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磐重生(一百七十四)

三哥隔三差五的也要來工地上進行檢查,把工地交給春生,他是放心的,他相信春生能把工地管理好。每次到來,他都能看到工人們在有條不紊的勞作著,他由衷的感到高興,覺得自己沒有用錯人,看來自己這個伯樂還是不錯的。可是每次看到春生灰頭土臉的,以一個工人的面貌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時候,心里就會有一種非常別扭的感覺,總感覺春生丟了自己的臉面,臉上就會露出不悅的神情,好在春生把場面掌控的游刃有余,把三哥服侍的服服帖帖,一點不快頓時跑到了九霄云外,自是滿心歡喜而來,放放心心而去。在他心里明白:一個能踏踏實實做活兒的人,一個扎扎實實打工的人,就完完全全的袒露了他誠實的本性。

一個細雨霏霏的日子,受到天氣的影響,工人們都放假了,春生在工地上走來走去,計劃著天放晴后,怎么來安排新一天的工地活兒。遠望西山戴帽,應該蒙著頭睡覺,春生苦笑一聲,露出超越年齡的成熟。三哥打打來了電話,說有一個遠方親戚,不想耽擱時間,務必要春生給他安排樓里的活兒。

怎么說呢?對于這樣的命令,春生打心里也是很不情愿的,可是工地是人家的,老板的話怎么樣能不聽呢?除非自己不想干了,正好六層之上有水電活可做,于是就滿口應承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來了,兩只眼睛炯炯有神,眉清目秀甚是俊朗,沒有打傘的緣故,雨水順著頭發(fā)流了下來。春生和他打了招呼,確定了他的身份,領著他到勞作的地方,交代了活兒,便又去計劃他未完成的“作業(yè)”去了。

三月里的小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春生對你連綿不斷的雨水,甚是煩惱,一看到山中升騰起的霧氣,他就心里來氣,感覺那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離情別緒一般,又如暑氣溽熱的棉絮一般,有一種苦不堪言的感覺。

忽然,春生聽到了“咚”的一聲重響,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循聲而去,在那春雨淋淋的工地上,緊貼著樓層,躺著一個年輕人,春生頭一下子就大了,這不是剛上去的那個年輕人嗎?怎么一會兒的功夫就躺在地上了呢?他發(fā)足狂奔,跑到近前一看,不是他又是誰,只見他血肉模糊,縮成一團,殷紅的血染紅了近處青青的小草,綠紅分明,一下子就把春生擊倒在地,哆哆嗦嗦伸手到鼻子前,已無鼻息,春生臉色蒼白,心跳加快,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俊后生,就在這樣一個雨天,在自己的委派下,竟然命喪于此。

抬頭看上邊,是一個進料的陽臺,處于完全開放的狀態(tài),年輕人很可能就是從哪里凌空而下的,在毫不知情的狀態(tài)下,失足而下的,一個鮮活的生命到此戛然而止了,再也看不到日月星辰花紅柳綠了,再也聞不到那甜甜的槐花了,那白白的花倒成了世界對他長情的告白了,成了對他永恒的終點了。

該死的瑞峰,許多天之后,春生才想起來瑞峰說的不吉利的話,沒想到竟一語成讖,真是“喪門星”!眼下,春生顧不上考慮這個,報告三哥,處理后事,才是最根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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