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醒來時,眼晴有點酸澀,不想睜,躺在床上渾身酸痛,補個懶覺使盼望的周末總顯得那么姍姍來遲。然而今天不知道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因為體檢時愛人、兒子和我都因超重有中度脂肪肝,真正覺得醫生建議的管住嘴邁開腿已經刻不容緩;還是這次全家減肥行動我迫切想讓孩子早點看到減肥效果為他增加點信心,運動的動力較強;還是在孩子剛偏胖時沒有堅決拒絕他超量的需求,早點控制他飲食導致他十四歲就有中度脂肪肝很內疚,想早點從自己的成功中給孩子一點點補救與幫助;亦或是不想錯過今天的晨景,為自己拙劣的流水帳的文字累積一點書寫素材……破天荒周末七點鐘我就迅速起床了。
? 清水洗臉,甩門而出,想著半個多小時左右的慢跑,回來會跟上叫孩子做作業上英語班。加緊腳步,但怎么也跑不起來,想起自己除了有一年三八節舉行七公里徑走,我想著就當鍛煉身體,報名參加了,誰知比賽一開始,一大群人邁開大步狂奔起來,原以為的走路變成賽跑,不得不跟著跑跑走走,一批一批的人從后面超到前方,實在喘不過氣時走兩步,然后再拼命跟著跑一段,對于我這個曾經體育達標都極困難的人,在這群人的圍追之中走跑七公里,雖然在四百個參賽者中,大概跑了二百多名,那可是我創下第一個奔跑的奇跡。另一次就是前兩天上學因出門太晚,一路走跑,又創我的新記錄。而今天卻怎么都加快不了腳步,貪婪地呼吸著,一種無名地歡喜輕松,心底里一直向往著“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云卷云舒”,此刻!太滿足周末早晨屬于我了!
? ? 以往路過的這座嵩陽橋,直通城南半山坡,寬闊的馬路極少車輛,每天晨練的人或跑或走地讓這條路早早熱鬧起來,自己匆匆路過,只是看別人跑向半坡。今天自己也有時間走上長橋,橋下高速公路上的車輛飛馳而過,溝底的楊樹稍淡綠輕染,看不清是剛抽出的嫩葉,還是楊樹上剛接的毛毛蟲一樣的小棒棒;橋上欄柱有圓的頂端雕刻荷花瓣或方形城樓狀的,中間每塊欄板上刻著登封名勝圖,有塔林、中岳廟、古詩詞等,沙白色的石板,紅色的線條勾靳圖案,只可惜我不能像《趙州橋》的作者,把那精致的圖案生動描繪在讀者眼前,看來家鄉的人們啊,有機會還是你們親自去欣賞觀賞吧!
? ? ? 行到半坡,路兩邊的墻壁有十來米高,兩壁中間留有爬到頂部的陡梯,有一腳那么寬,以前見孩子們爬到上面,走在壁頂很愜意,但太陡我不敢試。今天發現有一段土路有腳踩的坑,我手腳并用爬上去,是一段滑梯一樣陡的水泥路,有十幾米就爬地我腿軟,喘著粗氣的我終于爬到了壁頂。
? ? 咦,原來上邊有兩米寬的水泥路,里邊竟然是一大塊桃花林,雖然現在很多只是紅豆大的花苞排列在樹枝上,灰黃的土地與褐色的枝條,乍暖還寒之時還看不到滿園鮮艷的春色,但一周后就會成夢中那片灼灼桃花林。路中有三個中學生在蹲馬步,一招一式,像在練武術操,聽他們談笑間,我晃忽誤入深山高人修煉的林邊,三個英俊少俠在林間投入練習基本功,想那師傅一定是鶴發童顏,云游四海或聽云看海……我神游之間已走到盡頭,正好一條通往桃林的路,不禁移步林中,有一年紀相仿女士在前方,暗想我這花癡又偶遇一花癡了,誰知我剛走兩步,她快步過來說先別過去,有人方便。我笑著折路返回,每個當下人人的需求是不盡相同的呀。
? ? 邊走邊思忖,我為何遇這花林如此欣喜呢?除了《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唯美畫面,心欣往之外,兒時居所,也許是我對花草樹木情有獨鐘的根源。那時小院里有一棵梨樹,月光籠罩滿樹梨花的夜晚讓我總疑心花仙子就在窗外這棵樹上,長長白莎裙從枝頭拖到地下;一棵茶杯粗的毛桃樹,正好桌子一般高處開叉,經常是我吃飯時的坐椅;土筑的院墻根幾棵冬青四季常綠,一圈薔薇月月敗枯的花還沒落,新長的花苞又已開放,紅綠相映從4月一直開到9月;院外五十米左右有一大片蘋果園,院里的桃樹坐膩了,就端著飯碗跑到蘋果園,早早選好了那枝丫又低又粗壯的坐上去,晃著腿吃著特別下飯;對面溝坡上杏樹、野酸棗樹、毛桃樹、柿子樹等哪一棵的果實是甜的,哪一棵是酸的,那一棵果子大,哪一棵熟得早,我、姐姐以及鄰家兄妹早就摸的一清二楚。這個我從6歲到10歲的土溝、土窖、土院雖然記憶模糊,但它們一直在夢中重現。10歲那年回到老家河南登封,再也沒回去過兒時的院落,也沒見到過成片成片的果林,今天的驚喜與留戀,可想一般。
? ?
? ? 這棵圍欄邊小小桃樹不到1米高,三五片新綠的葉芽挨擠一齊,稀疏的粉粉的花朵大部分已綻開,咯咯地笑著鬧著張望著藍天白云、路外行人,如淘氣的孩子不知春寒。
? ? 我禁不住再次走進園中,獨坐花下,久違了的清靜、自得其樂之后,莫名的傷感襲來,淚流滿面,是童年父母姐妹早出晚歸留下幼下的我的孤獨嗎?是成年后因照顧孩子老人、努力工作忙碌地很少跟自己獨處嗎?有一些,但更多的是我一個人,打開了思念的閘,父親,我的父親,也許此刻在世界的另一端凝望著我。十八前就只在夢中微笑慈愛地看著我,近幾周總會因某人某事想起他老人家。真是“十八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現又聽到嘩啦嘩啦地鋤地聲,遠處一位年齡和父親相仿的老人正在開墾荒地,勾起地上的石塊攏到一起,再鋤松樹坑周圍的土地。這是父親一生最熟悉的勞作,年輕時河南老家人多地少,糧食不夠吃,父親帶著他年邁的母親、柔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六個女兒到陜西永壽縣的大山里,獨自開墾耕種二三十畝荒地,讓一家人從此吃飽穿暖。我是到陜西后才出生的,家里最小的女兒,從記事起,高大的父親,多少個正月十六,即便這天是父親的生日,他依然背著鋤頭鑊頭打紅薯梗,整理春地,新一年的勞動已經開始。直到七十二歲生日那年,頭發全白背微佝僂,仍然在地頭,這也是此生他最后一個生日。節日、生日的歡慶對農民來說都是奢侈的,特別是父親,在手種犁耕時代,家中沒有男孩,爺爺過世又早,輾轉般家十幾次依然能讓一家人衣食無憂。雷鋒說世界上最光榮的事——勞動。世界上最體面的人——勞動者。父親,您永遠在女兒心中是最偉大的勞動者,最偉大的父親,不管時代如何變遷,您的時代永遠留在女兒心里,我也許不能像朱自清那樣細膩寫出您的背影,但蒼白的語言擋不住您那濃濃的父愛,那偉大的堅強。記得史鐵生曾說“地上如果有一個人死了,天上就會多一顆星,因為它要給活著的人照個亮”。在您的光照中,您的妻子雖然現在因腦梗不能自理,但在姐姐和我家換著住,平靜喜樂一切安好。您未謀面的外甥一一我的兒子也已經十四歲了,其他的孩子們都長成大人參加工作了,女兒們生活有苦有樂,但知道夜夜閃爍的繁星中有您,照亮我們的世界,我們祖祖輩輩永遠在一起,盡管平平凡凡,您流傳的愛讓我們從不缺少最美的回憶!從不缺少生活的希望與光亮。親愛的父親,向您道一聲家人一切安好,愿您在天堂里日日有花夜月明,日后團圓之時有的只是好久不見的小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