我,搖了搖頭,低聲說:“不敢”

既然不敢,你留在這里,意欲何為?我冷冷掃了滄夷一眼,淡淡地說:“帝姬的兵藏之禮已經結束了,你且回去吧。若神君得空,十日后可去碧海蒼靈喝一杯本君與帝姬喜酒”作為青丘女婿,我足夠有資格下逐客令。

滄夷矗立在原地不定,垂著頭,似乎在想著什么,緩了緩,滄夷又抬頭看著我,說:“謝帝君盛情,只是此事,在下想當面問清楚帝姬。”

我都說的那么清楚了,還有什么可問?是想借機會再見小白吧。想到這里,心中竟生出一絲殺意,瞄了滄夷一眼,低聲問:“滄夷神君還有何事不明白,需要問帝姬?本君是帝姬的夫君,神君若有不明,可以直接問本君?!?/p>

”在下身上還有當日帝姬給我簽訂的婚書,也就是說帝姬至今仍是在下未過門的妻子,又如何嫁與帝君?” 說著,滄夷從身上拿出一份信箋,上面赫然寫著婚書。

我接過滄夷神君手上的婚書,快速查看一番,發現新娘一欄,確實有小白的指模印,但并無小白的簽名。小白如此對待婚姻大事?看來當日白奕確實將小白許配給滄夷神君,才會有簽訂婚書一事。幸好小白粗枝大葉,并未簽名,正好我手上的婚書非但有小白指模印,更加有小白的簽名,而且我已經同小白在女媧處錄入婚媒簿,更加不怕小白曾經與他簽訂少了小白簽名的婚書。大不了,就讓滄夷簽一份休妻書給我,就可以了。

滄夷神君看我沉默不語,膽更大,有恃無恐地說:“帝君,不知在下想看看在下未過門的未婚妻,這有何不妥?”

滄夷剛從織越山趕來,沒有參與兵藏之禮,他也不知道小白是我的帝后,且滄夷畢竟在織越山有所建樹,四海八荒后生晚輩的翹楚,如若他識趣,簽下休妻書,我也不與他計較。想到這,我便說:“哦?但本君聽說帝姬已經拒婚滄夷神君,為此還將神君神殿拆毀,神像打碎,神君何必自取其辱?”

滄夷聽我說了他的丑事,臉上稍微變了變,但隨即又恢復平常,他嘆了一口氣,笑了笑,說:“呵呵,帝君,你有所不知,自那日在下見青丘市集中,偶遇一男子涉險,帝姬臨危不懼,挺身而出,救下一陌路之人”

聽到滄夷這話,不禁心想:小白挺身而出救下的人也不少,之前救了梵音谷的相里萌(東華不知道滄夷神君所說的人就是相里萌,關注的朋友都知道滄夷看到小白救的人就是相里萌),現在又救了一男子?這被救下的男子日后會不會也來尋小白報恩,又要以身相許?小白究竟惹了多少桃花債?

正在思索,又聽到滄夷說:”在下從此對帝姬一見傾心。當年在下行太過心急,魯莽求婚,并未與帝姬聯絡感情便冒昧與帝姬簽訂婚書?!?/p>

滄夷的談吐確實謙虛,如若不是因為他要與本君爭奪小白,本君會與他相處很愉快。但滄夷,你何止行為魯莽?你應該調查清楚小白的興趣愛好再招惹小白???小白當然不會對你有意,因為小白對我心心念念那么多年,即便與你簽訂了婚書,也不會委身于你。見滄夷似乎還想爭取什么,我便打擊他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若帝姬對神君無意,那神君何意執著下去?徒增煩惱。”

滄夷沒有理會我的話,側頭似乎回憶什么,低聲說:“在下見帝姬彼時剛從凡間回來,還為凡人守喪,無心與在下成婚,但在下實在為帝姬重情重義所感動,所以在下便計劃待帝姬再長大一些,對凡間的人和事淡漠了,再與帝姬聯絡感情。”

小白為葉青緹守喪,滄夷既然當時選擇敬重小白,證明他當時對小白十分尊重。但滄夷對小白仍懷覬覦之心,讓我心中十分不悅。

耳邊又傳來滄夷自顧自的回憶:“這些年,即便在下沒有與帝姬相處,但在下在神殿掛了帝姬的畫像,在下對帝姬的情意天地可鑒?!?/p>

所以說滄夷至今還在自己神殿懸掛小白的畫像,從前我不認識小白,他掛小白的畫像在自己的神殿,我是管不著,如今小白是我的帝后,他竟然私藏小白的畫像在自己的神殿,這就是對小白的褻瀆,一定要讓他將小白的畫像給撤掉。

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到滄夷說:“前些日子,得知帝姬即將進大禮,在下思慮,帝姬即將承襲東荒女君,心性也該成熟起來,便計劃前來青丘,與帝姬朝夕相處,培養感情,待帝姬接納在下后,在下就與帝姬喜結……”

蒼夷要來觀小白的兵藏之禮,這無可厚非,畢竟身為東荒女君的小白,還是需要多方支持,日后承了青丘大統,更加有利于她統治青丘,睦鄰友邦還是很重要。但滄夷說到后來竟妄想要與小白聯絡感情,到最后滄夷還想要與小白喜結連理,這不是要與我爭小白?越聽越不耐煩,便打斷滄夷說:“滄夷神君,你可是錯了?!?/p>

“帝君,何出此言?” 滄夷看著我,十分不解。

我看了看狐貍洞內,又看著滄夷,笑著說:“神君手中這份婚書,恰好本君也有一份?!?說著,我從懷中取出一份婚書,遞給滄夷,示意他翻開看看。

滄夷疑惑地看著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婚書,緩了緩,他還是毅然接過,翻開翻閱了起來。

我看他目光凝結在小白的簽名和指模印處,眼睛瞪得大大,似乎不識字一般,緩了緩,他才拿起自己手執的婚書,對比了起來,他倒吸一口氣,錯愕地看著我。

我從滄夷手中抽了抽我與小白的婚書,但滄夷并不想放手,我又掃了呆如木雞的滄夷,他才緩緩松手,將我與小白的婚書退還給我。我將婚書疊好,放入貼身胸前,看著滄夷,問:“神君可有話要說?”

滄夷神君仰望天空,失魂落魄地說:“帝姬果然已經與帝君成婚,呵呵(這是失望地笑),我心中思念帝姬多年,卻未曾想帝姬有朝一日會成婚?!?/p>

見滄夷這般傷感,一時之間,我竟無言以對,便任由他說。

滄夷似乎還在回憶什么,又在喃喃地說:“當日帝姬告訴在下,她不愿成婚,而且她還說她心中早就有了別人,還說我等她也只是徒勞罷了?!?/p>

原來小白當時已經明確告訴了滄夷,我同情滄夷對小白用情至深,致使他對小白思念幾十年后,此時得知小白與我成親后,傷心至極以至于心情跌至谷底。

我更加欣賞小白的勇氣和疼惜小白為我所受非常人所受的痛苦。當年我那樣傷害了她,且我也從來沒有對小白的愛做出任何回應。面對這樣的愛而不得的痛苦,對于大多數的仙者而言,都愿意嘗試一段新的感情,但我的小白,寧可獨自悲傷,也不愿意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卻毅然拒絕滄夷神君,一個對她一往情深,而且還是白奕所滿意的青丘女婿。試問面對這樣的考驗,有多少女仙能通過這樣的考驗?

“我誤以為她說的“別人”是那個,她自凡間回來后,她一直守喪的凡人。凡間之人,人死如燈滅,再如何也不會影響我對帝姬的感情。我也知帝姬一時也無法改變心意,但我愿等帝姬回心轉意那天。如今,我看到帝姬親筆簽名,我才知道,帝姬所說不愿成婚,是不愿與在下成婚,而并非一直不愿成婚,而她說心中早有的別人,難道是帝君?” 說著,蒼夷看著我,眼神中帶有不解,更多卻是復雜,看不清是悲,還是喜,還是憤恨,還是欣慰。

看著方才來的時候還是十分理智的滄夷,如今卻變得這樣失落。但,緣起緣滅本無意,花開花落亦無心,連本君都無法逃出天命石的安排,待沉曄和阿蘭若無法相守,我才和小白有相見的機緣,何況滄夷神君?

既然無緣,蒼夷神君徒留在此,也只會讓他更難過,我便勸他道:“滄夷神君,本君與帝姬已成婚,亦已在女媧娘娘處錄入婚媒簿,既然帝姬從前曾告知你原委,你又何不放寬心,另覓良配?”

滄夷忽然搖著頭,看著我,大聲地說,“我不信,帝姬不像是攀附之輩?!?/p>

滄夷的眼中,我看到了當時從妙華鏡中看到沉曄失望的神色。但滄夷執著也沒用,只會增加彼此的煩惱,這種情況,只有快刀斬亂麻,才對大家最好。想到這,我便冷冷道:“不信又如何?你所惦記的帝姬乃是本君的帝后?!?/p>

滄夷沒有理我,反而朝狐貍洞更大聲叫嚷:“帝姬,帝姬……”

見滄夷這般執迷,正要對他下手,卻聽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聽到幾個聲音:

小白:帝君……

白奕夫婦:帝君手下留情

為何小白,白奕夫婦會在這個關鍵的時間出現,我回頭看了看,發現小精衛竟然跟在他們后面,當我冷冽眼神掃視到小精衛,他低頭不敢直視我的目光??磥硎切【l通知白奕夫婦和小白過來。

既如此,便將此事攤開說,徹底斷了滄夷的念想也好。

白奕已經拉著滄夷往后退了幾步,而小白則拉著我的手,一直搖頭,說:“帝君,我當年悔婚,承蒙滄夷神君成全,望帝君能饒了滄夷神君?!?/p>

“是啊,帝君,千萬不要沖動。” 小白的母親也在一邊小聲勸解我。

“帝君,當年是我們白家提出退婚,是青丘理虧,欠了滄夷神君一個恩情”白奕站在我和滄夷之間,看著我,謹慎地說。

我看著小白,不悅地說:“小白,他將你的畫像掛于他的神殿,你是本君的帝后,本君怎么能容忍你的畫像掛于他人的神殿之中?” 說著,我看了看在白奕身后的滄夷。

白奕看了看我,便轉身給滄夷作揖,道:“滄夷神君,當年是我白家提出悔婚,委實對不住滄夷神君。但,如今小女已經與東華帝君成婚,還望神君將神宮中的小女的畫像銷毀。莫要玷污了小女的名聲?!?/p>

滄夷沒用理會白奕,卻徑直走到小白跟前,關切地問:“帝姬,你當真如同白奕上神所說,與帝君成婚?”

小白本在我身邊看著我,見滄夷走到她身邊,她扭頭,慚愧地看著滄夷,一時之間也沒說什么。

見小白沒說什么,滄夷看著小白,眼神熱切,同時又往小白再走一步,距離比我與小白稍微遠一步。

擔心滄夷不知道會不做出什么事,我立馬將小白拉到身后,說:“滄夷神君,你何必逼迫本君的帝后?”

被我忽如其來拉到身后,小白驚呼一聲,緩了緩,她看了看白奕,示意白奕攔著蒼夷,又將我拉到一邊,說:“帝君,我先同滄夷神君好好談一談,當初畢竟是我悔婚在先。如今害他這樣,我心中也著實不好受。”說著,小白又看了看滄夷。

見小白還記得先與我溝通,我在身邊,滄夷也不可能做出什么,看著小白,我點了點頭。

小白走到滄夷神君跟前,我時刻跟在小白身后,關注事態發展。

小白看了看滄夷神君,緩緩地說:“滄夷神君,謝謝你當年大義,同意與我退婚,我十分感激,請神君莫要再花時間在我身上?!?說著,小白拉著我的手,看著滄夷神君,說:“我同帝君確然已經成婚了。”

滄夷看著小白的眼神,從小白出現的那一刻起,希望開始生根發芽,再到小白走到我與滄夷之間的希望開花結果,再到隨著小白說感激滄夷,希望開始凋零,到最后小白承認已經與我成婚的希望徹底消失。

滄夷閉上眼,嘆了一口氣,緩了緩,他才說:“帝姬,你當年跟在下說,你不愿意成婚,是因為你心中有人,在下這幾十年一直都在等帝姬回心轉意。帝姬如今跟在下說你與帝君成婚了?那帝姬心中之人,可是帝君?” 說著,滄夷又緊張地看著小白。

小白看了看我,又看了滄夷,重重地點了點頭。

絕望從滄夷的眼眸升騰,他無意識地點了點頭,低聲說了句:“罷了,還是那句話:你只需記住,若有一日你無處可去,有一人在織越山等你則可。” 說完,滄夷便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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