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任思緒如飛寂寞如雪

兒時的睡眠如同嵋鄔嶺上的甜甜根,滿心甜蜜滿心歡喜。兒時的睡眠是秋冬時一鍋三白湯(預防出血熱的食補土方子,白菜白蘿卜甜甜根),預防煩惱預防癡呆。兒時的概念里沒有失眠,只有夢中飛舞的蝴蝶,或是道旁一株酸甜可口的黑豆豆(草本野果),是大自然贈予年少時免費的水果,令人欣喜若狂。

兒時的夢鄉,關于嵋鄔嶺的記憶很多很多,嵋鄔嶺的春天屬于野花,滿坡的星星點點,沒有嬌艷沒有張揚,只有一群瘋女子和飛舞的蝴蝶;苜蓿綠了,牛來了馬來了,牧羊人也來了。

夏天,一輛獨輪車一把鏟子就可以收獲整個假期。累了,坐在古老的土窯上想象著土窯曾經的輝煌,渴了,和小伙伴從布滿荊棘的包谷地中匍匐前進,躲過看瓜大爺嚴厲的目光,偷一西瓜躲在田里吃得滿嘴都是賊性味兒,然后掩嘴偷笑。

秋天,滿地的玉米根是那個季節的寶貝,一擔籠一擔籠撿回家,冬天的煙囪也會飄著玉米葉的清香。冬天,少了頑童的打擾,嵋鄔嶺是安靜的。一場大雪,為土窯增添幾分神秘,白色的城堡,靜默而又蒼涼,遠遠望去,唯有那一排白楊樹佇立在它的世界里,靜謐安詳。

不知何時,五彩繽紛的蝴蝶距離憧憬越來越遙遠,那黑色的漿果也只有在懷舊中能找到原味。遠去的嵋鄔嶺,遠去的土窯,讓睡眠不知何時病了,且一天天加重。每夜像一個不知疲倦的巫婆喋喋不休,蹂躪著夢境,那夢便變得可怕起來,猶如惡魔掐著脖子,驚恐掙扎后的那份失落唯有黑夜相伴。漫漫長夜,即使有月光的夜晚也感覺不到那是月光,而是一束即將泯滅的燭火,憂郁失落。

翻來覆去,想著某件事,想著曾經,也向往未來。那未來的日子究竟還要等待多久?閉著眼睛在黑夜里與失眠搏斗,不言敗的個性竟然敗在黑夜里。

閉著眼睛渴望熟睡原來是種折磨,索性睜開眼睛,在漆黑的夜里從遙遠的童年回憶,燦爛的陽光彎彎的小河清澈的池塘,舅婆屋后那三棵大棗樹,還有一樹的碎猴娃。樹下的猴娃拿著竹竿把棗樹打哭了,把棗子打飛了,樹下的猴娃笑得眉飛色舞。樹上的猴娃把樹葉當成水簾洞,飛過來蕩過去,一樹笑語滿嘴生津。

一想起童年,失眠竟也明媚起來。想起了嵋鄔嶺的那些往事,只有在童年的回憶中才會想的明白,心情也會豁然開朗,原來未來不是用來等待的,而是用來實踐的。

臨近年關,生日也一天天近了。兒時的夢里每天都是生日的場景,喜悅在夢里沸騰,然后戀戀不舍抹著哈喇子醒來。不知何時,竟然怕過生日。

心還在草長鶯飛的歲月里,而思緒卻早早抵達寒冬。人是矛盾動物,很多時候矛盾的令人無語。

冬天總向往雪花,唯有雪花能讓融化霧霾。總會在寒夜里夢見嵋鄔嶺,土窯里還有燒好的城墻磚,那輛架子車還在架道里,風雪中坡上那片苜蓿竟然開花了,但卻看不到牧羊人的影子,連饞嘴的牛兒馬兒也不知去向。

醒來,再也看不到嵋鄔嶺的模樣了……

失眠的夜里獨攬寒月,任思緒如飛,寂寞如雪……

或許唯有雪花,能留住兒時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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