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時候,我住在一個大的四合院里。那會大院的對門住著一位張大爺,60好幾的年紀,早已退休閑賦在家多年,最喜歡在大院門口擺弄他的花花草草,順道著也攔下幾個碰巧經過的后生晚輩跟他們拉拉家常。
到現在,我依稀還能記得,大爺那時常掛在嘴邊最愛跟那些年輕人念起的一句話就是:少年人,你還年輕,經歷的事還不夠多,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不管是做人做事都不能太偏執,很多事順其自然就好了,強扭的瓜不甜。
雖然打小便是伴著這樣的教誨聲長大,但奇怪得很直到如今我還是沒能養成遇事順其自然的個性。許多事明知不可為,做了便是吃力不討好,卻也偏愿意一意孤行執著到底。
上個月,有朋友突然在微博上私信我:看了你最近更新的幾篇文章,好像看的人都不是很多啊,你干嘛還繼續寫,難道有錢賺?
我回復他:的確是沒幾個人看,也沒有錢賺,但就是打算繼續寫。
“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你還真是個偏執狂。”朋友說。
我坐在電腦屏幕的這頭,看著對話框里的回答,不由得搖頭苦笑。
“偏執狂?”好像被這樣稱呼也沒什么不好。
不知道從什么起,開始越來越覺得偏執有時候真的算不上是一件壞事,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講更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也覺得這世上所有的倔強堅持,都有它值得堅持的理由,而所有始終不肯向現實低頭的不愿認輸,都是因為心有偏執。
2.
從小到大我都不是一個很自律的人,愛玩愛鬧愛睡覺,一邊呢做著將來能改變世界的美夢,一邊又毫無察覺地著被世界所改變。
中考因為3分的細小分差,跟市里所有的一級達標學校失之交臂。
高中,本應是文科特長生越偏偏陰差陽錯地讀了理科,最后又因為5,6分的差距落榜去了間自己做夢都沒意料到的學校。
大學,聽父母的安排選了個不喜歡卻看似有錢景的專業,于是每次期末都免不了要在圖書館泡上半個月才能勉強換來不掛科的結局。
因為這樣平時自然也少不了會有人跟我說:你看你,這么多年已經夠折騰了,也沒見你折騰出什么樣。現在又在折騰著寫什么東西,何必呢?我就不信你不累。
每次聽過這樣的話我都會在心里問自己:他們說的好像也沒錯,那你明天繼續寫嗎?后天呢?這樣下去你還能堅持寫多久?
老實說,關于這些問題我每次都找不到答案,只是每次都會覺得人這一輩子總要有一次奮不顧身,總要有一次不撞南墻絕不回頭。既然除了對夢想最深的偏執外,其他的我們都一無所有,又何須去害怕什么不確定的未來和前路,咬牙堅持便是了。
所謂的努力不過就是認準一條路便執著前進的選擇,咬咬牙不去問為了什么出發,咬咬牙不去計較這條路究竟還有多遠多長,咬咬牙無論明天怎樣都繼續邁開步子往前踏。
也許這一路會很孤獨,也許這一路唯一能勉強作陪的只有無數個日夜里那些不為人知的辛酸苦楚。也許從一開始我們平凡的出生便注定了,要比旁人走更多更長的路。但沒關系,一定要相信再大的暴風雨都有雨過天晴的時候,再貧瘠的土壤都能成長出參天的大樹。
前段時間在一條議論王思聰的熱門微博下看到這么一條評論:如果我有王健林那樣老爹,我一定比王思聰出色10倍不止。
然后突然間就在想,是不是每一個生活得并不如意的人都會有類似這樣的想法,都會偶爾地唏噓感慨命運的不公。
好像是這樣,每一次只要在現實的肯定句前頭加上一個假若或如果,生活便看起來全然不同,更具美好。只是很可惜在這樣的自我欺騙背后等待著的往往是更加殘酷:王思聰只有一個,而我們每個人都永遠不可能成為王思聰第二,王健林永遠只是王思聰他爸,所以像如果我是王思聰這樣的假設也永遠只能是假設。
很多時候與其詛咒黑暗,不如燃起蠟燭。我不知道這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上帝,如果有,那他老人家一定也無暇去估計每個人的感受。
能成就一個人的往往只有那個人自己,在朝著遠方出發的時候就別想其他,專注的人才更配得上命運的垂青。
3.
喜歡薛之謙已經有足足8,9個年頭。初時喜歡他的原因無非是覺得他的歌唱得確實好聽,只是隨著時間線的緩慢拉長,更多的卻是被他關于音樂的那一份執著所打動。
事實上,除了薛之謙之外我的確也再沒見過一個歌手對于音樂有著如此執著甚至稱得上是偏執的渴望。
開火鍋店,是為了要補上做專輯的不夠的那部分經費;寫段子,是為了讓大眾能在開心娛樂之余也聽聽自己的新歌;豁了命一般地上綜藝,是因為擔心哪天自己又過了氣,就沒有辦法繼續做音樂。
所有所有的努力堅持都和音樂有關,因為發自內心的割舍不下。
記得13年?意外?這張專輯剛發行的時候,薛之謙在自己的微博里寫下了這么一段話:做音樂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企圖心。只是理想,是愛好,是承諾。說來慚愧,雖然我不紅但我不會放棄任何一首歌的質量。我堅持了8年,只要你愿意聽,我樂此不疲, 謝謝你。
那時的他并不紅,知道他的人也并不算太多,甚至如那時的他所說就是一個四線歌手。他也很想紅,很想能家喻戶曉,但究其原因卻并不是為了錢,為了名,更多的只是想讓越來越多的人能聽到他的歌聲。
今天他終于通過自己的努力,重回了大眾視線,真正做到了紅。很多人說,他不過是運氣好,恰巧趕上了一個寫段子就能紅的網絡時代;很多人說,如果不是他的搞怪和段子大概不會有人去過多留意他的音樂。
是的,說的很對,他的確是靠著段子二度翻紅。也的確不能否認有些人是先知道他的段子才開始去關注他的歌。但是靠著段子二度翻紅,是因為他一天都沒落下地寫了5年的段子,厚積方得薄發。聽過他歌的人一定也都愿意認同他首先是名歌手而后才是段子手這樣的看法,畢竟被打上薛式標簽的情歌幾乎每首都容易讓人潸然淚下。
就像他歌里唱的那樣:明知這是一場意外,你要不要來?明知堅持下去可能是一場重傷害?你還會不會來?
有時候堅持也未必能等來收獲,如果是這樣你還愿意翻來覆去地折騰嗎?
4.
有一次在和一個朋友喝酒聊天的時候突然聊到一個話題:人這一生究竟要怎么過才算得上是沒有白活?
我說,所謂生活不過是忙碌奔波,讓生命一刻都不停歇,那樣的人生才具意義。
朋友說,我覺得生活嘛安安穩穩才是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能夠常伴親密的人左右已足夠美好。
一來一回,我和朋友各執己見,直到最后天黑散伙時,誰也仍舊沒能說服得了誰。
后來,仔細想想為了這么一個問題爭論半天還真是件蠻好笑的事。人生要怎樣過才算值得,其實每個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答案,忙碌奔波也好,安穩平凡也罷,只要是你心里最想要的,那就是值得。
有一個很好的小伙伴,去年剛一畢業的時候就提著行李一個人去了北京闖蕩。其實他完全沒必要這么折騰,他家境不錯,人緣也挺好,只要稍稍費點心也一定能在離家近的地方找到一份靠譜的穩定工作,可他還是毅然決然地坐上了開往北京的動車。他說,自己才二十幾歲的年紀,沒必要把日子活出六十來歲暮氣沉沉的感受,遠方有未知的精彩在等他。
上個月接到他從北京打來的電話。在電話里他告訴我,奮斗了大半年終于有了些成果,月初接了個大單子,公司也因此給他升了職加了薪。他終于可以搬離那該死的單人地下室,擁有自己明亮溫暖的小窩。
我笑著打趣他,覺得混不下去了就快點滾回來,這里至少還有我們這一群哥們。
他在電話那頭馬上義正言辭地說:你少那邊烏鴉嘴,哥好著呢,不混出點成績我是打死不會回去了,想我的話你就自個飛過來吧。
青春就像是手牽手坐上了永不回頭的列車,即使沿途會遇到怎樣的風景未可知曉,將來會到達怎樣的目的地也毫不確定,但仍毫無保留地選擇了義無反顧。
也許若干年后我們也會老得再也走不動,只能駐足庭院門口跟那時的少年郎談談以往至今的經驗之談。也許到那時我們也會由衷得感慨一句,平淡是真。但那又有什么關系呢,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現在能折騰一天是一天吧,能偏執到幾時就算幾時吧。
這世上所有的堅持,都是因為心有偏執。
愿我們年老時分都有一份值得去追憶的尚好青春
我是卜默
期待每一次與你再見有期