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城,比爾是請我吃飯次數最多的人之一。過去幾個月一共參加過三次他設的飯局,而且每次的經歷都出乎意料地美好——美好得你在心里會喊“哇”的那一種。
我曾經把他叫做“傳說中的比爾”,因為在跟他第一次見面之前已經聽說過他的很多軼事。來美國之前,我就知道他退休前是本州某著名大學的副校長,且致力于推動美中交流與合作。來到印城之后第一次去大學圖書館,迎面就看到墻上掛著他的畫像。還有一次,我在某院長家吃飯時贊美主人家的大宅,人家立刻擺著手說:“我們家其實不算大,你去過比爾家嗎?他家那才稱得上是真正的豪宅。”
在久聞其名之后,終于有一天跟比爾見了面。他挑的地點是亞歷山大酒店的Cerulean餐廳,一進門我就微笑了:沒想到這個70歲老人的品位還挺“潮”的。的確,在像印第安納波利斯這樣純樸的中西部城市,這個酒店以及附屬餐廳真算得上是當地最時髦的地方,吃的也是fusion菜系,從日本的面條到意大利的米飯到北非的庫斯庫斯……總之那個餐廳的裝潢、食物以及整個用餐氛圍讓我有種誤以為自己身在紐約的錯覺,而這正是我想要發掘的該城的另一面。
第二次比爾約飯,說要帶我們去個老式的Dive Bar。我并不知道什么叫Dive Bar,后來才明白指的是那種藏在社區里的非常樸素甚至有點破舊的酒吧餐廳。他喜歡的這個Dive Bar名叫Working Man’s Friend,光聽名字就知道曾經是藍領工人的聚集地。點菜的時候,侍者居然是隨手在餐巾紙上下的單。有趣的是,因為該處的食物美味且兼具懷舊氛圍,現在反倒成了被律師、建筑師等白領人士青睞的午餐地點。在比爾的指點下,我吃到了號稱本城最好的漢堡,以及看上去炸過了頭但其實最為美味的洋蔥圈。作為一個以在各地尋找特色餐廳為樂趣的吃貨,我特別感謝比爾帶我來了這里,并告訴他這個地方比上次那家Cerulean更好。
過了不久,比爾又說要請吃晚飯。于是我就更好奇了:最時髦的以及最懷舊的餐廳都去過了,下一次,他還能出什么招?答案是我最為向往的地點——他的家里,而且還是他親自動手的Cookout。Cookout的字面意思是在室外烹調,想起比爾曾說過他們家有兩臺燒烤設備,肯定是美式燒烤了。
如果我說比爾的家位于湖邊,其實還不夠確切,因為甚至不用出家門,在他的后院就可以釣魚,以及直接把兩條單人劃艇放進水里。而傳統的美式燒烤,女主人是無需干活的,比爾像位專業大廚一樣有條不紊地烤漢堡、香腸以及給面包加熱。捧著人工堪稱昂貴的漢堡咬了一大口,我跟比爾說:“這才是最最美好的一頓——因為在任何文化中,家宴從來都是最高級別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