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飾龍起源于明朝,已有400多年歷史,樂清首飾龍不同于傳統龍燈,根據漁船的結構打造,前有龍頭,后有龍尾,龍身至少是由4層樓閣組成,做工考究,技法精湛,屬民間工藝美術珍品。作為樂清當地的民間燈彩,首飾龍除了用來娛樂以外,還蘊含著人們對生活的美好祝愿。
很多人應該都沒聽說過這個溫州樂清的民間燈彩,略帶脂粉氣的名字,讓人差點以為是女子身上的某種飾物,帶著諸多好奇,我們拜訪了首飾龍的傳承人林順奎老師,親身感受了這項手工技藝的獨特魅力。
因溫州靠海,居民歷來以捕魚為生,勤勞的人們為了祈求出海順利平安,風調雨順,創造出了首飾龍。在樂清,每年元宵節,首飾龍是當仁不讓的主角,巡游隊伍的第一位必須先抬出首飾龍,這就是“首”字的由來,而首飾龍上裝飾的部分非常多,所以又有“飾”字,故此而得名。
透過眼前這件首飾龍半成品,我們更能直觀的感受到制作過程中的工藝復雜,長約5米,高約3米,寬約2米的首飾龍骨架,霸氣的如同一輛小汽車,其間縱橫交錯的竹片和齒輪都是林老師傅全手工安裝上去的,而一件成品還要經歷油紙、紙扎、龍燈、刻紙等工序,并且制作過程中,往往幾種不同技法交叉進行,是一項十分巨大的工程。
四層樓閣設計的首飾龍,仔細看就是由若干個小戲臺組成的大戲臺,里面“住”滿了幾百號形態各異的人物,這也是樂清首飾龍和其他龍燈的最大區別。
指著龍燈上的各類故事,林老師如數家珍,題材大都取材于古代戲曲,《三國演義》、《西游記》、《封神榜》等等,其中還有水車、犁田、紡紗織布、做年糕等會動的模型,寓意著36個行業的人們生活習俗。 通過手搖或者電機發動,龍燈身上的花鳥、亭臺、樓閣都會動起來,每個小戲臺上的故事也開始表演,令人驚艷嘆服。
林老師說,讓這些人物“活”起來的關鍵,就在于首飾龍內部的上百個木制齒輪,這些齒輪控制著所有的人物、道具,要做得非常精細,少不得一絲一毫,不然任何偏差都會讓整個首飾龍的表演卡殼。
大大小小近萬個零部件,每一個都是手工制作,這么復雜的工藝,在現場我們卻沒看到一張設計圖紙,用林老師的話說,只要看到龍骨,腦子里就有了全部的構造。沒有理論,只有實踐,不難想象,每一件作品的完成,都需要他投入極大心血。
“我爸傳到第四代,我是第五代,堅持到現在,我們想把這個手藝怎樣傳下去。”談起首飾龍的傳承問題,林師傅滿臉無奈與擔憂:“我們這個老宅里面冬天冷,夏天熱,我每天這樣無所謂,但是誰原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這里來啊。”
并且要做好首飾龍,必須精通木匠、竹工、雕刻、繪畫等多門手藝,一個有天分的學徒僅僅是掌握龍燈的搭配也要學個5、6年,更別說要融匯其他技藝,這也是這門手藝難以傳承的原因之一。
一年下來,馬不停蹄的趕工,才能剛好做完一條首飾龍,可是沒有想到,這樣一件傾注了他所有心血的作品,到頭來卻要因為祭祀祈福而燒掉。“每年都這樣,我一般很少在邊上看的,覺得太可惜。”
傳統習俗不能改,每年的除舊迎新,讓這位老人的心血被燒毀,然而在老師傅侃侃而談的過程中流露出的輕松閑適,讓我們清楚這每年一次的浴火,對他而言是一次次的涅槃,來年他還是會繼續搜集新的故事題材,點綴在新的作品當中,波瀾不驚。
如果知道自己努力都會付之一炬,相信沒多少人會繼續堅持,但是對于林老師而言,知難而退意味著家傳手藝的失傳,意味著國家非遺的缺失。“我們做這個東西是手藝,手藝人就要把手藝一直做下去,所以說我們就是把這個東西死死守住了。”
他的每一件作品在贏得歡呼喝彩之時浴火重生,在民間傳統手工藝的長河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